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韓林十八歲生日。韓家長子的成人宴格外隆重，來的人也不少。韓林再次意料之中的覺得無聊----而這次韓善因為重感冒不在現場，沒人幫他脫困了。
    他在觥籌交錯間起身，和韓京耳語道：“父親，我去看一眼善。”韓京點點頭，然後韓林拿著兩杯果汁轉身向二樓韓善的房間走去，心裏想著終於能喘口氣了。
    螺旋樓梯的盡頭，韓善的房門緊緊關著，就像她這永遠把人拒之門外的樣子。韓林敲了幾下門，沒人應。再敲門，還是一片寂靜。第三次敲門，依然沒人理他。
    韓林無聲的歎了口氣，剛要轉身下樓，門突然一下子開了。房間裏沒開燈，唯有韓善露出半張慘白慘白的臉，一條肉粉色絲綢吊帶睡裙，聲音因為劇烈咳嗽而格外沙啞：“有事快說，別一直敲門，煩死了。”
    因為臉色蒼白，韓善黑得發亮的長發和眼睛顯得更加勾魂攝魄。韓林向她走近幾步：“你今天一整天都沒下來也沒吃飯，我叫廚師做點什麼給你送來？”
    韓善皺著眉不耐煩的搖頭，本來想關門，可不知怎麼就膝蓋一軟，然後整個人結結實實俯麵倒在地上。韓林嚇得果汁一扔趕緊衝過去，但她摔得太快，他隻能跪著才能來得及抱住她。
    他第一次觸碰到她的身體。像春水一樣軟，像東風一樣旖旎。
    韓林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她從地上撈起來的時候才摸到她的額頭滾燙滾燙。
    “別……別叫別人過來。”
    韓善抓住他的襯衫衣領，說話的聲音很小，語氣卻還狠裏狠氣的：“我就是有點發燒，吃完藥睡一覺……就好了。”邊說著邊手撐著地板要站起來，但雙腿蹬了好幾下都沒站起來。韓林低低說了一聲別亂動，然後把她兩個手腕捏在一起，一隻胳膊穿過她膝蓋的彎折處把她抱起來，踢開半敞的房門走了進去。
    十六歲的少女還處於未發育完全的階段，韓善個子很矮，站起來隻到他的胸口，現在被這麼抱著看起來就像坐在他的胳膊上。她抓了韓林的頭發幾下，他沒動；她垂在他腰肌旁邊的腳丫又踢了他幾下，還是沒動；等到她第三次試圖掙脫的時候韓林假裝鬆開了胳膊，韓善以為自己要掉下去了。她慌亂中抱緊了他的頭，這時聽到韓林低低的說了一句：“再動一次我就真的把你摔在地上。”
    ……女孩子的胸真的好軟。
    韓林在心裏給了自己一耳光：這是你妹妹，你在瞎想什麼？可當他俯身把她放在床上的一瞬間，他看到她的枕頭下藏著幾張照片---剛才的掙紮好像耗光了她最後的力氣，韓善微弱的呼吸著、平躺著，胸前少女的起伏就像雪白剔透的美玉，離他的臉隻有半條胳膊的距離。
    韓林閉了閉眼睛，憋了口氣，忽然一種奇怪的念頭像蛇一樣彎彎曲曲爬進他的腦海。他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韓善的枕頭下，然後輕輕的、輕輕的把那幾張照片抽了出來。
    那是他的照片。在學校課堂裏坐著安靜讀書的模樣、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模樣、和朋友一起坐在花壇邊偷偷喝酒的模樣……韓林的世界仿佛一瞬間炸開了煙花，他眼前潰散了風景如畫，滿心滿眼隻有麵前這一個小小的女孩子。
    他手裏緊緊攥著照片，跪在她床前----她為什麼可以生得這樣美好呢？像一顆蜜桃，像一汪清泉，像黏黏膩膩的蜂蜜灌進自己的心。直到他的嘴唇離她隻有一線之隔，韓善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們倏忽四目相對，可誰都沒有說話。
    這一定是韓林人生中最漫長的三分鍾了。她的目光迷蒙而渙散，呼吸熾熱而平緩，韓林以為她都不知道自己麵前的人是誰。
    “……哥。”
    這一聲貓似的呢喃，韓善慢慢的、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就像一句魔法開始的咒語，他們開始糾纏、迷失，一起藏進了夜晚和歡愉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