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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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和小我的問題,許多人爭了成百上千年也沒能得出個與“標準”沾得上邊的答案,今日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看著最得意的女弟子一副自知理虧,卻仍勢要與自己辯個對錯的模樣,扉間實在覺得力不從心。
這條路的方向是對的,但他們走的太偏了,一路劈斬下來,早已遠遠岔出正軌,即便現下想要回頭,見到的也不過是擋在麵前的屍山血海,以及端坐其上,一位少年模樣的閻羅罷了。
“我無意同你們爭論舊事,今天喊你們過來,不過是讓彼此心裏有個數罷了。”說完他轉向看似與這些事毫不相幹的眾位族老,一翻掃視後,幾人把持良久的硬撐漸漏了破綻。
首當其衝的是誌村一組的理事者,接下來,依次是與大名糾纏不清的奈良一族,與“根”互利互助的油女一族,與奈良共進同退的山中一組,以及默默無聞卻野心勃勃的日向一族。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喊犬塚一組的族老來,又允許取風回去嗎?”扉間通靈出一份卷軸大力一甩,泛黃紙張中印著的無數名字登時出現在眾人麵前,覆於其上的個個叉號鮮紅刺目,在它們的映照下,列坐兩旁的老者們紛紛煞白了臉。
“說說吧,為什麼除犬塚和秋道外,在坐所有氏族的姓都出現在了這份文卷上。”
對自家老師行事作風異常熟悉的水戶門炎聽出了扉間話中的明知故問,心下一橫,起身走到他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以掌撐地,將布滿皺紋的額頭死死抵上手背。
“老師對不起,我們辜負您的囑托了!”
“不必向我道歉,我沒經曆過你們的時代,也不是受害者,沒資格也沒立場對你們的手段指指點點。”
“老師……”
“回答我,為什麼隻有秋道和犬塚沒有向團藏提供實驗體。”
避無可避的疑問再次砸到了老者麵前,他佝僂的身子因著扉間的淩厲略微顫了一下,思索再三後回答了他的疑問。
“因為秋道和犬塚兩族族長與團藏理念不同,所以不——”
“門炎。”扉間打斷了他的話,驟然拔高的音量將幾人方才長舒出口的氣息生生扼住。“最後一次機會。”
不容含糊,不許敷衍。
水戶門炎抬頭,仿佛回到幼年伏在老師身前接受訓導的日子,那些伴著自己成長的崇敬和欽佩如潮水回流般湧進體內,再細看看,他竟與憧憬之人相去甚遠。
老者篡緊雙手,重重磕了下頭。
“他們的體質已經不再適用於實驗了。”
這詞用的好。
局內人聽的明明白白,局外人難窺真章。
扉間和柱間兩人麵上依舊風輕雲淡,如同早將這戲碼反複多次的看客。猿飛日斬將他二人表情盡收眼底,知道大蛇丸那道選擇題的答案已經出來了。
剔除腐肉,棄卒保車。
隻是不知道在他們看來,這道傷口究竟得剜的多深,才能到完美愈合的標準。
這問題很快就被柱間解答了。
“為什麼不適用。”一直保持沉默的柱間終於開了口,他駁回扉間“點到為止”的提醒,強硬要求將話題繼續下去。
“大哥,這些事不必讓四代知道。”
“事情結束後我會保水門和玖辛奈留下,木葉需要一個引路人,鳴人他們這群孩子還不夠格。”
“那就更該讓前塵往事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柱間突然冷笑一聲,少見的表情和氣場讓室內氣氛又降幾分。“當年終結穀一戰,我也以為可以到此為止,結果現在不還是坐在這裏?牆角枯草,遇水則生,得讓年輕人把這些手段盤剝幹淨了,才好知道以後該往哪裏敲打。”
“初代目……”
“水門,玖辛奈,接下來的話你們兩可得聽仔細了,最好就是拿筆記下來,收錄到暗部,哦不對,情報組的作戰指南裏,萬一哪天用得上呢?”柱間語帶諷刺,將這群看起來比自己年紀大上許多的小屁孩狠狠奚落一番。“我給你們三秒,時間到了還不說實話的話,我就親自到漩渦鳴人和那群孩子麵前說。”
“大哥……”
“三,二——”
“當年秋道和犬塚兩族不屑團藏行徑,曾公開質疑”根”存在的必要性,甚至鼓動族人和村民上書陳情,要求裁撤”根”,逼的團藏對外公布隻設暗部,導致所有行動和實驗隻能轉移入地下。”水戶門炎還是沒有開口,倒是轉寢小春橫插了一嘴。
這段話說的幾位族老膽戰心驚,就連一向謹小慎微的日向日足也開始通過調整呼吸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柱間稍顯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心態已經開始崩潰的轉寢小春繼續說下去。
“後來團藏主動上門致歉,為表誠意將原先用於”根”成員訓練的場地劃給犬塚一族,還在重新取得了取風的信任後,幫他們改良了三色藥丸的配方……”
話至此處,轉寢小春又一次停下了,她感受到一道帶著極致憎惡的眼神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循著涼意望去,很快便與向來溫柔示人的金色閃光對上。
“水門……”
“我記得秋道一族的先人是不需要通過三色藥丸就可以進行蝶化的,還有犬塚一族,曾經也並不全靠嗅覺作戰。”年輕人咬牙切齒的說著,在她心虛的躲閃中回憶起多年前,與同窗好友犬塚顎及秋道堂東的一次交談。
那時三人聚在一起商量著戰事部署,討論中提到如何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但那兩位出身名門,能力數一數二的忍者紛紛表示在各自的修行途中,或多或少都遇到了難以突破的瓶頸,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阻礙他們更上一層樓。
——可能是因為我們太依賴秘術了吧!哎,世家都是這樣的,以後還是得提點後輩,不要過於習慣用老招數,得多創新才行啊。
果然沒那麼簡單。
“對……是……是團……”
“既然這麼為難,那我來說。”柱間適時接過話頭,將扉間意欲暗中處理的問題徹底攤在陽光下。“劃給犬塚一族的森林被種滿了各種有刺激性氣味的花草,其中有種植物,雖然可以大大提升嗅覺,但自帶毒性,聞久了會對神經有影響,導致查克拉控製失常;被改良後的三色藥丸大致同理,都是能提升戰力,卻會讓服用者產生依賴,久而久之,秘術自然大大增進,但想在其他忍術上有所建樹,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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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中忍考試還有一段時間,但五大國的忍者們已陸續抵達木葉,其中大多數是慕名前來想要一睹曆屆火影風采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衝著那位橫空出世的宇智波後代而來。
對於後者,今天絕對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陪同鳴人前往迎接雲隱使團的是世上僅存的三位宇智波,四人並肩走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吸引了大片目光。
這一路上常有人上前同“佐助”攀談,他們多是受到過鷹小隊幫助,誤入輝夜空間被帶出來的,還有部分是在清剿叛忍時被救下但來不及道謝,於是趁著此次機會前來致意的。
鳴人看著一個個跑到他們麵前表達敬意,同時為修介送上“中忍考試加油”祝福的各國忍者,莫名酸楚湧上心頭,眼眶慢慢紅了起來。泉奈發現了他的變化,幾次暗示鳴人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
“宇智波佐助現在還活生生的站在木葉,要默哀或者懷念什麼的,等訃告出來了,隨便你愛在哪裏哭都行。”說完他拉起修介和“佐助”,加快腳步把心情複雜的少年甩在了後麵。
這話把鳴人刺得不輕,配合寧次在出門前同他說的那些,一時間竟讓人產生難以停止的眩暈感。
是小櫻的呼喊將站在路中間神遊的少年喚了回來,鳴人略顯疲倦的同她打著招呼,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迎接雲隱使團。
“鹿丸他們早就去了,現在應該就差我們兩。”小櫻細細打量著鳴人,問他前幾天的傷好全了沒。
“好全了。”少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日草薙劍穿心而過時,他分明感受到一股過分熟悉的查克拉從原已開裂的天手禦術圖紋中漫出,緩緩覆上髒器間可怖的創麵,配合著九尾查克拉,一齊緩慢卻精準的將致命處治愈完成。
在那以後,紫色紋章便被猙獰的劍痕替代,一起消失的還有佐助那無處不在的氣息。
“消失了?”小櫻突然激動起來。“你是說你現在感知不到佐助君了?一點也沒有嗎?”
鳴人搖搖頭,麵色在小櫻的急切中又白去幾分。
其實他倆心裏都有數,不論能否覺察到佐助的位置,那人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早已板上釘釘般明確,隻是原還有根安慰用的浮木,現如今,卻已連自欺也做不到了。
小櫻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被卸去,但還是強打精神,握拳重擊了下鳴人胸口,讓他也振作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幫他報仇,然後照顧好修介了。”小櫻努力擠出個笑容,拉著鳴人的手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現在先把中忍考試的事了了,之後我們就和四代目提交離村申請,把凶手揪出來千刀萬剮。不能丟了第七班的臉!不然下次見麵,你又要被喊沒出息的吊車尾,還會叫累的我在他麵前抬不起頭的!”
“嗯。”鳴人輕聲應著,隨小櫻一同邁著大步朝前走去。他看著好友那明顯瘦削許多的背影,很想上前好好抱抱她。
但還不是時候,他一個人的擁抱並不足以平小櫻的痛,得讓佐助一起才行。
鳴人用空出來的手篡住了胸口處的布料,留下褶皺後又忽地放開。
他知道的大多情況都同小櫻說了,除了一條——佐助的氣息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修介的氣息,那孩子現在不論在什麼位置,他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或許是佐助早料到終有一天會出事,於是選了自己為托孤對象。
剛開始鳴人是拒絕的,他一如既往的不願相信事情已經到頭再無挽回餘地,但慢慢的,他被現實打敗,被迫接受了不願接受的一切。
再後來的某個夜裏,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修介同他一樣無法接受這世上再無宇智波佐助這個事實。於是他把自己的思想和那孩子能力糅雜一起,認真思索起這個“人”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他要罪魁禍首悲慘死去,要落井下石者身敗名裂。
最後的最後,他要帶回佐助。
不惜一切代價,把被搶走的全部奪回,把遺憾統統補上。
想清楚這一切後,鳴人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與修介一起的時候,他總能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些過去的影子,那樣的奮不顧身,那樣的拚盡全力,簡直同曾經那個叫囂著即便被大蛇丸斷手斷腳挖去雙眼,也要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貪圖佐助身體的大蛇丸詛咒至死的少年一模一樣。
他回憶起那年雪地裏跪倒在雷影麵前的自己,想起四戰結束後,拍著桌子對長老團放下狠話的那個少年。
他怎麼能忘記鐫在自己生命裏的執著,怎麼就輕易舍掉了刻在骨血中的不屈。
全忍界都知道漩渦鳴人的忍道是有話直說,說到做到。
何必妥協。
“小櫻,還記得我和你的第一個約定嗎?”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約定還有效。”鳴人猛地停下,把小櫻拽住並讓她轉身對著自己。
隨後他無視周圍人流,堅定舉起拳頭,衝她豎起大拇指,時空交疊般重複起少年此生許下的第一個也是最虔誠的那個誓言。
“我絕對會把佐助帶回來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