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窗戶緊閉著，從外麵看，窗戶裏烏漆嘛黑什麼也看見，李子趕緊又跑出院子，他想落跑，但又覺得就這麼把那位風水先生撂在這也忒不夠意思了，不管這人是不是騙子，好歹也都是一條人命。李子想了想，又走進院子裏，對著二樓大喊一聲：“巫馬長生！！！！！！！！”
    “我在。”巫馬長生從別墅的後院走過來，手裏提了個布袋，布袋子裏麵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掙紮。
    李子盯著巫馬長生看了許久，又看了眼二樓，再看向巫馬長生，問：“你去哪兒了？”
    “地下室。”巫馬長生道。
    “……”李子鬆了口氣，翻了翻眼皮子，道：“腿長就是好……”
    “好了，走吧。”巫馬長生道。
    李子迎上去，問巫馬長生：“你袋子裏麵裝的什麼？”
    “腓腓。”
    李子皺眉，問：“什麼？”
    “野貓。”
    “那……”李子回頭看了別墅，問：“風水不看了？不作作法驅驅鬼什麼的？”
    “沒有鬼，風水也很好。”巫馬長生道。
    “哈？”李子小跑著跟上巫馬長生，道：“那你就是騙子啊！”
    “我不是騙子。”巫馬長生道。
    李子攔住五馬長安，道：“可你都說了，風水很好，也沒有鬼，你收了我叔的錢，過來就為了捉一隻野貓？”
    “嗯。”巫馬長生點頭，說：“它對人不好，養久了容易癔症。”
    “癔症……”李子感覺巫馬長生在胡說八道滿嘴跑火車，他道：“吸貓是……癔症？”
    巫馬長生從李子身邊走過去，沒有解釋。
    李子跟在巫馬長生身後，給叔叔李燁打了個電話。
    李燁開口便問：“風水先生看到了？”
    “看到了。”李子道：“他就是個騙子，看個屁的風水啊，他過來就為了捉一隻野貓。”
    “捉野貓？”李燁沉吟片刻，問：“他說什麼了？”
    “等等！！”李子拉住巫馬長生的袖子，深怕巫馬長生跑了。巫馬長生停下來，看著李子，沒有要走的意思，李子的手卻沒鬆，他對李燁道：“他說風水很好，也沒有鬼，但是野貓養久了對身體不好，會癔症，癔症是什麼？”
    “哦……”李燁雖然不懂，但他還是相信了巫馬長生，他對李子道：“你把他帶過來吧，我把錢給他。”
    “哈？”李子道：“你真信啊。”
    “廢什麼話！”李燁惱怒道：“我跟你講，他可是大師給我介紹的，你說話給我注意點……他在哪？”
    “在我旁邊啊。”
    “你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李燁問。
    李子抬頭看向巫馬長生，正對上巫馬長生一雙明亮的眸子，他點了點頭，道：“聽見了。”
    “臭小子！敗家玩意！”李燁嘰裏咕嚕用方言大罵了幾句，說了句：“把人給我帶回來！”便掛了電話。
    李子翻了翻眼皮子，嘀咕道：“迷信。”他收了電話，吐出一口氣，對巫馬長生道：“走吧。”
    巫馬長生沒說話，跟著李子上了車。
    李子始終覺得巫馬長生是騙子，一路上都沒給好臉色。
    到了公司，李燁把巫馬長生請到了辦公室。李子也不知道介紹巫馬長生的大師是個什麼人，叔叔對巫馬長生非常客氣，又是泡茶又是端水。
    巫馬長生沒有喝。
    李燁問巫馬長生：“那房子以後還能住人麼？”
    “能。”巫馬長生言簡意賅。
    “不會出問題吧？”李燁問。
    “不會。”
    李燁點了點頭，對巫馬長生道：“小先生喝茶。”
    “不喝了。”巫馬長生道：“把錢給我，我要走了。”
    李子從沒見過這麼直白的人，直白地讓人感覺他好不做作，這真要是騙子，那也忒不會行騙了。
    李燁也是一愣，他悻悻地搓了搓手，從老板桌下麵拿了一遝錢放在茶水桌上，推給五馬長生。
    巫馬長生拿了錢裝進口袋裏，這才喝了口茶，站起來走了出去。
    李燁把巫馬長生送到門口，又道：“那下次在有事我直接找你爺爺還是找你？”
    “找我爺爺吧。”巫馬長生道。
    “好。”
    兩人的談話總共不超過兩分鍾。
    李子見巫馬長生走了，走進屋對李燁道：“現在哪兒還有人用現金啊，多半是騙子。”
    “騙你個頭啊！”李子甩了甩頭，道：“去送他回去。”
    “我不去。”
    “那你這個月提成別想要了。”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李子拿上鑰匙，出門跟上巫馬長生，回頭對李燁道：“油費報銷不？”
    “報。”李燁道：“報你奶奶。”
    巫馬長生沒走遠，李子跑出去，喊住他，道：“我叔讓我送你回去。”
    巫馬長生點了點頭，沒有拒絕跟著李子上了車。
    李子發動車，問：“你住哪兒？”
    巫馬長生道：“抱樸道觀。”
    “啥？”
    “抱樸道觀。”巫馬一字一句重複了下。
    李子不是沒聽清，隻是驚訝，他打量了眼巫馬長生，巫馬長生露在短袖外麵的手臂肌肉結實，模樣也十分陽剛，一雙清澈的眼睛偶爾還會因為李子的話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樣的人要是穿上道袍會是什麼模樣……
    巫馬長生因為李子的注釋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子搖了搖頭，將車開出停車庫，問：“你是道士啊？”
    “不是。”
    “那你怎麼住道觀裏？”李子問。
    “我爺爺是。”
    “哦。”李子將煙盒遞給巫馬長生，巫馬長生搖了搖頭，李子用嘴叼出來一根，道：“家族傳承是麼？”
    巫馬長生道：“算是吧。”
    “那你們……”李子點上煙抽了口，問：“那你們會……捉鬼畫符什麼的麼？”
    巫馬長生沒說話。
    李子又道：“還有超度靈魂什麼的。”
    “靈魂那是科學的範疇。”巫馬長生道。
    “啊？”李子看了眼巫馬長生，道：“輪回什麼的不是道教的東西麼……不對，佛教的。”
    “是哲學。”巫馬長生道。
    李子又抽了口煙，問：“你不是說是科學麼。”
    “哲學是科學的一部分。”巫馬長生道：“大道道真理，小道道宗元。”
    李子：“……”
    巫馬長生：“宇宙是大道，符籙隻是小道，非自然之力而已。”
    李子無語，感覺自己孤陋寡聞了，他舔了舔唇，看了眼巫馬長生，道：“是在下輸了。”
    “可以理解。”巫馬長生道：“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李子：“……”
    巫馬長生再一次順利把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