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個孩子端著石碗排排站，像在食堂打飯，而初厲就是掌勺的，拿著一個勺子給他們舀湯。
    每個孩子半碗，有湯有雞肉，正好把湯分完。
    孩子們小的三歲，大的十來歲，拿到湯之後就在家人的幫忙下喝了起來。
    不過孩子們都很懂事，自己吃不算，還會喂自己的家人一口，最後湯喝完，許多人都嚐到味道了。
    就這樣，整個部落都籠罩在一片喝湯的喜悅氛圍裏了。
    辛堯端到湯之後，也沒有自己吃獨食。
    先是跑回山洞，喂了自己的阿爹，阿父一口，然後跑回來跟敖戰分食。
    湯呈現藥膳的淺褐色，湯麵漂浮著一層薄薄晶瑩的油珠，雞絲肉在湯裏若隱若現，讓人垂涎欲滴。
    辛堯聞了聞，好香，簡直香到心底去了。
    有些舍不得喝。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非常珍惜地小小喝了一口。
    抿了抿，哇……，湯太好喝了，他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初厲哥哥太厲害了，做出這麼好吃的食物。
    “初厲哥哥，你也喝一口吧，這個湯太好喝了。”
    初厲沒有拒絕小家夥的好意，就著石碗喝了一小口。
    入口是斑雞的肉香，然後是當歸的藥香，湯口不鹹不淡，剛剛好。
    再吃雞絲肉，十分軟爛入味，不像烤著吃，那麼硬，還沒味道。
    點點頭，確實不錯，湯汁帶著大自然的清香味，非常鮮美。
    敖戰拿著筷子，應該說是握住筷子走到初厲的麵前，“初厲，這個筷子怎麼用？”
    初厲笑了一下，這麼強悍的獸人搞不定一雙脆弱的筷子。
    他眼角的餘光瞟到敖戰在那裏折騰怎麼使用筷子，已經折騰很久了。
    拿過筷子，示範了一下，“你看明白了嗎？”
    敖戰沒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把筷子拿到手裏學起來，但還是感覺有些別扭。
    初厲在旁邊看得可糾結了，或許這就是敖戰的短板吧。
    最後沒辦法，手把手教。
    當敖戰學會使用筷子後，立刻去辛堯的碗裏夾了一筷子雞絲肉喂初厲。
    初厲沒吃，而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敖戰說得理所應當，“感謝你的。”
    初厲笑笑，借花獻佛用得太自然了，挑眉，張口吃了。
    跟敖戰同齡的青年獸人意味不明地笑著，要是初厲是亞獸人，跟敖戰還挺般配的。
    “敖戰，我需要一塊肥肉熬油，部落裏有嗎？”
    敖戰臉龐閃過一絲不解和為難，“我不知道什麼是肥肉，我帶你去看，行嗎？”
    他們之間有認知差異，名稱上也存在信息不對稱，敖戰不知道太正常了，“好，走吧。”
    部落裏，狩獵隊打回來的獵物是殺了後統一均分的。
    殺獵物的地方在他們領地的右側，拐彎出去。
    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天然形成的井，部落裏的日常用水就從這裏取。
    井不是很大，水不多，隻夠日常用。
    要大量用水就得去小河邊，像三苗部落一樣。
    不過良渚部落距離小河邊有些遠，來去不是很方便，如果獵物不是很多，就在這裏打理。
    初厲去的時候，部落裏的亞獸人正在打理一頭野豬。
    來得太是時候了。
    初厲觀察了一下，旁邊還放著一些獵物，不過都是死的，很好奇，“敖戰，獵物怎麼全都殺了，不可以養起來嗎？或者吃的時候再殺？”
    “野獸非常野，一般獵物在被捕後會立刻把它們弄死，不然他們會趁機傷害人類逃走。”
    “原來是這樣。”長見識了。
    “初厲，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肥肉，要是沒有的話，我馬上去給你獵？”
    初厲看了敖戰一眼，這麼彪悍的嗎？
    指了指野豬的膘，“這個就是我需要的。”
    “這個就叫肥肉？”
    “這個野獸你們有名字嗎？”
    敖戰點頭，“這個叫滾泥獸。”
    初厲腦袋頂上當即冒出三個問號，“為什麼叫滾泥獸？”這名字讓他忍不住想笑啊。
    “因為它們喜歡在汙泥裏滾，幾乎每次看到它們，身上都是泥。”
    初厲忍住笑，“敖戰，這個我叫野豬，這是它的頭部，脖子，肋骨，脊椎，下麵腹部的肉稱為五花肉，後腿部分稱為後腿肉，這種白色的就是肥肉，腹部裏麵這些白色的肉稱為豬板油，這是大腸，這是小腸……”
    敖戰認真聽著，覺得十分新奇，原來滾泥獸的名字叫野豬，身上不同的位置也有名稱。
    視線移到侃侃而談的初厲身上，這個人就像一個寶藏一樣，不斷給他帶來驚喜。
    周圍的亞獸人聽到初厲的話，都不由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專心聽他講話。
    初厲見多識廣，聽他說話總覺得十分有趣，越聽越想聽。
    初厲停下來的時候，見大家那麼專注聽他說話，忽然覺得自己就像站在講台上的老師。
    不過，他即將扮演的角色不就是老師嗎？
    心裏默默下定決定，他一定會當最稱職的老師，把自己所學全部交給這些“學生”。
    “敖戰，我需要那塊豬板油。”
    “你不是要肥肉嗎？豬板油不好吃，一般都是丟掉。”
    丟掉？
    簡直暴殄天物啊！
    “我要肥肉是為了熬油，現在這個也可以熬油，這個熬油更好，就用這個了。”
    “熬油？”敖戰又不懂初厲在說什麼了。
    “對，不直接吃，直接吃沒人受得了。”直接啃油，光是想想就受不了了。
    敖戰若有所思，看來他們以前都搞錯了，“行，聽你的。”
    一旁的亞獸人得知兩人要豬板油，直接給了他們，這本來是丟掉的部分，現在有用，是好事。
    兩人拿著豬板油回了平地。
    鍋已經被少年亞獸人洗幹淨了，
    這裏的人熱情勤快，讓初厲好感直線上升。
    少年亞獸人看到初厲，連忙走來，“初厲弟弟，還有什麼需要做的嗎？”
    少年亞獸人眼睛亮晶晶的，初厲都不好拒絕，“你幫我燒火吧，我要熬油。”
    “好。”
    敖戰把豬板油放到大葉子上，回過頭來詢問道，“初厲，這個怎麼弄？”
    “這個我來，你幫我找一個石盆來，一會兒我有用。”
    “行。”
    豬板油清洗後，切成小塊。
    切完之後，初厲四處找夷吾。
    最後才發現他正在喂小猴子吃雞蛋。
    那顆雞蛋是他問河洛阿爹要的，在湯裏煮好了。
    本來他說忙完了再去喂小猴子，但在他把雞蛋從湯裏撈出來時，夷吾正好看到，就問了一句給誰吃的，他說給小猴子。
    沒想到夷吾就去幫他喂小猴子了。
    小猴子十分聰明，知道初厲要忙，就乖乖待在放香蕉的地方，吃香蕉，玩耍，睡覺，乖乖的，一點兒不讓初厲操心。
    夷吾過來給它喂雞蛋，它也乖乖吃了，表現非常可愛討喜。
    初厲看了看夷吾，又看了看小猴子，覺得特別暖心。
    回過頭來，用掌心放到鍋上邊，試溫度。
    差不多了。
    初厲把豬板油全部丟到鍋裏。
    滋啦滋啦的響聲不斷響起，油逐漸被煎了出來，帶著豬油獨特的香味，透亮清澈。
    初厲拿著鍋鏟給鍋裏的肥肉翻麵，讓它們受熱均勻。
    敖戰搬了一個比較大的石盆過來，“初厲，你看這個行嗎？”
    初厲抬頭看一看，“可以，你放在石鍋旁邊的那塊石頭上吧，一會兒我用來裝油。”
    “好。”敖戰照做。
    初厲觀察著敖戰，這麼大一個石盆搬過來，一點兒不費力，獸人的力氣得多大？
    “敖戰，你們這些石碗，石盆也是祖先傳下來的嗎？”
    敖戰臉上帶著一絲虔誠，“對，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祖先教的。”
    這樣一來，初厲不由產生了一個疑問，“那為什麼祖先沒有教你們打磨石鍋呢？”
    敖戰頓了頓，這個問題他是第一次被問，有點兒難回答，“估計是祖先沒學會吧。”
    初厲忽然想到，耀雲告訴過他，獸人在人形吃熟肉，但是在獸形是吃生肉的，也就是說，他們其實還保留著一部分野性。
    或許在一千多年前，那些獸人的祖先不是沒學會打磨石鍋，而是沒學會怎麼使用，導致後來就不用了。
    不然就不是吃烤肉，而是吃炒的，或者是煮的，總之就是一些用鍋才能做出來的食物。
    “這個石盆是幹淨的嗎？”
    “是。”
    熬出來的油，初厲用瓢舀到石盆裏，一會兒烤魚的時候用。
    “敖戰，黎常，少昊他們的石刀磨得怎麼樣了？”
    磨刀是為了砍竹子，初厲提前交代的。
    黎常正好走來，“磨好了，正說來跟你說一聲，什麼時候出發？”
    “我這裏弄好了，把人喊上，現在就出發。”
    初厲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現在大概是下午五點多，砍了竹子回來烤魚，正好合適。
    黎常爽快道，“好，我馬上去。”
    ……
    原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樹，竹，草這些植物了。
    良渚部落附近就有一片竹林，裏麵的竹子棵棵筆直，竹葉蒼翠欲滴，生長地非常好。
    跟著初厲來的大概有十個獸人，各個健壯魁梧，不過並不粗狂，肌肉線條優美，看起來充滿力量。
    不過最好看的獸人還是敖戰，在初厲眼裏，什麼都恰到好處，整個一極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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