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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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天朝昭仁時代,國勢鼎盛,後宮嬪妃甚多,其中有一侍寵,名喚“林小為”,年方十三,便已生得溫潤似玉貌美如櫻,是自小就養在宮中的,出身雖不十分高貴,卻蒙皇上和太後特別寵愛,親自教養。有幾個出身高貴的妃子,一進宮就自命不凡,以為恩寵一定在我!如今看見這區區侍寵得了勢,朝朝夜夜侍候皇上,自知爭寵不過,便怨恨滿腹,都在暗地裏誹謗他,就連朝中的公卿王侯們也常常相與議論道:“此等專寵,實乃前所未有!勢必將成為後世話柄。”然而皇上全然不顧眾口非難,一味徇情,隻管一心一意地寵愛這寶貝,賜他為“光華公子”。
這光華公子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卻渾然不知,原來他從三歲起就在在深宮大內中長大,深蒙皇上悉心教養,太後心疼他,隨從侍女一律選用最上乘者,略有瑕疵之人一概不用,如此這般隨心所欲的養育他,因而生涯甚是幸福,一切人情世故都與他無幹,正是豆蔻年華卻純真如嬰孩一般。
林小為的父親官居尚書之位,母親也是名門貴族出身,早已去世,家中隻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這二人是龍鳳胎,比林小為足足年長十歲,哥哥名叫林至諾,便是那個很出名的天一神童,十六歲高中狀元,二十歲時官封正二品吏部尚書賜文華殿大學士銜,名動朝野,深得天子器重;姐姐林小嫣同樣是才華橫溢的淑女,當年雙親俱在之時許配給了征夷侯傅誠寧。
梅雨連綿,久不放晴,時值宮中齋戒期間,不宜出門,人人連日籠閉室內,以避不祥。林小為長久待在房中,不免無聊。
一日,雨下了一整天,到黃昏也不見停,雨夜異常岑靜,在殿上侍候的人不多,林小為住的清涼殿比平日閑靜了些,本來區區侍寵是不該住在殿中的,但是皇上寵愛他,特意將他安置在自己的乾清宮。
林小為漸漸耐不住了,賴在地上鬧別扭,內侍們怎麼哄他都不買賬,眾人嚇得都跪了一地。
林小為身邊的小太監、清涼殿執事阿紫趕緊給他出主意:“公子,咱們來下棋如何,輸了的罰吃酒。”
林小為不屑,“總是你喝醉的,沒勁。”
阿紫眼珠子一轉,道:“那是的呀,公子是神童,奴才哪兒比得上公子呀,要不咱們來比投壺。”
林小為不為所動,“少來,我是神童的弟弟,神童是我哥哥,我不玩投壺,我要出去。”
阿紫趕緊附和:“大公子是天下第一的神童,公子是天下第一曠古爍今的美人。”
這話聽在林小為耳朵裏,頗為受用,於是便笑嘻嘻的衝阿紫道:“去給我把鬥篷拿來,要那件淡紫色繡了櫻花邊上有金線的。”
阿紫命人去取,自己跪趴在林小為身邊:“公子您先起來,這漢白玉的地麵涼。”
林小為也不知聽沒聽進,等鬥篷送來了,從地上一躍而起,雀躍著接過來套在身上。
阿紫也跟著爬起來,不動神色礙著他去路,“公子這是要去哪裏,現在外麵正下雨呢。”
林小為推開他,立刻就有旁的小太監跪著擋在他跟前,苦苦哀求。
“幹什麼,滾開!”他抬腳就踢開一個。
阿紫別無他法,索性豁出去,“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他的腿,“公子開恩呐,一會兒皇上就回來了,找不見您,奴才們的屁股又是一頓好打呀。”他哭喪著臉,有的小宮女已經哽咽起來了,聽得林小為心裏頭一陣煩躁。
阿紫見他不動,繼續拖延時間,“公子,奴才從小就沒爹沒娘,給人送進宮裏,皇恩浩蕩,讓奴才能伺候您,奴才不是怕皇上打,奴才是……是怕自己就這麼……這麼去了,別……別的奴才他……他伺候不好您哪,公子……”說著已經嗚嗚的哭起來了。
“公子最是清楚皇上的脾性,這回……這回奴才們怕是……怕是……”
阿紫沒敢說怕是會怎麼樣,可這是真話,林小為也知道,頗有些可憐他,阿紫雖然是奴才,卻是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一起長大的,跟他肚裏的蛔蟲也沒兩樣,這使他有些為難。
林小為縱然被寵得無法無天,然而麵對這種哀兵攻勢卻是束手無策,他耳根子軟,最見不得人訴苦,尤其是親近的人。
猶豫了好半天,直到外麵喊:“皇上駕到!”
接著朱紅色沉重的殿門被打開,進來一名身著明黃色團龍紋案的常服,相貌英俊無比的美男子,此人當值年華弱冠,已是氣宇軒昂英姿挺拔,骨子裏透出一股榮華蓋世君臨天下的氣勢,他此時背對著外麵的夕陽,令人感受到遮天蔽日一般的威嚴,來者正是當今的聖天子昭仁皇帝!
昭仁乃是年號,皇帝的真實名諱叫辰曜桀,天朝第三十六代皇帝,他幼年時登基,少年親政,一向躬親政務,聖明善斷,文治武功皆為萬世所稱頌。
此時辰曜桀看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以及抱著林小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楚可憐的阿紫,末了,緩緩開口道:“阿紫你幹什麼?”
阿紫嚇得趕緊放手,順勢跪在地上死命磕頭:“奴才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辰曜桀越過地上的一幹人等,徑直走過去抱起滿臉委屈的林小為坐在軟榻上,給他脫了鬥篷,輕吻他粉嫩的臉頰,直到兩邊都吻遍了,才又重新把他抱在手上,柔聲問:“這是怎麼啦?”
林小為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他本就生得異常嬌小可愛,又穿著雍容華貴的宮服,蜷縮在辰曜桀的懷裏,實在跟一隻波斯貓無異,辰曜桀隻覺得心潮澎湃,幾乎把持不住。
阿紫伺候了這對主子十幾年,一見這氣氛,立馬使眼色,領著手下人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定了定神,辰曜桀捏捏他的手,問:“上午還好好的,這又怎麼啦?”
林小為此時心中委屈,哪裏肯說話,靈動的眼睛看著他。
辰曜桀暗歎一聲,接著又繪聲繪色講了許多奇聞趣事逗他開心。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時辰,林小為始終悶悶不樂,此時天色已晚,先前辰曜桀已翻過了承徽殿淑妃的牌,這時那邊派了人來迎駕。
林小為聽見了,照例不高興起來,雙眉緊鎖,他故事也不要聽了,低頭不語,樣子是在可愛得緊。他的頭發柔軟飄逸,辰曜桀用手替他攏攏垂下的鬢發,問道:“我出門了你想念我麼?”
林小為點點頭。
於是辰曜桀趁機說道:“朕也是一日不見你便不快樂的,不過朕想,朕的後宮裏有那麼多脾氣固執,善於嫉妒的人,你現在年紀還小,朕須得時時顧忌,隻是希望你不要受到傷害才好,她們要向朕?嗦,朕迫不得已才暫且到她們那裏走走,決不會宿在那邊的。”
這番話說得林小為也不免難以為情,他一句話也不回答,就靠在辰曜桀的膝上睡著了。辰曜桀覺得於心不忍,便吩咐隨從人等:“今夜不去淑妃那兒了。”想了想略微覺得有些抱歉,又派人賞賜了許多珍寶首飾給那邊。
內侍們將皇上的膳食送到這裏來請用,辰曜桀喚起林小為,對他說:“朕不出去了。”林小為聞言,心中歡樂,便起身了。
兩人一起用晚膳,林小為端端正正地坐好,他吃得很少,略略舉箸就再也吃不下了,他這年紀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辰曜桀很是擔憂。
“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總是見你不開心。”
林小為抱怨:“老是下雨,我很想出去玩,”他抓著辰曜桀的手臂,楚楚可憐道:“你帶我去玩,去玩吧。”
畢竟是孩子心性,辰曜桀寵溺地笑了,反手拉了他摟在懷裏,“好,去玩。”
林小為仰望著他,繼續說:“咱們去圍場哨鹿吧。”態度天真爛漫,非常可愛,辰曜桀隻覺得心柔得快要化開了。
過一會兒林小為苦又惱道:“可是我馬騎得不好,怕要摔下來的。”
辰曜桀順著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有朕在,一定不讓你摔下來。”
說到這,林小為就覺得沒勁了,耷拉著小腦袋,無精打采,“可是你好忙。”
辰曜桀安慰他:“過了這陣就好了。”
林小為立刻眉開眼笑:“真的麼?”
辰曜桀肯定:“真的。”
接著林小為又像突然間想起什麼:“那要帶上我姐夫一起去,他可厲害了。”
辰曜桀微微挑眉,“噢,傅誠寧雖是儒將,武功了得,確是哨鹿的好手,哪兒聽來的主意?”
林小為不以為意,“我哥哥給我說的。”
辰曜桀故作為難道:“嗯……可那傅誠寧是朝中大將,手握兵權,不好請呐。”
林小為燦爛一笑,攀住辰曜桀的脖子親昵,“您是皇上呀,皇上的話就是聖旨,聖旨誰敢不遵?”頓了頓,又說:“你不是最疼我了嘛?答應我吧。”說得可憐可愛至極。
“好了好了,朕就答應你。”
林小為開心地親了辰曜桀大大一口:“不許反悔。”
辰曜桀保證:“君無戲言。”
林小為眨眨眼睛,撒嬌道:“皇上你對我真好。”
辰曜桀愣了一愣,立時將他翻過來按在榻上,作勢要打,“小馬屁精,看我把你打到屁股開花。”
林小為給牢牢壓在底下,咯咯笑著辯道:“我不是馬屁精我不是馬屁精。”
鬧了一會兒,林小為笑不動了,辰曜桀脫光了他的衣裳,親吻那雪白粉嫩的玉體,歎息似的呻吟:“小為,我的小為,朕的心肝小寶貝兒。”說時竭力忍耐,這原也難怪,從前但念寶貝年紀尚幼,隻怕他受不住,近來自己屢次以言語挑唆,但林小為漠然不覺,畢竟還是無知無識的小孩子心性。
溫香軟玉在懷,又是自己心愛之人,看得卻吃不得,實在是人生最大憾事。
此時林小為被弄得迷迷糊糊,那模樣甚是嬌媚可愛,辰曜桀覺得難以忍耐,狠下心來將他抱至床上,一麵軟語安撫,一麵取出珍藏多年的乳膏。
可當真做起來卻是艱苦無比的,林小為怕痛一向怕得要死,雖然因為年少無知,事先對這突如其來的臨幸毫無防備,直到插進去的時候,林小為是又哭又鬧又抓又撓,說什麼也不肯配合,搞得辰曜桀痛苦萬狀,心疼不已,不到一個時辰隻得繳械投降,淒淒慘慘收場。
翌日,辰曜桀神清氣爽地起身上朝去了,林小為卻遲遲不起。
眾內侍悄悄擔憂起來:“初承恩澤,怕是傷得不輕。”
阿紫送來林小嫣做的早膳也一口沒吃,統統撤下去,就這樣到了上午時分,辰曜桀下了朝回到清涼殿,聽說林小為始終臥床不起,心急如焚,要宣太醫前來,林小為不讓。
辰曜桀便走近他去,隔著床簾對他說道:“你為什麼如此不快,做這件事,全是出於朕真心愛你的緣故,想不到你如此不通情理,內侍們看見了,都詫異呢。”說著把簾子撩起來,向帳中張望,床很大,足有兩丈見方,但見林小為將自己完全遮蓋在棉被下麵,一動不動地躺著,辰曜桀急忙把被子扯開,看他滿身是汗,額發也濕透了,頓時心疼不已,懊悔當初。
內侍們知道不便,都退出去。
辰曜桀取來手巾,親自給林小為擦了汗,又換上幹淨的襯衣,無可奈何道:“完了完了!你這樣固執,朕就隻好暫不見你,免得今後你疏遠我。”
林小為聽到他這樣說,更加氣悶,“你、你欺負我!”他氣得說話也顫抖起來。
辰曜桀見他終於肯說話了,鬆一口氣,柔聲道:“欺負你,朕哪裏舍得。”
林小為滿腹委屈:“明明就是的,你欺負我!”
辰耀桀苦笑:“你這樣生氣,實在叫朕傷心,這原本是情人間做的最快活之事,你卻這般不解風情。”說完取來紙硯,提筆寫了“卻怪年來常共枕,緣何不解朕相思”,像是遊戲之筆,寫好了遞給林小為去看。
林小為做夢也不曾想到他原來如此存心,氣惱萬分,背過身去再不理睬。
辰曜桀沒能等到答詩,心想:“他全然不懂,真是個小孩子。”又對他看看,覺得非常可愛。
“朕非輕薄少年,真心關懷於你,你怎能對我心生厭惡?你該要心地柔順才是啊。”辰曜桀見他已漸漸開懷,便親切教導他,又柔情蜜意連哄帶騙。
林小為心中漸漸高興,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後,從床上起來。他身著淺紫色狩衣,嬌憨可愛,笑得天真無邪,辰曜桀看見,也不覺笑了。
此後的一個月,辰曜桀下了朝就去清涼殿,別的妃子那裏一處也不去,真是“豆蔻年華新共枕,豈宜一夜不同愛?此外又破例恩準林家姐弟進宮小住,愛戀非同一般。辰曜桀為討得他歡心,不得不想盡法子,實在勞神,然而卻毫無怨言,他對林小為的愛情已非言語可表。
至於林小為,自然是希望時刻都與皇上待在一起,隻因晚上總要纏綿不休地做那件事,心中便有了困擾。
久而久之,太後聞得消息,麵色不悅地對前來請安的兒子道:“你父皇彌留之際,曾有口諭給哀家,‘朕與你夫妻恩愛,因而龍脈單薄,日後須教皇兒恩澤廣施,切不可輕薄怠慢’”辰曜桀乍聽父皇遺訓,不敢吭聲,隻得恭敬受訓。太後又道:“皇帝寵愛小為,哀家自然十分欣喜,卻也不可誤了我皇家香火,你如今子嗣甚少,小為年紀尚幼,正該多多親近後宮嬪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