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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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走了,留下足夠修介吃上半年的藥便離開木葉,完成他最疼愛的弟子托付的重任去了。
不大不小的公寓裏又隻剩下修介一人,他盯著牆上的青蛙鬧鍾,隨轉動的指針數起分秒來。
“我回來啦。”
當長針轉完兩圈再次回到起點時,鳴人終於拎著便利店老板早早備下的禮物出現在門口。他一身酒氣,雙眼紅腫,但還是高高舉起手裏的小番茄晃了兩下,笑著問修介是現在吃還是稍微冰凍一下再說。
這遊戲兩人已經玩了許久——修介會在大半夜穿著沾血的夜行衣翻窗進來,順手扔盒限量版的泡麵到鳴人手上,衝完就鑽進鳴人懷裏挑個舒服的姿勢睡下;鳴人會在吃飯的時候挑起對麵孩子的頭發,盯著他的臉流淚,然後趁他抬頭時把自己碗裏食物夾起來塞進他嘴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日子也算有意思不是嗎。
修介這樣想著,扔掉懷裏被勒的已看不見原來模樣的枕頭,上前接過袋子,催促鳴人趕緊去浴室解決一下這身狼藉。
“快把這身酒氣洗了,等會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好。”
鳴人乖乖轉身讓修介幫自己把外套脫下,動身去浴室前還順手捏了捏他的臉。
嗯,比之前肉了點,挺好。
鳴人洗澡向來隨意,但今晚被灌了太多酒,渾身氣味衝到連自己都受不了,更別說愛幹淨的修介了,於是便在浴室多呆了會。等出來時,修介早已跳到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起來,隻留個眼神迷糊的小腦袋在外麵,強打精神看著擦頭發的鳴人。
“困就先睡吧,有事明天起來說。”
“沒事,我還撐得……”這話的尾音被大大的哈欠揚到了天上,鳴人笑的前仰後合,捧腹間又受到一記軟綿綿的枕頭攻擊。
“笑完了給我過來,要說正事!”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鬧騰後,兩人終於麵對麵坐到了床上,一對淺藍眸子相對望著,彼此眼底都映有對方麵容。
還有另一個人。
“鳴人,你相信我嗎?”
這話問的好笑。
鳴人習慣性撫上少年的頭發,寵溺的看著這個同平日有些不一樣的小家夥。
“今時今日你還在問我這個問題,隻能說明是你不信我。”他細細感受著發絲劃過指尖的觸感,記憶被瞬間拉回到兩人初見的那天。“打從我見你第一麵開始,我就想著怎麼把你拐回木葉了。不怕說句可能被你打的話,最近我常在想,若日後我有個兒子,他一定和你很像。”
這本隻是句玩笑話,落在修介耳中卻勝平地驚雷。
少年覺得自己眼眶莫名熱了起來,喉中似有句憋不住的話,正拚了命的往外擠著。
但那終究不該是自己來說。
於是修介把那句話吞回肚子裏,和他父親一樣,將它小心翼翼藏了起來。
“之前你問我有什麼計劃,說不論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會站在我這邊,如今有件事情我必須去做且隻有我能做,但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這事對你來說會很殘忍。即便這樣,你也還是願意幫我嗎?”
鳴人沉默了。
他反複想著修介這番話中的“殘忍”二字,忍不住要給它下個定義。
那是怎樣的殘忍?
是累得摯友未見到掙破牢籠的那日便為保護自己而死,待他自黃泉艱難回歸後,又因發現曾信以為真的承諾不過是他人年少輕狂下的一時興起而失望的永遠離開本可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嗎?還是害雄鷹般的存在被自己一句“你要留下來幫我”折了翅膀,又因自己的過分天真和猶疑不決墮入無涯地獄呢?
原來那些信誓旦旦,不過也是一種殺人於無形的絕密武器而已。
“除了你,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鳴人的瞳孔黯了下來,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寧次和佐助的身影。“隻要不會傷害到你,我什麼都能接受。”
“你就不怕代價是木葉?”
“不會。”鳴人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底氣說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你一定不會。”
修介歎了口氣,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其實少年很想告訴鳴人他錯了,這世上最殘忍的從不是蕩然無存,而是失而複得,複又遺失。
而這,恰恰是他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他宇智波修介要的起初或許是他們的性命,但現在看來,那懲罰太輕了。
他要所有人體會到寧次的痛,體會到兜的痛,體會到宇智波一族的痛,體會到他的痛。
“你放心,木葉會安全的。”修介對鳴人露出了一個非常符合他年齡的甜笑,心中忍不住對他道了聲歉。
木葉會安全的,我對他們另有安排。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該為你這份人情回個禮。”修介突然側身倒在鳴人腿上,伸出手把他的頭微微掰向下些,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萬花筒能力各異,有些甚至連左右眼的能力都有不同,這你知道吧?”
“知道。”鳴人有些驚訝,他從沒想過修介會和自己說這些,至少沒想過是現在。“你可以不用和我……”
“你之前看過我左眼的能力”讀取”,而我右眼的能力是”托付”。”少年打斷了鳴人的話,緩慢開啟萬花筒,讓他認真看看自己的雙眼。“你願意接受我的托付嗎?漩渦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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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介剛出生的時候,大蛇丸就下定決心把他好好保護起來,最好一輩子不要靠近木葉,尤其不要靠近漩渦鳴人。
都說阿修羅是因陀羅命裏的劫,但真要計較起來,宇智波才是這場綿延千年的對立中受害最深的一方。
過剛易折,情深易殤。
對於大蛇丸的這個想法,佐助從沒表過態,他沒想那麼多,隻希望修介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至於日後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後來鳴人出事了,佐助也無法完全控住被大筒木麾式侵蝕已深的鳴人,萬般無奈之下,大蛇丸用修介肉身做陣,佐助的天手禦術做引,把鳴人身上半數九尾之力納入修介體內,好讓佐助抓到空隙穩定住鳴人的情況。
本打算等鳴人身體好全後便將力量全還回去,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佐助就出事了,還導致修介開眼,直接進化到萬花筒。
大蛇丸本以為修介是不會開眼的,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講,他繼承的是六道的血脈而非宇智波的血脈,擁有的應該是深紫的輪回眼而不是赤紅的寫輪眼。
後來大蛇丸利用抓到的大筒木做起實驗,順便讓修介在他身上試驗一下新獲得的瞳術,結果意外發現,修介的萬花筒竟然並不具備攻擊性——左眼“讀取”可以讀取物品持有者的所有記憶,右眼“托付”則是將萬花筒能力借用給對方。
接受“托付”的人不僅可以隨意使用那雙眼睛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甚至在“托付”的狀態下,修介的身體狀況也會變好,恢複能力會變強,甚至日常使用忍術的時候,所消耗的查克拉量都會減少半數不止。
日向家的天才說,這雙眼睛代表了宇智波祖輩對後代最美好的希冀。
當初泉奈不顧斑的意願將自己眼睛給了出去;帶土把一隻寫輪眼作為禮物送給卡卡西,附贈一個“成為火影”的夢想把他綁在那身衣服裏;止水在鼬麵前自殺並將別天神交托給他,連同“宇智波”的名號和木葉的和平一起壓在了他肩上;鼬嘔心瀝血隻為磨礪佐助,死後一雙萬花筒更是護了他一生周全。
但其實,有多少人是心甘情願接下那雙眼睛的?
修介的“托付”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要得到被給予者的同意才能完成施術,如果被給予者並非真心同意,即便修介強給,那人也絕得不到半分力量。
——用“讀取”確認他或她是否是位值得信賴的人,再在得到對方同等的信任下,將自己的力量“托付”出去。擁有力量的人會守護修介,同他一起分擔路上風雨艱險,不再需要獨自懷璧前行。
這是寧次對這雙眼睛的解讀,大蛇丸對此欣然同意。
想必是宇智波家那群在淨土早看夠了後代們的折騰,決意不再讓修介重蹈覆轍。
除了這兩個基礎的能力外,還有一個“挪移”,就是當初用來困住鳴人的那個術。
這是個很邪乎的能力,它能憑空造出一個空間,或者直接將部分區域從現實世界劃出,放進幻術空間裏。大蛇丸就此做過無數次試驗,發現前者必須要在使用過“托付”以後,兩人合力才能發動。後者雖然不需要這個條件,但生成的空間極不穩定,被困空間內的人會受到修介的情緒影響,一旦誤入幻術深處,便是在極端情緒中發泄至死。
——修介以後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可以使用“托付”後建一個隻屬於你們的空間啊。
當時水月這樣說著,話裏話外滿滿都是對那個還未明身份的存在的醋意。
大蛇丸曽想,如果佐助知道了修介這雙眼睛的能力,會有怎樣感想?對於那個修介“托付”的對象,他又是否會有什麼特殊的對待?他會不會通過這雙眼睛感受到先輩的愛和袒護,是否會同自己一樣,偶爾也感慨天意弄人。
不論如何,大蛇丸還是很期待有這樣一個人出現的。他想看到那人和自己最疼愛的小家夥彼此相識,相知,相交,相托,隨後互相扶持著走下去,彼此守護直到人生盡頭。
這一路上風雨無阻,山海難隔,要是累了便到一個符合兩人誌趣的地方好好歇息一番,一覺醒來,又是別樣風景。
何必血雨腥風,更無需步步為營,即使當真身陷險境,至少不用獨對刀光斧影。
“大蛇丸大人,你在擔心修介嗎?”
兜的聲音打斷了大蛇丸的傷春悲秋,他搖頭否認,繼續專注起眼前的事來。
性情早已大變的兜在一旁默默看著回過神後不久又恍惚起來的大蛇丸,不禁也感慨起來。
自從修介出生,蛇窟徹底變了,本打算一直在木葉辦孤兒院的自己隻被那小家夥親了一口,就再沒能逃離他的“魔掌”。要不是後來細細檢查過,他真要認為這孩子自帶特異功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迷惑住方圓百裏內的生靈。
那孩子帶著竹式離開蛇窟的那晚,大蛇丸遠遠望著他倆的背影,看起來瞬間蒼老許多,隻是不知道那是因為修介對竹式用了“托付”,還是因為他不打一聲招呼就擅自離家。
但孩子長大到一定年紀不都這樣嗎?逃家、打架,甚至早戀……青春期的孩子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迸發著對力量的渴求和對世界的不滿,是勸也勸不住,打也打不服的啊。
“兜,別再揣測我的想法了。”大蛇丸扔給表情漸趨別扭的兜一個眼刀,努力控製住打人的衝動。“注意了,接下來要是出錯,我們就全完了。”
“知道了,您放心。”兜笑著掏出七份卷軸,將他們齊齊攤在地上,一切準備妥當後,結出了“寅”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