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我聽到有人在叫我，我睜開眼，仔細聽了聽，好像是悶油瓶和胖子。
    “小哥，天真到底怎麼回事？這片場是不是中邪了？”
    悶油瓶沒有說話，我感覺到到，他在看我，那樣冰冷沒有溫度的視線讓人無法忽視。
    我現在恢複了知覺，身上的冷意漸漸被溫暖取代，我意識到自己躺在了床上，那是一張很硬的床，但卻意外的舒服。
    我在夢中動了動手，就立即聽到胖子驚呼聲：“小哥，天真手動了！！”
    操，你一個胖子怎麼能那麼仔細？
    胖子剛說完，我便感到一隻冷冷的手把我的手裹住，指尖輕輕的劃著我的手心。
    這是悶油瓶的手，我們經常牽手散步，最清楚他手的觸覺。
    我猛然睜開眼，就看到眼前兩張模糊的臉。
    “操！天真你他媽終於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三天，整整三天，我他媽都快給你準備棺材了。”胖子一陣大嗓門兒，又險些把我震暈了。
    我扯了扯嘴角：“你巴不得我見閻王是吧！”
    一開口，聲音啞了。
    悶油瓶鬆開我的手，三兩步給我倒了杯水。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點兒，然後笑著看著他們。
    真好，還能真真實實的見他們一麵，我死的時候，連一句一眼都沒能親口說出來。
    “吳邪。”悶油瓶輕輕叫我，在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伸手擦了擦我的眼角。
    我這才意識到我哭了，沒出息啊！
    胖子在我胸口打了一拳：“行啊你，英雄救美啊！請問英雄有什麼感謝？”
    他這一拳很輕，我故意咳嗽幾聲，道：“我才從鬼門關回來呢，你這一拳是想把我送回去吧？”
    “得了吧你，有小哥在，哪個閻王敢收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叫麒麟一笑，閻王繞道，你要被閻王看上了，叫咱小哥笑一個，保準兒沒問題。”
    “鬼扯。”
    悶油瓶迄今為止一句話也不說，即便我差點兒在夢境裏醒不過來，他臉上似乎也沒有什麼擔憂的表情。
    不過這樣才正常，他活了那麼久，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就像在雷城那裏一樣。
    他說：那些話，我聽得太多了。
    正因這樣，我才把心裏斟酌了好久的遺言咽了下去。既然赤裸裸的來，就幹幹淨淨的離開吧。我之前是關根，那段時間雖然被記憶折磨得死去活來，但那份純粹畢竟還在，那顆心，難得的暫時幹淨了一次。
    現在我回來了，那顆已經老去的心也回來了。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悶油瓶會因為我的死時常跑去守著我死去那個墓穴，想到這裏，我的心又抽痛起來。
    我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道：“讓我靜一靜吧！”
    他們二人沒有說話，但是誰也沒有離開。
    我知道他們擔心，但我目前的狀態，真的不能以我目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吳邪，也不是那個雨村養老的吳邪，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快要油盡燈枯，隨時隨地會死去的人。
    這樣的我，怎麼可能還以現在身份去跟他們繼續毫無顧忌的生活？
    過去吧！這一頁也該翻篇了。
    “你們出去吧，順便給我煮碗粥。”
    我的態度很明確，他們聞言也隻是歎了口氣，然後出了門。
    悶油瓶在關門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似乎要把我內心的想法全部給看穿似的，讓我有點心驚膽戰。
    如果我再一次走了，不回來了，你們也一定要好好的。
    我會保佑你們的。
    著性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