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校園，依然人頭攢動。好動的學生在水泥地麵的露天籃球場上打籃球，喊叫聲傳的很遠。在一個砂石滿地的運動場上，也有踢足球的孩子，他們不敢跑的激烈，生怕那摔倒了砂礫蹭壞身體。
    秦放從氣象站回來，一路上看到學生百態，心裏計算著一場麻將輸掉的現金。
    路過一家校園超市，便走進去買了些墊肚子的食品，出來時見杜文章在籃球場的邊上，悠閑地轉悠。
    “張隊長今天閑了？”秦放隨口問了一聲，這杜文章本是在總務部下設的總務處裏管理綠化隊的。
    “哪能閑的了，這先前的實驗室堆積了那麼多的東西，桌子又笨重又大，我們的人還加班搬著呢。”杜文章一指遠處。
    秦放見一輛三輪農用車，拉滿家具，突突突地向校園後邊開。
    “秦放呐，你說把這些破爛拉到後麵的附屬中學內，有什麼用啊，倒來倒去的，還不是最後就扔掉了嘛。”
    “那可不能扔的，雖然這些東西用不上，但在賬麵上是算了資產的，學校整體購買的時候也把這些算在裏麵了，如果要扔掉也要做資產報廢處理的。”秦放隨口說了說這資產上的道理。
    杜文章笑了笑：“虧得你是管資產的，昨天晚上，我看到學生在後麵的空地上開篝火晚會，圍著一堆火跳舞，也搬了不少舊家具，扔到火堆裏。後來還有人搬，被我製止了。我想著，雖然這東西不值錢，但也是學校公家的，不能不經批準就給燒掉。你說對不對？”
    “這也不合適呀，這麼燒了，誰知道燒的是好的壞的，明天上班我便問問團委去。”秦放驚訝地說。
    杜文章說了這些瑣事，才將話題轉到正道上，他笑著問：“秦放你說，在學校裏開飯館賺錢，還是開商店賺錢？”
    “這我倒沒有想過，怎麼，你有這樣的打算？”
    “是的，校長答應給我個營業房，你看，就這兩個餐廳中間的小屋子，我想著是要開商店呢，還是要開個小飯館呢。”杜文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飄的厲害，顯然他是向秦放炫耀著什麼。
    秦放也意識到，這杜文章還真有點來頭，這學校雖然是企業辦學，但也是民營的，校長也就是老板，專業的叫他董事長，既然能答應給他個營業房經營，這可不是一般的優待。
    “啊，那我看還是開商店吧，這房子不大，一個人經營就可以了，開個最小的餐館也要好幾個人的，累不過來。”秦放說了自己的觀點，便辭別他回宿舍。
    在轉角處，他看到乒乓球場後麵，新掛了一個牌子，上邊寫著“禾苗牛肉拉麵”。咦，這裏有增加了一個個體的拉麵館，秦放暗暗後悔買了一堆零食，否則他可以進去吃一碗。悉知這個點，學校食堂的飯菜還沒開，隻有這個體小麵館，自然有人去就有麵吃。
    秦放好奇地走了過去，掀開窗簾，見裏麵果然有十幾個吃拉麵的學生，老板的生意看起來很不錯。有一個大個子高鼻梁的青年人，穿著一身休閑衣服，坐在一個桌子上，和收銀員聊著天，秦放隱約覺得，他經常出入行政樓辦事情，很麵善，隻是沒招呼。又見幾個吃完拉麵的學生，客氣的向那瘦高個辭別，嘴裏喊著：“何老師，我們走啦！”
    瞅了一眼這裏的環境，秦放退了出來，他忖度著，這學生既然喊他老師，如此來說，這瘦高個也是學校的職工，再結合杜文章所說超市的事情，秦放覺得，原來在校園裏，也布滿著商機。
    回到宿舍，熬了一夜的秦放，雖然在龍吉祥那裏，從早晨五點睡到十點多，但還是感到睡意未盡，他便胡亂吃了點零食，倒頭睡了。
    睡夢中的龍吉祥，來到一座座崇山峻嶺之間，這裏山大溝深，延綿起伏的山勢，有一條小河穿梭在山壑之間，猶如一條長龍，蜿蜒遠去，看不到盡頭。
    秦放爬上山頭，舉目遠眺，一望無際。那些山的腰部，各個有一處平田，田地上有一種設備，像一排喝水的牛，那頭不斷的上下起伏。
    “你看，這裏到處都有石油，開一眼油井，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聽到有人說話，秦放回頭一看，有一輛轎車停在他腳下的山路邊，轎車外站著兩個人，一個西裝革履，身材高大，麵相富態。一個瘦骨嶙峋，麵色蒼老，穿著樸素。
    秦放便鬼使神差的走近這兩個人，那西裝男看到秦放，張口問道：“小夥子，你是這山裏人嗎？”
    秦放心想，自己既然身處山中，自然是山裏人了，他隱約記得，自己出身在大山之間，隻是這裏的山比自己出身的地方地勢陡峭了一點，但也是一樣的綿綿群山。“是的，我就在山裏。”秦放回答了。
    “那你知道，這裏的石油井架有多少？這些油井，產油厲害嗎？”老瘦老頭問道。
    秦放搖了搖頭，心裏想，我哪能知道這些。秦放見這兩人失望了搖搖頭，上了車，準備啟動車輛遠去。
    秦放忽然感到，自己似乎迷失在這群山之間，不知歸路何在，於是他心裏著急，跑到車前，喊道：“二位，能否帶上我走出這崇山峻嶺？”
    “上車吧，你坐在前麵副駕上。”這西裝男說了一聲，秦放拉開車門，發現這車裏還有一個年輕的司機，似乎是先前曾見過的小胖。
    坐上車，這司機便開了起來，秦放回頭，見後座上兩位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他便不參與說話，聽他們聊著。
    兩個人談論的話題是，在這裏投資油井的利弊，似乎這西裝男還有點猶豫，而那瘦老頭，極力慫恿西裝男在這山裏建一座油井，一起發財。
    車行出了山溝，走上大道，秦放看到兩邊的田野，禾苗綠油油，這裏地勢平坦，風景秀麗。再走了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座縣城，這裏高樓大廈，密密匝匝。
    “這就是三邊地帶，你看這城市，沒有什麼資源，連個旅遊景點都沒有，但這裏的建築很氣派，聽說這裏的人很富有，大半人的富裕，都和這油井有關。”瘦老頭繼續慫恿著西裝男。
    再走了一陣，便穿過了這城市，有一條蜿蜒馬路，通向遠處的碧天。秦放看見路邊上偶然有站著等車的人，三三兩兩。行走經過一個加油站，站前站著一位中年男子，帶著一頂老式的鴨舌帽，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他使勁向司機招手。
    “老板，有人要坐車，要不要拉上他？”司機向西裝男問道。
    “讓他上來吧，看樣子是個做業務的人，沒準還能和他聊點這附近的情況。”西裝男說完，車邊停了下來。
    那鴨舌隻能座後座，看車上已經坐滿了人，便擠進來，坐穩了，訕訕而笑說道：“不好意思，這裏太難等車了，借光，你們也是去銀川的吧。”
    “是啊，你們這陝北好是好，就是車輛少。”瘦老頭嘴裏說道。
    “啊哈，你們是來這裏探親，還是做生意呢？”鴨舌冒嘴裏不停。
    “唉，對了，你來這裏做什麼？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我們是考查一下情況，看看這裏的油井。”西裝男溫和地說。
    “我啊，是來這裏，找個買主，聽說這裏靠石油發財的暴發戶多，有錢人就像韭菜一樣。所以啊，來找一個願意投資的，看能把我們那個煉油廠給收購了不。這不剛找了這家加油站的老板嘛。”鴨舌冒說完，打量了一下西裝男，看他體態和相貌不一般，在環顧一下這轎車，似乎是一輛百萬級價碼的寶馬，心裏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接著問道：“你們是考查投資油井的吧，看你們身份不一般。”
    “實不相瞞，我們老板還真有著打算，你熟悉這裏的行情嗎？”瘦老頭插話道。
    “哎呀，這油井投資高，弄不好，打出一眼枯井，就打水漂了，再說了，這一口井少說也得五百萬的資金，有風險，投資大，見效怎麼樣我還真不看好。不如開個煉油廠。”
    “對了，你剛才說聯係買主，要出售一家煉油廠？是個什麼情況，你能談談嗎？”西裝男淡淡問道。
    那鴨舌帽便滔滔不絕講了起來，大概是內容是，自己是那家煉油廠的廠長，這廠子有一套煉油設備，是國有煉油廠，目前經營不善，工人都撤走了，設備和廠方需要轉讓。好解決拖欠工人的待遇問題。
    “老板，你如果有興趣，我們互相留個電話，到銀川，約個時間，你帶人實地看一看，沒準是一個好項目，我在那廠子工作了二十多年，熟悉情況呢，不瞞你的。”
    西裝男點點頭，掏出一張名片給了這鴨舌帽，嘴裏說道：“你到銀川，有時間主動聯係我一下吧，可以去看一看。”鴨舌帽高興地接過了，裝在公文包裏。
    一路上這些人又聊點別的瑣事，秦放渾渾噩噩，便感覺到回到了銀川，忽然看到天空烏雲密布，驚雷閃電響起，秦放心裏想，壞了壞了，自己晾曬在院子中的被子要被雨淋了。他驚慌之中，自己卻睜開了眼。
    樓道外，清潔阿姨拉著垃圾桶發出隆隆的聲音。秦放看看時間，已經午後三點多的樣子。他起身來揉揉眼睛，想想那清晰的夢境，覺得十分詭異。自己仔細想想，似乎在哪裏的一篇文章裏讀到過這些，但也記不清楚了。
    上會網去吧，這樣睡著幹什麼，秦放打定主意，便來到辦公室。他登錄了QQ，看到戴愛玲建了一個QQ群，裏麵都是各個部門的年輕人，大家在群裏聊的熱鬧。有一個昵稱為夢飛，頭像為一可愛女孩的，發言最積極，大家都圍繞著她的話題聊。
    秦放看了看那些聊天的記錄，覺得這個夢飛說話很有意思，句句大實話，逢人也能跟上喊。心想，這個活潑型的人還蠻有意思的。他便加了她為好友，想著都是同事，無聊時說說話，也是個開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