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順著丹煙的視線，自然瞧見了人魚的異常。
    被圈養的人魚猶如豬狗般任人宰割，從來沒有任何威脅性。
    雲和怕的不是人魚，而是丹煙。
    雲和怕的是丹煙的臉，怕的是回憶裏的丹煙。
    “沒有多少時間了。”
    隻剩下半個腦袋的王子轉過腦袋，聲音穿透圍牆，穿過了雲和的腦袋。
    “我不會死的。”他轉過身子，小小的餐刀對峙龐然的人魚，也絲毫不畏懼“吃了你，我會長生不老，。”
    人魚對他露出尖銳的獠牙。
    “來呀，看誰吃了誰。”
    人魚進入宮殿之前都會被拔掉藏汙納垢的牙齒，拔掉惡臭的舌頭。
    雲和輕蔑道：“你又長出來又如何，我會一根根再拔掉。”
    於此同時，消失了半個身子的徐如煙，身子從天上慢慢往下墜樓，在半空中，俯視大地的她在想的是：不知道剩下來的半個身子會不會碎得稀巴爛。
    她見過跳樓的人，頭先落地的從腦袋開始開花，到脖子。若是超過四十樓跳下來便碎成爛泥。
    墜落的速度快得她沒來得及想出個結尾，便懸浮在地麵上空三尺高。
    魔女腳踏一塊玉石，壓扁了她周邊的房屋，塌陷的屋子有被牽製的短發少女光頭男人。
    光頭男人失去了一半的身體，剩下的一半有完整的切割痕跡。
    短發少女匍匐在地，脖子上套著木板，額頭上套著項圈。
    魔女打了聲招呼道：“又見麵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短發少女唇無血色：“我是他的妻子。”
    短發少女眼神淒涼的瞧著光頭男人。
    魔女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來自男人的死亡：“他已經死了。”
    短發少女感覺喉嚨火燒火燎的疼，饑腸轆轆，聲音虛弱道：“我也快死了。”
    魔女：“你死不掉，我看到你的未來，正在被延續。”
    她感覺到牙齦疼，脖子越來越勒，在她窒息過去之前，脖子上的枷鎖崩裂破碎，是她的身子變大了，她站起來，一腳踩碎男人身上的鐐銬，眼前掉落的是腦袋上的項圈。
    她的腦袋撞得隻有一半的屋簷破碎，整個岌岌可危的屋子瞬間坍塌，她的身子鋪在光頭男人身上，替他遮擋著墜落的雜物，磚瓦砸在短發女人赤膊的手臂上，劃傷她失去鱗片的白肉。
    她的聲音在變化，從溫柔到狂野低沉卻說著最真摯話：“從現在開始，由我守著我們的誓言。”
    徐如煙眼見一顆巨石從天而降，穿透自己的身體，卻感覺不到疼痛，低頭細細瞧，才發現自己已經全都透明了。
    魔女的手穿透了徐如煙的眼睛，徐如煙在這個空間裏消失，魔女問：“你還在嗎？”
    魔女沒得到回應，人魚抱著屍體臉上有著堅毅的表情：“你是來救我的嗎？我現在該怎麼做？”
    伴隨著玉石墜落的還有人魚，有皮的人魚，無皮的人魚。
    有皮的人魚落到地上發出巨大得聲響，砸出一塊深深的坑，無皮的人魚落在地上就變成了碎肉，碎得飛濺，滿地的奶白色，像是豆腐渣。
    “我們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短發少女的身子越來越大，她瞧著府邸外頭，正在吞噬地上白肉的同類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