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回答嗎？”
    沈一凝讀不懂趙狩烏黑雙眸中的陌生情緒，他難得對此產生了些許困惑。
    但還未等他善解人意扯開話題，就見趙狩很快收拾好情緒，隻是略微抬高了下眉，唇線向上微挑，展露出一個釋懷的笑：
    “不難回答，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告訴我的。”
    趙狩在撒謊。
    他口是心非。
    而且是並不高明的回答，但態度又不是特別敷衍。
    沈一凝追問：“既然不難回答，那麼那個無關緊要人的名字是？”
    他之所以如此緊追不舍，隻因為趙狩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眼睛下意識亮了一瞬。
    那抹亮光尤為熟悉，在不告而別前，沈一凝曾多次在他眼中看過。
    如果是之前有隱隱約約的感覺，現在沈一凝幾乎可以斷定，在他杳無音信的這段時間裏，這個叫趙狩的花癡男移情別戀了。
    倒也不是憤怒，沈一凝幾番追問，不過是好奇趙狩在他之後又看上了什麼人，較之他如何？
    見趙狩避而不談，沈一凝頻頻發問：“其實我之前就發現了，你很容易對比你年紀大的人有好感，所以那個所謂無關緊要的人年紀一定比你大，我說的對嗎？讓我猜猜，是私塾的另外一個教書先生嗎？應該不是，你這個人還是比較看臉的，長相稍差你都看不上眼。”
    他在那裏自顧自地猜測著，像極了吃醋的模樣。
    趙狩表示理解。
    如果他的狂熱愛慕者有一天轉向別人，就算再怎麼討厭，也會好奇一下對方的新目標。
    而且沈一凝這個人吧，總覺得自己失去的多，得到的少，對短暫擁有過的東西都有著強到不可思議的占有欲。
    更何況現在是他趙狩這麼一大活人變心了。
    理解。
    趙狩打了個哈欠：“行了，別猜了，你不認識。”
    他舉著蠟燭，無視沈一凝連番追問，轉身離開。
    折騰了這一下，回房後的趙狩躺在嶄新柔軟的被褥上，幾乎秒睡。
    至於內心困惑滿滿的沈一凝，暫時聽從趙狩的意思，轉身回到潮濕陰冷的柴房，不急著入睡，而是偷偷摸摸來到窗邊，從懷裏摸出一個形狀怪異的竹笛，短促地吹了一下。
    也沒聽見有什麼響動，但很快，一條墨綠色的三角小蛇吐著信子，無聲地出現，軟軟地纏在沈一凝的手腕上。
    沈一凝偷了趙狩廚房裏的肉丸養它。
    他對著小蛇說道：“你去幫我問問那些人，趙狩現在的情報是什麼身價，我這裏既想賣出一些情報，也想購買一些情報。”
    小蛇“嘶嘶”地應和著，吞完了涼透了的肉丸，滿足地在沈一凝手心蹭了蹭，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出現，也悄無聲息地消失。
    第二天一早。
    不是趙狩的冷眼，也不是下人們的驚呼，而是柴門外眾多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吵醒了沈一凝。
    他才睜開眼就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抽出藏在腰間的利刃。
    結果門外那些衣著樸素，但長相都比較忠厚老實的人擠在白白的窗紙後麵，透過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個個伸長了腦袋去看他，有些人的神情還特別激動。
    沈一凝馬上衝過去把伸進來的腦袋推出去，眼神凶狠，第一時間鎖定了嫌疑人：“趙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