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毫無生氣的山路未有一輛馬車匆匆掠過，詭異的是車路過的雪地上一點兒都沒有痕跡，車外沒有人駕駛，可馬卻自動拐彎選擇岔路左邊那條，而隨著馬的選擇，乏味的白色世界裏終於露出了屬於人類的炊煙以及肉香。
    “到了。”一個年輕的少年挑起車簾，露出一張二十出頭的年輕臉蛋，眉宇間有一點紅色。
    馬兒停留在一座巍巍山下的莊子前。
    “這戶人家用外牆裹住大山做什麼？方圓百裏又沒有人，難不成怕被別人偷了山上的寶物嗎？”
    馬車內有倦雅女聲道：“長生果，返魂丹都在這山裏，他們不謹慎些，就弄丟了。”
    少年翻身下馬，身手敏捷地落在雪地上，腳尖輕點雪地，朝宅子走了幾步，雪地上不留一點痕跡。
    少年伸手撫摸著青灰色的牆壁，牆足有五個他那麼高，配上看起來尤不可及的山頂，少年咂舌道：“這傳說才起了幾天呐，這牆可真結實。”
    “再說了，裹起來有用嗎，連活人的欲望都擋不住。”
    馬車裏伸出一隻手，纖細如玉一般的手與雪花同色，女人道：“難不成連妖怪都想要這兩樣東西嗎？”
    少年回身攙扶女人下了馬車道：道：“那是當然了，妖怪也會死的。”
    女人被少年抱在懷中問道：“人的東西對妖有用嗎？”
    少年道：“那就不知道了，總歸得試試看，再說了有多少人是真的相信長生果可以長生的呢，什麼起死回生不過就是妄念罷了。如果死去的人真的想回來，做鬼還不容易附身於人麼。”
    女人道：“你的意思是來的人都和你我一樣，隻是為了換錢嗎？”
    少年道：“啊，原來你是為了錢來的，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列紅暖呢。”
    是的這個長發披肩一身娟麗青衣的女人正是小劉，二十出頭的眉間一點紅少年正是那怪物小丫頭。
    女人神色黯然：“人各有命吧，如果她有心，做鬼的時候我就該碰到她的。”
    少年道：“哦，別的我無所謂，這還魂長生我都可以辦到，你若想要別的我也可以幫你辦到，就算是重新見一見那列紅暖也可以，讓她複活也可以，我隻要你遵守誓言，從今夜開始……”少年滿眼貪婪欲望還沒有出口的話被人打斷。
    “含笑妹妹！”
    這聲音匆匆，腳步也匆匆，少年回首便見到一個小毛頭冒冒失失的撲向自己，不，是撲向女人。
    那小毛頭不過是少年肩膀高，從敞開的大門裏飛撲而下，落在含笑的身前，被含笑伸出手撐著腋下掛在半空中掙紮著麵露疑惑：“含笑姐姐，這才三天不見，你怎麼力氣便大了？”
    小劉放下小毛頭，看著他個頭隻到自己眉毛，小劉垂首顧盼之間流露憐人風情，視線落向少年，眉頭一皺麵帶愁容道：“我們進去吧。”
    小毛頭發現自己被含笑無視了，大喊：“你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的，找到了有錢的人家就不把翼一放在眼裏了，你以前是不是隻因為翼一有權有勢才附庸翼一的？”
    含笑並不搭理小毛頭，少年牽著含笑的手走上了台階，正要入門反被仆人攔在門口。
    小毛頭扯住了含笑的另外一隻手臂：“含笑就算你要找個有錢人，也不該找歐陽方啊，他可是有名的好色濫情，還會打女人的。”
    含笑吃痛的叫了一聲，小毛頭緊張道：“怎麼了？”小毛頭拉起含笑的袖子看見她手臂上滿是烏青叫道：“他欺負你了，是不是因為他欺負了你，所以你才委身與他的。”
    含笑抽回手，小毛頭滿臉不舍心疼，不敢用力輕輕攬住含笑的後背想把她從那歐陽方的懷中奪回來，又怕傷了含笑：“你身上還有傷麼？”
    小妖怪摸了摸含笑的手臂，那手上的傷是歐陽方生前所為，歐陽方確實對含笑做了禽獸之事，而含笑徒手捂死了爛醉的歐陽方，也算是天道輪回長天有眼了。
    含笑垂眸不語，翼一瞧了更是難受，他不敢對含笑出手，推了一把歐陽方，歐陽方那一隻腳踏進棺材裏，被酒氣掏空了的身體卻忽然強壯了起來紋絲不動，翼一暗自古怪道：“你是誰？”
    “現在才明白了，到省的小爺我多費口舌了，鄙人姓秦，這女子是鄙人賤內，青梅竹馬明媒正娶，她沒出過門，沒見過王翼一少爺。”
    含笑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不可能，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女人。”
    “奴家其實有三個年少被拐賣的兄弟姐妹，今日本來是來認親的。現在看來那位含笑姑娘可能是奴家的妹妹，隻是她現在不知在何處呢？”
    “真的嗎？你叫什麼？”
    含笑回眸不語，秦公子道：“賤內內向，不擅長於陌生男子交流，有什麼話這位小兄弟可以問本小爺。”
    “本少爺不信你，你長得跟歐陽方一摸一樣，而且含笑姑娘身上有傷，誰知道是不是你逼迫與她演戲與旁人看。”
    秦公子摸了摸含笑的手臂，含笑吃痛眼眸垂淚道：“夫君，我們回去吧。晚些時日再來找妹妹。”
    秦公子扶著含笑轉身道：“這一回去，便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抽空尋她了。”
    王翼一攔住了二人的回路道：“休想帶著她離開這裏。”
    秦公子也就是那小妖怪好脾氣舉手投足文縐縐的一股子書生氣道：“這位少爺是何意，既不讓我們進，也不讓我們走，莫非是想打架麼？”
    “嗯，本少爺就是要打得你滿地找牙，再也不敢糾纏含笑。”
    王翼一把眼前的男人當做那軟柿子歐陽方了，自信道：“我要把你的腦袋割下來，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含笑姑娘發生了什麼。”
    “這位公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放屁，就算含笑有個姐姐，可你歐陽方呢，還能有個姓秦的遠房親戚與你長得一摸一樣嗎？”
    王翼一抽出腰間的軟劍，一招便要劃破歐陽方的胸口，劍劃破了歐陽方的衣領，在他胸口地方摩擦，不見傷口，沒有血液。王翼一麵露驚異，手裏的劍不顧形象的亂舞起來，尖銳的武器在歐陽方的胸口摩擦，發出晦澀的聲響。
    最後是含笑咳嗽幾聲阻止道：“夠了。”她是瞧著那劍越來越偏幾乎要刮到自己的臉蛋上，眼睛一晃心底一跳脫口而出。
    王翼一倒是聽那女人的話，他收了劍喘息道：“你是練了什麼旁門左道？才半年未見，你就刀槍不入了？”
    “這位公子你真的認錯了。”含笑震怒道，她是真的生氣了，本來是有打算靠著含笑的臉勾搭著王翼一替她辦事的，可惜現在承認了身份，那王翼一免不了生疏起來，少了個幫手，還真不知道怎麼擺脫身旁的小妖怪。
    小劉鬼附身的含笑，本就打著做女人勾引殺人犯出現的算盤，有著同歸於盡的準備，他甚至不想實現自己發過的誓言。
    小妖怪要他做了女人便實行做妻子的責任，而小妖怪也化作了歐陽方，欲與她做個一世夫妻。
    小劉附身之前還信誓旦旦的發了誓，要要日日夜夜與她歡好。
    那時候小劉羞得滿臉通紅，耳根冒火，說完話之後麵對小妖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由得懷疑這小軀殼裏藏著的是個老變態的心。
    小妖怪說若是違背誓言，會有不好的下場，小劉不以為意，本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這時候她握住了化名為秦公子的歐陽方的另外一隻手，麵對麵道：“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