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是槐花飄香的時節，校園裏太多的刺槐書，在這個時候，整樹整樹地開滿了米黃色的花，有點風吹，便是一股濃鬱的花香飄來。遺憾的是，雲和大學的附近有幾家工廠，其中一家是生產食品調味品的，在學校的北麵，有南風的時候，那一股臭氨氣味道會擴散到校園裏來，這個味道整整地將校園的槐花香味給中和了。
    聞的多了，秦放習慣性地覺得，那槐花的味道就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卻夾雜著臭味。槐花的味道是臭的，因此秦放很少把槐花寫在文章裏。
    幾天過去了，快周末時，秦放才將分配房屋的方案做出來，去了趟翁部長的辦公室，他人不在，秦放便把那方案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辦公室裏梁寬平這幾天的態度有點異常，秦放聽說學校組織了一次“學校環境建設大討論活動”，翁部長讓梁寬平寫個發言總結材料，這梁寬平不以為然，在部門交流討論時，張口結舌，虛頭吧老說了一通，被翁部長找了去一番談話。
    周五下午時，辦公室隻有秦放在，馮姐進來後，微笑地問道：“秦放，他們人呢？”
    “哎呀，都出去了，各忙各的也沒問，不知道呀”
    這馮姐湊近秦放，輕聲說：“聽說柳助理要當常務副校長了”，她說著話看著秦放的眼睛，等待他的回應。
    “柳助理是誰呢？”秦放壓根就不知道學校管理上的事情。
    “柳和翁都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柳當了常務副校長，學校的大權歸她了，那我們總務部整個恐怕要有變動了，這全校的幹部可能也會有變動。”馮姐說到這，又神秘地望望門口，補充道“翁部長看不慣梁寬平，估計要拿掉他的科長位置了。”
    聽到馮姐這話，秦放倒覺得有點意外，梁寬平本來做事比較隨意，但從社會關係上看，也是很老道的。
    秦放壓根不想了解學校的人事狀況，他還沒從李雯璐的離世的痛苦中解脫開來，對周圍的一切事世根本沒有興趣。正自發呆中，忽然聽得樓道內有人粗著嗓門說話。
    “翁部長，這保潔員我指揮著還好，但這馮月娥在裏麵我說東，她指西的，不好辦嘛，這些人不知道聽誰的，你讓我負責這個事，這馮月娥是不是得聽我的？”這聲音洪亮，嗓門粗，馮姐和秦放聽的清楚。
    也沒聽到翁部長怎麼說話，過了一陣，那粗嗓門又在秦放他們辦公室的門口響起：“馮月娥，翁部長說了，你這塊的人我來負責，你隻負責保潔的事情，要搬桌子什麼的我來帶領。”這人大臉龐，臉黝黑，神情有些不悅地說話。
    “杜文章，你還真把你當回事了，這保潔我負責，人你帶，我的人幹不了我負責的事，你把她們拉來拉去的，像個什麼樣子嘛。”馮月娥還真不聽他的，這中年女性的嘴，秦放算是領教到了，當仁不讓。
    翁部長出現在門口，微笑說道：“杜文章，你先帶她們去把教學樓的舊桌子搬掉，就這麼點活，幹完就得了，還要什麼你的我的。”他又轉眼對馮月娥說道：“馮月娥你也別爭了，保潔的事別馬虎，最近校長要來檢查學校環境建設大討論活動的效果，你這塊要抓緊做好，今天上午你的人先讓杜文章帶著搬了桌子，下午抓緊將衛生做徹底。”
    見翁部長說話，杜文章聽話地走了，馮月娥也不敢多言，應和一聲。待翁部長走後，馮月娥嘴裏那話就出來了：“他個土包子，啥事都咋呼在前邊，還想著要領導我，整個一個農民還想當我的領導，真是的。”
    這話似乎說給秦放聽的，秦放抬頭看了看馮月娥，見她對著一個小鏡子，梳理著自己的發型，便沒有做聲。
    這時候，學校辦公室的戴愛玲走進來，“秦放，有你們部門的文件！”秦放站起來接了過來，見戴愛玲笑著望著自己，不覺笑道：“坐吧！”
    戴愛玲是學校辦公室文印室的職員，眼睛不大，臉蛋微凸，臉上有微微的斑點，但說話溫柔，聲音帶點嬌媚，小孩子樣的性格。秦放處理部門的文書，多有接觸，時間長了也十分熟悉。
    “忙不忙啊，最近”秦放見戴愛玲坐在自己桌子邊的椅子上，隨口問道。
    “嗨，都快忙瘋了，一個學校環境建設大討論活動，各個部門不停的出文件，就連簡單的總結稿，也拿到我哪出啊，還要我給排版，真的很煩人呢。”戴愛玲歎息著說。
    “各個部門應該配置上打印機，這樣大家自己部門的自己出，集中到你哪的確不太好應付”秦放隨口說了一句。
    戴愛玲睜大眼睛，“對呀，你們是總務部，你有管資產，想辦法給領導反映一下，給各個部門配上，不就為我省事了吧，哥呀，你可為我著想著。”
    哈哈哈，秦放見戴愛玲把自己拉出來，不覺笑了起來，“我哪有那樣的能耐，等著吧，學校遲早會配的。”
    見戴愛玲起身走了，秦放拿起那桌上的紅頭文件看了看。原來是校長關於環境建設的講話稿，題目是《與時俱進開創辦學新局麵》，他便認真讀了起來，文章的大意是：在全校上下共同努力下，今年9月確定的三件大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校址問題圓滿解決，新增專業得到批準，合作辦學有序推進。所提希望是，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要發揮民辦學校辦學的優勢，要看到當前的不利因素。秦放由此也了解到雲和大學辦學之初的一些困難。生源不足，規模還小，競爭激烈，教師結構不平衡，學術人才奇缺，缺乏特色專業和學科群。這些雖然他認真讀了，但總覺得和自己沒多大關聯。
    唯一有一點讓他眼前一亮的是：“明春，要對整個校園環境加大規劃建設，綠化美化校園。”秦放喜歡這樣的建設，他希望有一個更加優美的環境，在這裏虛度年華也算值了。
    “唉，秦放，這文件裏寫的是什麼，是不是關於學校管理層調整的事情？”馮月娥見秦放埋頭讀文件，放下手中的鏡子，走過來問道。
    “不是的，是校長的講話稿，總結性的，沒什麼別的信息。”他說完，便起身，將這份文件送到翁部長辦公桌上，見他人不在，自己的那套房屋分配方案已經被他改的麵目全非。秦放默默看到那幾個上好一點的房間，被調整後手寫上去的名字，他默默記憶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快中午時，翁部長來到辦公室門口：“秦放，幫助他們將對麵夥食中心那張辦公桌抬到你們辦公室，夥食中心的主任何雲偉到你們辦公室坐。”
    秦放起身過去，見對麵夥食中心有一個六十上下的老頭，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見秦放，微笑地打聲招呼：“你是小秦啊，和小徐幫我搬了這個辦公桌就是，以後我們可要在一起辦公了。”
    這是什麼情況，從桌子的情況來看，這何雲偉至少也是個處級領導，怎麼要搬到他們淩亂的大辦公室呢，秦放不得其解，也不敢多問，便和一個高個子的中年男子幫著搬動那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