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驚。
    “你以為司儀使的地方是這麼好闖的麼？”清芯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你早發現我躲在門外，你故意走開是為了請君入甕？”傅青璿漸漸明白。手中的劍被暗自收緊，隨時準備動手。
    清芯瞥了她一眼，隨即目光落向別處。“你最好別動硬闖出去的心思，我隻要稍稍動手，整個地宮的人便會立時包圍這裏。”傅青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雕琢著繁複圖案的小塊圓形基石附著在壁上，想來便是用以傳遞信號的。
    清芯見她緊握配劍的手漸漸鬆開，繼續道：“其實當初在集眾堂服食絕心散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對你產生懷疑，近日的夜闖暗房事件，你恐怕也脫不了幹係吧。”
    “你有何證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藍衣女子嘴角逸出一絲笑。
    “有人告密？”傅青璿隱隱有預感。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清芯幽幽道。
    “為什麼把我師兄困在這裏？有為什麼曾想把我也抓進這裏？”事已至此，傅青璿索性把心中的疑惑都托出來。
    “宮主的心思，我們做下屬的從不妄加揣測。你何不當麵問宮主？”藍衣女子已有些不耐煩。“都問完了吧。那麼，是你自己去見宮主還是讓我動手請你？”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彩雲？”傅青璿緊緊地盯著她，眸光清亮。這是最後的賭注，是勝是敗，是萬劫不複還是化險為夷，都在一線之間。
    司儀使的身體驀地僵住，那原本鎮定冷淡的目光竟一下變得複雜。“你是怎麼知道的？”半晌，她緩緩開口。
    傅青璿鬆了口氣。“當日在冀昭大街上你應該不會沒看到那對老夫婦吧？我和師兄若不是出於善心，答應要為他們尋回自己失蹤的女兒，也不至於會落入此處。我想，清奎王朝的後人還不至於會是非不分、恩將仇報吧，除非今日的研劍使心中早忘了過去的彩雲。”
    碧簫也漸漸明白過來。
    清芯沉默了良久，緩緩道：“他們是我的養父和養母，我從小便被抱養，取名彩雲。兩年前，宮主親自找到我，他說我是前朝大將軍的遺孤，必須擔負起複國大業。原本我並不相信，直到在家中無意中看到那塊黃色布帛。”
    “上麵寫了什麼？”傅青璿追問。
    “傅姑娘果然聰慧。我日日將其放在床頭，卻從沒有想過要去看看上麵寫了什麼。”她淒然一笑，接著道；“那是一道聖旨。大致意思是‘朕念神武將軍曆年征戰，勞苦功高，特賜新誕幼女名怡芯，封清芯郡主。’聖旨頒於昌平十年，那年正是清奎王朝的最後一年，而昌平則是當時的年號。那道聖旨讓我做了現在的清芯。複國大業關係生死，若不與養父養母斷了瓜葛，隻怕日後會連累他們。”
    “所以，你不辭而別。所以即使再次相遇，你也隻能視而不見。”傅青璿接下她的話。
    清芯默然轉過身去，“你走吧。”
    “能不能也放我師兄走？”傅青璿雙目炯炯。
    “不行。能不能把他救走是你的事，我不能違背宮主的命令，更何況鎖的鑰匙並不在我的手中。”
    “那麼，讓我繼續留在這兒，繼續做宮女青璿，你不用幫我，但不能揭穿我，就當還我個人情，如何？”傅青璿掂量著開出條件。
    清芯考慮了片刻，點了點頭。
    傅青璿神色一緩。見清芯欲走，又忙道：“讓我和師兄說一會兒話。”
    藍色身影頓了頓，“恩”了聲便又提步。臨走前，她又突然轉身，“小心清風。”話音未落，人已出了暗門。
    傅青璿怔了片刻。
    “怎麼了？”碧簫關切道。
    “沒什麼。”傅青璿喜笑顏開，“放心啦，碧師兄，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出去的。”
    碧簫笑看著小師妹，短短的時日，她竟似已長大許多。看她方才的沉著應對，似已不再是昔日那個需要別人保護，需要依賴別人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