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是個攥筆人。
    她有一雙無法被摧毀的手。”
    八歲那年，行駛的馬車壓過她的手臂，沒斷。
    車主人奇怪她沒有發出尖叫，下了車，命令下人將她抬起來，親手折她的手臂。
    車主人那雙可以扛起三百斤鼎的手，用足了力氣，腦門脖子手臂青筋暴漲，也沒有能在她手臂皮膚上留下一點痕跡。
    他抬著她的手臂端詳許久，又令人取來一把刀，從她的肩膀開始砍，一刀又一刀砍到手指頭，刀從有了小裂縫到支離破碎，她的手還是毫發無損。
    因為這件事情，他這個庶子對她這個身份比他更加卑微的弟弟另眼相看。
    莫浮解釋道：“那時候她穿著男人的衣服。我那時候以為她是個男孩，是我的弟弟。不過後來……”
    他將她扛進了馬車。
    那輛隻有國君才能坐的馬車，做了兩個絕無可能登頂的人。
    他是罪婦生的孩子，生父不養。
    她是蕩婦生的孩子，生父不詳。
    他問了她的名字。
    “莫不是。”
    “不是？”
    “我娘是風若燕，是巴郎國首富的獨女。”
    他敷衍道：“哦。”
    她可能瞧他表情不像是知道這個人的表情。
    於是解釋道：“我娘說我的名字是國君取的，意思是我不是國君的孩子。”
    他皺眉，像是沒有聽懂其中奧妙：“哦……”
    他道：“我叫莫浮。”
    “我知道你，我沒有罵你。”
    莫浮：“聽出來了，罵我的人聲音沒有你好聽。”
    她笑了，事後她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的誇她，他說的也是實話，她生母喜歡聽她唱歌，說她的聲音有催眠的功效，她生氣的時候聽到歌聲，便沒了脾氣。
    莫不是一笑，莫浮就盯著她的臉瞧，表情像個傻子，莫不是笑的愈發開心了。
    這不是第一個對她的臉發呆的人，長的好看的人，總是占便宜，宮裏的姐姐妹妹都會因為這張臉，給她留好吃的好玩的。
    不過她並不是這宮裏最好看的女人。
    “你長的很好看。”
    莫不是接著問了很多女人都會問的問題：“有國君的八大美女好看嗎？”
    他皺了眉頭：“那群沒了手腳的東西，怎麼能跟你比？而且你是男人，男人中數你最順眼了。”
    那時候她穿著男人的衣服，莫浮在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嘴巴卻還在裝模作樣。
    “她們的兒子不好看嗎？”
    “他們沒有生過兒子。”
    “我聽說他們生的都是兒子，是死了嗎？”
    他咧嘴一笑，表情詭異，語氣揶揄：“生下來就被閹了。”
    於是莫不是便不好奇了。
    他遞給莫不是一盤水果，用溫柔的聲音說可怕的話：“國君那個老頭子長得太爛，八大美女寧死不屈，被他剝掉了手腳，拔掉了舌頭，還不過癮，連她們生下來的兒子都被閹掉了，女兒的話還好好養著。”
    “沒聽說有女兒。”
    “因為他不把那些人當他孩子。”
    她臉上表情寫著“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即使是她，也在宮殿裏有一席之地。
    “也許是你消息不靈通，不知道吧。”
    他笑著道：“前些日子，他把一個女兒拉出來烤了吃。”
    “……”
    “這是真的？他竟然吃人？”
    “我也吃了。”
    她傻了眼，差點拿不穩手裏的水果：“真的？”
    莫浮笑得更加開心“你在害怕？別怕，我不喜歡人肉。”
    可他是個值得別人害怕的人。
    年紀隻比莫不是大三歲，個子倒是有七尺，發育得令人恐懼，像傳說中一般，是魔神轉世。
    宮廷內外有很多人厭惡他，除了當眾高聲怒罵他，還有人打算下毒害他——當她伸手要拿起馬車裏的茶時，他握住了她的手道：“說杯子外塗了毒，杯沿上是另外一種毒，茶水裏有四種毒藥，你不是百毒不侵的話別碰。”
    他從她對麵，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後背道：“你別怕我，我們可是親兄弟呀。”
    “我不怕你。”她臉上確實是不怕的表情，他猜測這是因為她剛剛知道她的身子是刀槍不入的。
    然後她揉了揉被他拍打的肩膀哎呦哎呦的痛呼。
    他手速度極快的扒掉了她的衣服，揉著她的後背上的烏青道：“原來你就手有點特別而已。”
    她一邊痛苦，一邊躲避著他的手，她雖然穿男袍，可她是個女孩，掙紮了兩下，被他揉的舒服便不躲了，貼著他的手舒坦的叫著。
    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呆傻，可能太像個初入情網的癡漢。
    她肯定在想一定不能讓他知道她的性別，否則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對他嚴防死守，幾乎不讓他碰到她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