正文 【第七十七章】醉酒,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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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墨瀾分開後,淩逸涵又去了越州城,沾著唇印的廣袖外袍不知被他扔到了哪裏,身上隻穿著紫色暗紋箭袖輕衫,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看著那熟悉的攤位和擁擠的人群,心裏不停的抽痛,誘人的桃花眼底是難以掩飾的心傷。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與墨瀾一起吃飯的酒樓,現在已是晚飯時分,樓內早已高朋滿座,香飄四溢。他抬首看著那高高的門頭,自嘲的勾起嘴角,忍不住發出一聲輕歎。
想來自己也是倒黴,他原本在這裏等墨瀾,卻在人群中隱約看到了周浩南,於是便追上去,結果就被引至花街柳巷。
淩逸涵從未涉足過煙花之地,加上一門心思都在周浩南身上,所以跟進了青樓還不自知,當看到堂中杯盞交錯,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淫靡低俗之語時,這才恍然覺醒,但為時已晚。一群女子蜂擁而至將他圍在其中,雖然他手持配劍又有靈力傍身,可也不好對女子動手,這才導致後來被墨瀾誤解。
淩逸涵越想越委屈氣悶,幹脆抬腿走進去,直接要了兩壇子酒,獨自坐在二樓靠窗的角落裏,仰頭灌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明明是那樣醇香綿柔的味道,卻讓他滿喉灼痛,眼眶裏泛起晶瑩的淚光,連身體都似烈火焚燒般難受,可這些卻不及他心裏傷痛的十分一之。
一壇酒下肚,淩逸涵的意識逐漸模糊,可墨瀾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卻在他腦中清晰無比,此刻他好想他,哪怕隻是分開一會,也想得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月上鍾樓,堂中的歡聲笑語也漸漸停歇,淩逸涵愁容滿麵的在角落裏悶頭買醉,俊郎的身影上盡顯落寞。他開始後悔,後悔就這樣轉身離開,他也開始害怕,害怕今天的轉身,讓兩人從此形同陌路,各赴天涯。
想到此處,他猛然起身踉踉蹌蹌的走下樓梯,邁著虛軟無力的步伐跑了出去,他要回去找他,隻要墨瀾沒有親口說厭惡他,不想見到他,他就要一直陪著他!
夜已深沉,街道上不見半個人影,隻有那高高掛起的燈籠,透著微弱的火光在風中搖曳。淩逸涵麵色緋紅,搖搖晃晃的走著,瑩白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了一道修長的影子。
此刻,他頭暈目眩意識不清,更加辨別不清方向,以至於夜半子時,他還七拐八拐的在越州城中摸索,就像暗夜中的幽靈,形單影隻,孤寂淒涼,怎麼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嗖!嗖!嗖!”
正當淩逸涵拐進一個死胡同的時候,突然十來個人影如鬼魅般跳了出來,個個以黑巾遮麵,手持長劍,目露凶光,將他團團圍住。
麵對這些不速來客,淩逸涵沒有半點平日裏的機警,他目光渙散,一臉迷茫的向四周看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身上。
“你…知不…知道,雲海間…怎…麼走?”
淩逸涵說得含糊不清,聽的人更是疑惑不解,上邊吩咐他們行刺時,還特別交代,說淩逸涵修為高深劍法精妙,可此時看來,不過是一個酒鬼,莫非是上邊擔心他們失手,所以誇大其辭?
想是這樣想,但他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直勾勾的盯著淩逸涵,慢慢的拔出手中的長劍,在月光下泛著森寒的光芒。
這幾人殺機已現,可淩逸涵卻渾然不覺,他向前蹣跚了兩步,抬手撓了撓痛癢的脖頸,而後又指著離他最近的人,問道:“你…有沒有…看到…看到…墨瀾?”
那人眉頭皺了一下,並未應聲。
見對方遲遲不說話,淩逸涵有些煩躁,眉宇緊鎖,怒吼道:“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上!”
淩逸涵邊吼著邊拔出無塵劍,可就在他拔劍的瞬間,隨著領頭之人一聲令下,這十餘人同時向他衝來,一道道冰冷的劍芒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這些人出招狠辣直擊淩逸涵的要害,他們本以為可以將其輕鬆拿下,卻不曾想,即便是醉意甚濃的情況下,察覺到危險靠近,淩逸涵還是下意識閃躲並且做出反擊。
無塵劍身流光婉轉,一股強勁的劍氣由內而外爆發出來,將這幾人震得後退了幾步,可淩逸涵並沒有主動發起進攻,也不予理會他們,隻是眼神茫然的左顧右盼,左手還不停得在自己身上左撓撓右抓抓。
“這小子怎麼回事?”
其中一名刺客看淩逸涵動作和神情十分奇怪,終於忍不住開口尋問。
“他的確不好對付,大家小心,今晚務必殺了他!”
領頭之人冷冷的應了一聲,經過方才一擊,他對淩逸涵的修為再不敢有絲毫質疑,並使出渾身解數又向淩逸涵衝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再次發起進攻。
淩逸涵見這些人對他糾纏不休,加上此刻他已是渾身痛癢難耐,越發的煩躁不安,滿腔怒火瞬間噴湧而出,赤紅著雙目吼道:“別攔著我去找他!!”
說罷,他提劍而上,眼神中是帶著殺氣的冰寒,劍鋒淩厲出手毫不留情,動作即快且猛,修長的身影似幽靈般在這些人中間遊竄,紫色的劍芒化作滿天繁星,劃落之處姹紫嫣紅,血花四濺。
不出片刻,這幾個人橫七豎八的倒下去一半,剩下幾個也是勉強站立,做垂死掙紮。
不過,淩逸涵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他見已經無人阻攔他的去路,便提著無塵劍一步一步走過去,銀白冰涼的劍尖摩擦著地麵,那”刺啦刺啦”的聲響,在幽靜的暗夜中,不由得讓人汗毛倒豎。
他每走一步,這幾人就滿目驚悚顫顫巍巍的後腿一步,正當他們暗暗盤算著要不要放手一搏再衝上去時,突然漆黑的夜空中發出一道血色劍芒,如同魔鬼的紅唇,引著後麵那個如煉獄惡鬼般的身影,叫囂著從淩逸涵背後襲來。
淩逸涵此刻已是渾身滾燙,腦袋越發的昏昏沉沉,雖然他連忙側身閃躲並出劍格擋,但動作慢了許多,更沒有了方才盛怒之下的狠厲,加上這個人的修為十分了得,所以他雖是躲過了襲擊,但無塵劍也被挑落在地。
這個人身著黑衣同樣以黑巾遮麵,目光陰狠,眸底充滿了嗜血的欲望,他乘淩逸涵反應遲緩長劍離手,便毫不猶豫的提劍而上,血色的劍芒直擊向淩逸涵的胸口。
淩逸涵的酒似乎醒了兩分,看著那嗜血的紅光微微睜大雙眼,當那冰冷的劍尖離他越來越近,一種莫名的恐懼突然湧上心頭,他從前不畏懼生死,可是現在他怕了,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墨瀾,他本能的向後倒退兩步,然而想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黑衣人看出他的恐懼,眼神中竟流露出滿足和鄙視,就在他以為可以將淩逸涵一劍穿心的時候,突然一道白色劍芒從遠處飛來,與他手中長劍相碰撞。
與此同時,墨瀾淩空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淩逸涵攬入懷中,那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他不由得心頭一緊皺起了眉頭。
“瀾…瀾…你來了……”
終於又看到這個心心念念的人,淩逸涵竟然忘記了身邊的危險,迷離的雙眸中波光瀲灩,呆呆的望著墨瀾俊美的臉頰,不停的呢喃。
“別怕,我在。”
墨瀾語氣輕柔,可瞪著黑衣人的目光卻銳利又冰寒,一襲白衣在月光下發出清冷寒光芒,他暫時沒安撫淩逸涵,怒意猶盛的向黑衣人發起進攻。
黑衣人沒料到墨瀾會突然出現,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不想放過殺死淩逸涵的機會,便怒吼著向墨瀾衝去,兩劍相擊不斷發出爭鳴之聲,紅白兩色的劍芒在夜空中忽隱忽現,就像那絢麗的煙花。
他二人進行激烈的纏鬥,而始終站在邊上的那幾個刺客又將視線投向淩逸涵,雖然他們已是強弩之末,但見淩逸涵此刻手無兵刃,身形搖晃腳步虛浮,心想定是無還手之力,便用盡最後的氣力衝了上去。
“逸涵小心!”
墨瀾驚呼一聲,心道自己大意,竟忽略了旁邊的那幾個人。他虛晃一招繞開了黑衣人,騰身躍起向那幾人發出一道劍芒,與此同時淩逸涵手中紅光一閃,那幾個靠近他的刺客在兩人夾擊下,齊刷刷的倒地不起。
墨瀾悄悄的鬆了口氣,他翩然落下與淩逸涵並肩而立,見淩逸涵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正是段子洋送他的”炫靈”。
“瀾…”
又看到墨瀾站在他身邊,淩逸涵輕喚一聲,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怕他再跑了一樣。
而此時,黑衣人卻萬分驚訝,他沒想到淩逸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反擊,而且墨瀾的修為似乎比在淨水城時又提升了,眼看所有同伴都被他二人殺死,他雖滿心不甘,但也不得不就此做罷,否則一旦引來雲海間的弟子,就無法脫身了。
黑衣人一咬牙,乘著淩逸涵神情恍惚纏著墨瀾之際,迅速轉身幾個跳躍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隻留下他們兩人站在那橫屍滿地的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