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萬鎏在公司沒什麼好忙，於是提前從外麵回來了。畢竟這幾天韓善看起來都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他要多花時間陪陪她。雖然他不清楚她為什麼低落，也沒有開口去問。
    結婚這麼多年，他沒有一天真正知道韓善在想些什麼。
    傭人開了門，餐廳早已備好了晚餐。萬鎏問了一句夫人吃過了沒有，傭人答沒有。他就走到餐廳拿起小籃子裏的牛角麵包，加上一盤芝士焗對蝦，腳步輕悄的上了樓。
    二樓走廊裏鋪著柔軟的寶藍色金邊的羊毛地毯。是因為韓善總喜歡光著腳在地上走，他怕她受涼，於是把地板上所有露出來的地方都撲上了地毯。這女人看起來妖嬈多姿，其實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萬鎏撣了撣衣服，然後敲門。隻有兩下，韓善出來開門。她一身酒紅色薄紗的睡衣，頭發散亂，妝也卸掉，但是意外的很有美感。
    她垂著眼睛看了看麵包和對蝦：“不餓，不想吃。”
    萬鎏笑了，進了房間，然後輕輕關了門：“梁圓回來你反而不開心？或者是因為別的？可你總得給我個原因吧。”
    韓善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裏，臉埋在被子裏默不做聲。於是萬鎏把晚餐放在床頭，側著躺在韓善旁邊，伸手摸摸她的頭頂：“好，不說就不說。可是你總要吃飯啊。”
    韓善抬起臉，直直的盯著萬鎏。
    “我們結婚這麼久，你一直都覺得我很愛你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其實說出口之前她就是想故意氣他的。然而她對他一直都是這樣，氣過心疼，不氣還不舒坦。
    萬鎏笑笑，細長的狐狸眼睛眯成一條縫，他鮮少露出這樣的笑容：“我就當你像我愛你一樣的愛我。不用告訴我真話，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愛你。”
    韓善瘦弱的肩膀一顫，然後她翻身下床走向門口：“我去洗臉，等會回來。”
    萬鎏想：都卸完妝了還洗臉？
    韓善走到門口，一隻手放在門把上輕輕轉動。另一隻手按在臉上，悄無聲息的哭了。
    ——看吧，總有人會愛你的。
    她走進在盥洗室，站在的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有水從她的指尖慢慢溜走。她想著白天的時候有個男人給她打電話，雖然他的聲音和語氣都有變化，可她還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是梁圓。就像從前他經常做的那樣，他小心翼翼詢問唐鈺的近況，拜托她好好照顧她。
    他一直都是異常堅韌的模樣，即便當初被醫療費的重擔狠狠踩在腳底，他也沒有一秒想過放棄。
    “梁圓啊，如果你就讓他死了，你就徹底沒有負擔了。”
    她記得自己真的這樣說過，可那時他的回答是“那怎麼可能呢？就算你們一直會把他當作威脅我做商業間諜的籌碼，我也不可能會放棄他。”
    如今他瘋了，可無論再如何瘋魔，他依然惦念著那個他以為還活在世上的人。
    這就是他可憐又可笑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