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把書往茶幾上一扔，冷色瞬間冷了下來。
    不過讓王子瀧意外的是王媽並沒有跟他講一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早戀，學習為重”的大道理。
    王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問道：“那她人怎麼樣？幾年級？對了，她成績是不是很好。”
    王子瀧默默眨了兩下眼睛，一時沒從王媽反常的反應中反應過來。
    片刻後，王子瀧想到肖致辰，才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回道：“他啊，高二了，上次期中考試好像是全市年級第一吧。”
    全市年級第一和她兒子談戀愛？
    王媽覺得不是王子瀧瘋了就是她瘋了。
    “怎麼可能，就你？全市年級第一看得上你？”
    王子瀧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吃晚飯的時候，王媽一直在仔細地觀察著王子瀧的表情，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在開玩笑，難道是真的？王媽理了一遍自己的思緒，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想到這幾天王子瀧上進的樣子，又覺得很有可能，因為對方是年級第一，所以王子瀧才努力學習，縮小差距的邏輯好像又說得通。
    吃完晚飯王子瀧就回房間去了。客廳裏隻剩下收拾碗筷的王爸和低頭沉思的王媽。
    “我問過了，小瀧確實是談了個對象。”王媽說。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王爸問。
    “什麼怎麼辦？一般的早戀肯定是要抵製的，但是你什麼時候看王子瀧這麼上進的？說明這段戀情能激勵他啊！所以我們要支持他。”
    “王子瀧說那女孩是全市年級第一。我等會給我一中的朋友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是誰。”說著王媽拿出了手機開始翻號碼。
    “……”王爸聳聳肩，回了廚房。
    王媽是大學教授，圈裏有不少人是老師，其中也包括一中的。按她的印象，全市年級第一一直都是在市一中。
    “李老師，你最近忙不？我啊，我還好。”王媽寒蟬了幾句，直接正題，“你們高二年級排名第一的同學是哪一位啊？”
    “蘇小曼？”嗯，名字都這麼好聽。王媽點點頭，“行，沒事，我就好奇問問。這麼優秀的孩子，多省心啊，不像我們家王子瀧……”
    肖致辰離開王子瀧家後就下了小區門口的地鐵。
    候車室，肖致辰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微信昵稱，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點開了那條微信。
    一會兒工夫，那邊已經發過來好幾條，還附帶幾條語音信息。
    謝哥：辰哥！！！
    謝哥：我太難了！
    謝哥：我想死你了！
    謝哥：（語音）你是不知道，我媽把我的手機沒收了，到現在都沒有還給我。
    謝哥：（語音）還好我聰明，在同學那裏借了點錢，七湊八湊好不容易買了個新的。
    身為謝南風的好友，肖致辰知道謝南風這人對使用的手機比較講究，非IOS係統不用。關鍵是作為高中生，特別是像謝南風這樣已經高三的高中生身上的零用錢一般都不會有多少，所以肖致辰估計他為了借錢一定花了不少時間，才會消失這麼長時間。
    肖致辰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的九宮格上摁了幾下。
    XZC：你什麼情況？
    謝南風的媽媽肖致辰見過，是個比較隨和的人，說話總是帶著笑，她能把謝南風的手機沒收肯定是有原因的。
    謝哥：哎。
    謝哥：說來話長。
    XZC：那你閉嘴吧。
    謝哥：不行！我要說！
    謝哥：辰哥，我新手機，重辦的卡，號碼都沒有了，你把你手機號碼發我呢，我電話跟你說，微信裏說不清楚。
    XZC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發了過去。很快手機就響了，正好地鐵也進站了。
    肖致辰走進車廂，坐穩後才按下了接聽鍵，話筒裏傳來久違的聲音，讓肖致辰頓時覺得這個聒噪又熟悉的聲音其實很親切。
    “你不是走了嗎？”謝南風說：“沒有你在的日子，我頓時覺得人生苦短，所以在QQ上找了一個你那邊的網友。聊了一段時間，聊得還挺好，我就跟他互加了微信。”
    “……”如果肖致辰沒記錯的話，謝南風今年高三，明年應該要高考了吧。他到是閑的很。
    “本來嘛，我也就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誰知道人家竟然喜歡上了我，非要跟我談戀愛。”
    “……”
    “哎。”那邊謝南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一開始我沒答應，跟他搞曖昧，欲拒還迎，網上的事嘛，玩得開心就好，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他了。”
    “恭喜恭喜。”肖致辰勉為其難地說了一聲。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幸災樂禍？”
    “那不是挺好，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還是母胎SOLO吧。”
    “你以為你不是嗎？母胎SOLO？”謝南風又補充了一句，“白搭了那麼帥的一張臉。”
    “……”肖致辰OS：已經不是了。
    “可是他是個男的啊。”對麵傳來謝南風有些沮喪的聲音。
    肖致辰愣了一下，想到了王子瀧。
    謝南風繼續說：“而且他不知道我是男的。我加他的時候用的是女號。還用你當擋箭牌拒絕過他，跟他說你才是我真愛，後來我媽無意間看到了我和他的聊天記錄，以為我早戀就把我手機沒收了。”
    “……”該。肖致辰默默在心裏說了一聲。果然是謝南風的智商幹的出來的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肖致辰覺得謝南風說的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餘爍秋。
    謝南風和餘爍秋？
    所以那次素未蒙麵的餘爍秋會認識他？還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是不是姓餘？”肖致辰問。
    “嗯？”
    “叫餘爍秋，今年高三？”
    “我去，你怎麼會知道？”
    “哼哼。”肖致辰低笑兩聲，這個世界有時候還挺小的，“他是我們學校的，托你的福，我已經碰過麵了。”
    “靠，不是這麼巧吧。”謝南風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一個城市，差不多年紀的也都圈在那麼幾個學校學習，這個概率其實很正常。
    “他問我要過你的電話。”
    “你給他了？”
    “給了。”
    肖致辰不知道餘爍秋如果知道自己喜歡的女生其實是個男的會做何感想，但至少謝南風突然失蹤這件事餘爍秋應該蠻在意的。
    肖致辰掛了電話，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謝南風突然失蹤的原因還好隻是這樣無厘頭的理由，長久以來，在原來那座人情淡薄的城市裏，除了謝南風，他再也沒有其他的朋友。
    手機界麵還維持在微信上，正好顯示的是王子瀧發過來的那條信息。
    你瀧爺：什麼青梅竹馬？
    肖致辰和謝南風當然不是青梅竹馬，頂多隻能算是臭味相投，當時王媽問了，肖致辰也隻是隨口說了一句“青梅竹馬”就搪塞過去了，沒想到王子瀧這家夥還當真了。
    肖致辰懶得解釋，截個了他和謝南風的聊天記錄過去。
    XZC：/截圖
    很快王子瀧就回了信息。
    你瀧爺：我還以為你坐個地鐵人就消失了。
    瞧瞧這人赤LUO裸的占有欲，他不過和謝南風打了個電話，前後也不過十來分鍾的事。
    過了一會兒，王子瀧又發了一條。
    你瀧爺：就那個你在京高的朋友？
    XZC：嗯。
    王子瀧的房間裏，王子瀧趴在床上，看著屏幕上那個輕描淡寫的“嗯”，卻突然升起了一股危機感。
    王子瀧煩燥地把手機往身旁一丟，謝南風，就是肖致辰微信裏的那個謝哥？雖然肖致辰跟他強調過他們真的隻是朋友的關係，可是他還是很介意餘爍秋說過的那句“你就是謝南風的真愛啊”。
    雖然王子瀧很在意，但經曆了這次的冷戰事件後，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去問，肖致辰也沒再他麵前提過謝南風。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平安夜那天，放學後王子瀧打了招呼就走了。不過他沒提俱樂部平安夜活動的事，肖致辰也早就忘記了。
    和郭楠解決完晚飯之後，兩人剛回到宿舍，郭楠就接到了班長鄭佩佩的電話，鄭佩佩說了什麼肖致辰不知道，隻聽見郭楠抱怨了句：“這種事為什麼不直接發群裏？還要我轉達？”
    肖致辰聽見鄭佩佩懟了一句：“你們宿舍的那幾位從來沒有再群裏發過言，我怕他們把群消息屏蔽了。”
    郭楠瞄了一眼肖致辰：“行，我知道了。”
    郭楠掛了電話。
    “怎麼了？”肖致辰問。
    “班長說今天晚上教學樓線路改造，晚自習臨時取消了。”郭楠敲了敲宿舍裏的課桌，“改宿舍自習。”
    宿舍自習當然是不可能的。郭楠丟下書包轉了個身就直接上了上鋪。
    “你等會兒給李辯青發個消息，他可能吃過晚飯直接去教室了。”肖致辰邊說邊把書包裏的書本和試卷拿出來，放在自己的課桌上，反正對他來說，在教室和宿舍都是一樣的。
    “好咧。”郭楠點開微信準備給他們的舍友李辯青同學發個友情提醒，正好看到了日曆上大寫的“24”，才反應過來，“我去，今天平安夜啊，這日子過的都沒數了。”
    聽到“平安夜”三個字，才寫了幾道選擇題的肖致辰抬起了頭，他想起了那天王子瀧說的俱樂部的活動。
    他看了眼時間，六點多，想了一下，點開了“你瀧爺”的對話框。
    XZC：教學樓停電了，今天晚自習取消，你們俱樂部的活動現在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