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持讓我沒事與你少搭話，想來你定是不待見我。”荀黎歡說得事不關己，還是半點不著調的模樣。
    如此一說穿，倒讓嫣青白有些尷尬起來：“荀公子約我出來就為了說這一句？”
    荀黎歡作勢讓他往前走，這幾日放晴起來，青陽城裏也變得溫暖起來，滿街盡頭，陽光照得的地方，人群依稀，青石小路，巷堂深深。
    “是想約你出來討好你一番。”
    “討好我？”嫣青白也是漫無目的地走著，“我一個樂師，何德何能能勞荀公子討好。”
    “這話一聽就是傷人得很。”荀黎歡帶了他轉彎，“你與少持說話也是這麼衝？”
    少持自然與你不能比！
    嫣青白微微低下頭，墨發遮了半張麵，“有時候也會吧。”
    荀黎歡停下，指了店門上的招牌與嫣青白看：“蘇記的香糕是遠近出了名的，少持很喜歡，不知嫣公子嚐過沒？”
    荀黎歡的話剛落，裏頭蘇嬸已經走了出來：“荀公子，快裏頭來，這位？”
    荀黎歡與他介紹：“少持的朋友，聽得蘇嬸你這裏的香糕好，特意過來嚐嚐的。”
    蘇嬸歡笑著將他們兩往裏頭領，一邊問道：“少持怎的不來，不會又是太忙？”
    荀黎歡好似有意，瞧了嫣青白一眼後與蘇嬸道：“少持是有事，這幾日該是心裏有事。”
    蘇嬸擔憂，兩手搓著，一下一下，問道：“有什麼好好說就是了，荀公子還是多陪陪他，莫要一個人憋出病來。”
    荀黎歡難得跟蘇嬸話那麼多，一說起，倒像是停不下來：“蘇嬸也是知道的，您看著他長大，什麼脾性還不知道，我問了他也是不說。”
    “也是。”蘇嬸歎一聲，婦道人家嘮家常似的，與一邊以為不知情的嫣青白道：“少持這個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他打小吃的苦，說出來都沒人信，也隻有荀公子，”說到荀黎歡，蘇嬸便又轉向荀黎歡，伸手握上了他的手，繼續道，“也隻有荀公子，駱家沒落了也不會落井下石，跟少持還是那麼好，這麼些年了，就跟小時候一樣，處處護著他，少持能有你這個朋友也是福分。”
    荀黎歡隻是笑，目光有意無意掃向嫣青白。
    嫣青白有些僵硬的臉在蘇嬸看過來的時候不得不扯了嘴角與她笑。
    “嫣公子怕不是青陽城人吧。”隻在樓下靠窗的位置坐了，荀黎歡為他倒上一盞熱茶。
    嫣青白點頭：“兩年前來的。”
    “難怪。”荀黎歡將蘇嬸拿上來的香糕推到嫣青白麵前，“嚐嚐看，入口雖然幹而硬，可是隻要放在嘴裏含上一會兒，便會慢慢融開的。”
    荀黎歡曾經和駱少持來這裏的時候打趣過他，說他比這些香糕還要食古不化。
    駱少持知道荀黎歡意有所指，卻還是笑著不予辨別。
    嫣青白咬下一口的時候覺得真是硬，不比別的糕點，軟而酥，這種香糕入口時還會有糕屑粘在唇畔之上，實在是難入口的很。
    “香糕就是這樣，入口難，入腹軟，還要嚐的人有耐心來等它慢慢融化。”
    嫣青白看著荀黎歡，將含在嘴裏已是慢慢融化開來的香糕吞入腹中，端起杯盞含了一口茶，道：“荀公子不如有話直說？”
    荀黎歡道：“不急，嫣公子若是喜歡，在下還可以帶嫣公子到青陽城別處去轉轉。”
    嫣青白放下杯盞，看著荀黎歡：“也好。”
    青石小巷盡頭，不及日頭可以曬到，看得滿眼便像是潮濕得可以滴出水來。
    極是普通的院子，甚至還有些破敗牆頭磚瓦依稀鬆動，濕漉之下，遠遠一片青色。院子裏頭有人，正端了木盆子從屋裏頭出來，一邊與裏頭的人說著話：“哥，你這一身衣服我給你洗了啊，裏麵沒東西了吧。”
    “你放著我自己來吧，少吉就要放學回來了，等會吵著喊餓，”裏頭的人一邊卷著衣袖一邊走出來，“晚上我會晚點回來，樓裏突然臨時加了場戲。”
    ……
    荀黎歡上前一步走到嫣青白身邊，低聲道：“想來少持也從沒與你說起過，照他那個性子怕是還怕你知道了的。”
    嫣青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荀黎歡笑了笑又繼續道：“所以我也從來都不強求他，他想如何我都會順著他……”
    “青白？”裏頭的人略帶驚訝口氣，害得一旁正往裏走的駱少瑾都停下腳步朝院外看去。
    嫣青白定了定神，上前跨進門，“正好得閑，過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