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三:無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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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齊暮淵這一天不是很忙,兩人吃過晚飯,正好下午五點半了,眼看著夕陽西斜,他們全副武裝地出了門。
到海邊齊暮淵很久之前就買好的別墅裏看夕陽。
原本兩人在戀情公開的時候就過來避過一段時間的風頭,現在隻要不忙地時候都會過來放鬆心情,所以洗漱用品也都齊全。
正好夕陽西下,又是退潮之時,光線也暗下來,夜幕即將降臨,外邊人少。
兩人牽手愜意地散步,突然沈居安停下了腳步。
齊暮淵也停下來,以為沈居安有哪兒不舒服,有些慌張地扶著人問。
沈居安回過神來,笑說自己沒事兒,又指了指前邊的兩個中年男人。
齊暮淵一看,那兩人牽著手,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對夫夫。
於是他笑著調侃沈居安,是不是羨慕別人的歲月靜好了。
沈居安說著,不全是,然後拉著他上前去和那對中年人打招呼,介紹齊暮淵同他們認識。
中年男人們對視一眼,和他倆打了招呼。
隨即,左邊的男人笑著說:
“和男朋友一起散步呢?挺好!”
一旁地男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當然挺好的,不像你,這麼長時間都躲著我,都不敢來見我,害我一個人等了那麼久。”
沈居安見他倆開始拌嘴,果斷拉著齊暮淵告辭,繼續散步,不再打擾吳叔和唐叔。
在齊暮淵好奇的目光地注視下,沈居安將“無糖”的故事娓娓道來。
吳叔和唐叔是老戰友,吳叔叫吳碩,唐叔叫唐華。
很多年前,他倆在部隊遇見了,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和對方發展成那樣的關係。
唐華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可以說是好不容易才長大成人。
他不擅長和人交流,隻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吳碩是唐華所在連隊的連長,原本對唐華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兵沒太大印象,不過是一個下命令,一個執行命令罷了。
齊暮淵聽著,笑說:“現在看來,風水輪流轉,以前吳叔是領導,現在輪到唐叔命令他了!”
唐碩沒有任務的時候每天過著五點一線的生活,也不像別的士兵還會趁著輪休出營地去四處轉轉。
不出任務,他就在營地乖乖待著,做什麼都衝在最前邊,也不怎麼說話,總是安安靜靜的,像個悶葫蘆。
結果悶葫蘆有一天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好巧不巧被當連長的吳碩撞見了。
那天挺冷的,下著大雪,正是上級特批的連隊的親友探訪日。
結果別人要不就是朋友來看雪中送炭,要不就是親人來噓寒問暖。
隻有唐華無親無故,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隻好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圖書室。
他不想待在宿舍,因為有別人的親友在。
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的,待在那兒太尷尬,索性往圖書室一鑽,偷偷地難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哭都不敢哭得太大聲,生怕被人發現,也怕打擾到別人,結果他正蹲在牆角抹眼淚呢。
本該和親人見麵的連長吳碩突然走了進來。
唐華突然眼淚都給他嚇沒了,但他覺得很不好意思,裝作如無其事地跟吳碩敬了個禮。
連忙往外跑,卻被叫住:“站住!轉過來!”
唐華這會兒委屈得啊,轉過來筆直地站著,又不能懶散,不能低下頭,所以他臉上的淚痕是一覽無餘。
他一直在強忍眼淚,那表情真的看著都難受。
吳碩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華的眼淚又給他拍下來了,不是因為他太用力,相反他拍的很輕,但是並不是拍在唐華肩膀上,反倒是拍在他心上了。
唐華覺得自己沒出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去。
吳連長順勢抱住了他,不停地拍他的背,輕聲安慰。
蒼天可鑒,作為一個鐵打的漢子,以嚴厲聞名的吳連長從來沒這麼溫柔過,還特麼是對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還是他手底下的兵!
其實那個時候,他們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但他倆沒在意太多。
直到一次和敵人作戰,吳碩在看到唐華差點被敵軍的子彈擊中時,奮力推開了他。
結果自己挨了一槍,後來搶救了一整個晚上,差一點兒就交代在那裏了。
那一晚上,唐華守在手術室門口,任誰勸都不肯走,一直在那兒等著。
後來吳碩被推出來,他就遠遠地看了一眼,其它都圍過去了,那是吳碩的親人們。
唐華看到他終於沒事兒了,而自己已經疲憊不堪了,於是坐在地上睡著了。
沒有人管他,他就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縮著。
他是被人叫醒的,醒過來時,眼裏布滿紅血絲。
抬頭就看到吳碩拄著倆拐,衝自己笑。
他嚇得一激靈,忘了吳碩已經脫離危險了。
“嗚嗚嗚……連長,連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我這不是還在這兒嗎?哭什麼?”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死,對不起,連長,對不起……都怪我”
吳碩那叫一個氣呀,感情你特麼以為老子掛了?
“唐華,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活蹦亂跳的,你看!”
唐華抬頭看了他一眼,睫毛上還掛著淚水,又低下頭哭:
“哪有活蹦亂跳,你站這兒跟個僵屍似的,還活蹦亂跳,嗚嗚嗚……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
後來他倆就順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直到退伍回去,吳碩把唐華帶回家了,還把他倆的關係跟家裏說了。
家裏自然是不同意的,在那個年代,同性戀比殺人放火更讓人難以接受。
之後唐華就離開了,一個人來了這裏,他給吳碩留了一封信,說會等他。
但那封信被吳碩他爸給扔了,所以吳碩不知道,他以為唐華啥也沒留下,說走就走了。
他以為唐華經不住考驗,放棄他了。
他被家裏逼著去相親,但是他趁著別人不注意就溜走了,給家裏留下留下一筆錢和一張字條。
他說:“爸,媽,原諒兒子不孝,他無依無靠的,我不能讓他一個人,以後,辛苦大哥二哥照顧爸媽了。”
之後他就踏上了尋找唐華的路,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直到幾年前,他終於找到這裏。
無意間看到開花店的唐華,他本想直接去質問唐華為什麼一聲不吭地就離開,是不是怕了,退縮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忍了忍,沒去,他找了份工作,在城郊看墓園,他也不是不能幹點別的,他就是怕被唐華發現。
他不想去打擾他,不去打擾是他的溫柔。
直到他認識沈居安,那天晚上他守夜,他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墓園裏跑。
大晚上誰敢來這地兒,於是稱職的吳碩跟在沈居安後邊進了墓園。
他看到沈居安靠在兩座墓碑之間,他連忙打開電筒。
那之後他倆也就相熟了,沈居安答應幫他傳遞唐華的消息。
直到一年多以前,他才知道唐華當初是給他留了信的。
他想去找他,卻不知為什麼不太敢去,或許是近鄉情怯吧!
後來又拖了一個多月,沈居安來看他爺爺奶奶,跟他說唐華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等沈居安走了,他匆忙和同事換了班,然後辭了職,慌忙往住處去,他要換身衣服,去找唐華。
結果到小區門口,唐華就站在他住的那裏。
唐華看著他,眼眶通紅:
“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永遠都不來找我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要我了?”
之後兩人說開了,吳碩把租的房子退了,跟唐華回家了。
雖然“無糖”,但他們會很甜……
作者閑話:
《棄暗投我》到這裏就算結束了,雖然我寫完了,但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感謝看文的所有人,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