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李元木不由翹起嘴角，但聲音是純粹的驚訝：“我家和他家是世交，我自然認識他，怎麼了？”問完他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對了，你有一家創意公司是吧，他也是開創意公司的，你不會和他又合作吧？”
    其實他在昨天就知道答案，收到自己發的郵件之後他就得知錢羽給季嶺發了合作消息，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動作還要快，看來錢子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至關重要。
    那日收到錢子齊的個人消息文件，他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富二代或者某個家族的私生子，沒想到竟然是朋友的弟弟，他了解錢羽的做事手段，就同在生意場般一定會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和他做對手都沒有好下場。
    借他的手去動季嶺，江一不會發現破綻：而且，關於那些郵件，他都是指使現在錢羽對手公司的人發的，即使最後被查出來，也一定會被認為是對手公司想要尋找他的弱點。
    B市與S市相隔一千多公裏，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到自己。
    至於後續，他隻需在錢羽和季嶺之間推波助瀾，然後可隔岸觀火。
    他不相信季嶺被錢羽恨上後還有心思來管江一的事。
    電話那頭低低嗯了一聲，聽上去情緒不佳，“季嶺這個人怎麼樣？”
    “作為生意夥伴可以放心，他有創意才能。”李元木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位置，又像是真真切切為好友的合作關心。
    “不，我是問你他私生活方麵。”
    “私生活？”李元木裝作訝異，“不是太熟悉，大學有段時間交集，有聽說過他的事情。”
    “什麼事？”
    “聽說他和一個男孩交往挺近的，當時很多人說他倆是情侶，我去他家借宿的時候他還把那男孩帶回來過。”李元木沒有說假話。
    當時江一在被自己母親談話後，不願意被大家知道他們在交往，在校內見麵都避著他三分，雖然明白這是江一對他的保護，但在內心裏，他更希望人盡皆知。
    反倒是江一絲毫不掩飾和季嶺的相處，以至於學校有傳言他們是一對，更可惡的是季嶺，聽到這些謠言也隻會說什麼他們倆最配，謠言到最後越演越烈，不少人當真。
    他那時初步接觸到公司管理，忙得目不暇接，幾乎沒有去學校的時間，對這些也一無所知，最後還是從其他人閑聊時得知，他憤恨不已，想要宣告大家江一是他的，但是那段時間家裏對他管製嚴格，如果這樣，他們極有可能對江一下手來使自己全力投入事業。
    於是隻好默默消化，聽著那些人所謂的“江季愛情”。
    妒忌不甘惡心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幾乎吞噬了他的內心。
    而現在不同……
    電話那頭錢羽的呼吸重了幾分，李元木暗自發笑。
    “嗯，謝謝。”錢羽的聲音透露出無法掩飾的嫌惡與煩躁，李元木聽他掛了電話，自己也掛斷了。
    手機收到了消息，是江一登機的照片。
    李元木微微一笑，專注看著照片上魂牽夢縈的人，“歡迎回家，我的，江一。”
    飛機一陣顛簸，把江一從夢中驚醒，他皺了眉頭，感覺胃裏不適感在翻湧，但不是源自於遇上了氣流，而是剛剛短暫的夢境。
    不知道是不是在登機前看了那一段文字，適才的夢裏是大片大片的黑色裹雜著淩亂的血紅，令他心悸，即使現在從夢中掙脫，難受感還是有幾分殘留，就像是不幸之事來臨的預告。
    他取下耳塞，正好聽見季嶺還在說自己合作的事情，聲音是滿滿的興奮激動，但聽進耳裏，江一總是有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
    他取下眼罩揉了揉眉心，心想應該是被夢境影響的原因。
    季嶺看他醒來，側過頭衝他說話，眉眼上翹著，喜氣洋洋：“江一，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學院請了一位成功人士來學校宣講，我還硬拉你去看。這次和我合作的就是他，簡直就是我的人生標杆，工作夢想。”
    季嶺在學校除了那一場其他宣講幾乎沒有去聽過，江一自然有印象。
    “哦哦，我記得，那次你硬拉我去坐了前排，還帶了筆記本，特別認真地挺直腰杆坐了兩個小時筆記。”事後還打算去要人家的聯係方式，但是對方有急事匆匆離開，季嶺還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太期待太期待太期待了！”
    江一倒是注意到一旁的錢子齊臉色有些奇怪，似是惴惴不安地咬著下嘴唇，欲言又止。
    “怎麼了？不舒服嗎？”
    季嶺聳聳肩：“這家夥剛剛就是這個樣子，問他怎麼了有一個勁兒搖頭，可能是有點暈機吧。”
    錢子齊垂下眼睛，一言不發。
    他其實在擔心另外的事，剛才和季嶺聊天中他聽了季嶺所崇拜的那位商業大佬，才發現竟然是自己的哥哥。
    但哥哥說過不能和任何人說他們倆的關係，他明白自己是哥哥的弱點，也明白哥哥商場上手段狠厲，仇家頗多，這皆是對兩人保護之舉。
    他恐慌的是是否哥哥已經知道了他和季嶺的事，想要對季嶺下手，但哥哥從來沒有插手過自己的感情生活。而且他每次來找季嶺時都是趁哥哥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注意情況下，錢子齊確定不會被人知曉。如果哥哥還在自己身邊安排了人，按他的脾氣，應該是早就被發現並且采取行動。
    更何況季嶺和他的確是同意公司類型，說是合作也無可非議……這難道隻是巧合。
    錢子齊低頭沉思，江一見他不說話，認為他默認了季嶺的話，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季嶺不好再去叨擾錢子齊，隻好來對他滔滔不絕。
    江一心裏的幾分不適被朋友的喜悅衝淡，也就配合他聊了下去。
    還有什麼事會發生呢？他想，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好的未來前進，無論是他，還是季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