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奇怪的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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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
“趙九。”
“家住哪裏?”
“、、、、、、、”
“家住哪裏?”
“、、、、、、”
“家住哪裏?”
對麵的長的很清秀的男孩眼睛都要冒煙了,不耐煩的重複第三遍,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家?我有過家嗎,前世還有座城堡,今世我有嗎?老頭在的時候我們經常住山上,那裏也許曾經是家,可是老頭死了,那裏冰冷安靜沒有一絲氣息。
“沒有。”
“那家人呢?你欠我藥費夥食費住宿費總共一百二十六兩三錢銀子,叫你家人來還錢。”
“死了。”
“、、、、、、”
換對麵的人無語了。
屋外鞭炮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凡。
“小樹?”一直安靜做在桌邊的年輕男人猶豫的開口。
男孩轉頭不高興的看著著他:“少爺,你說過等他醒了我做主的。”
年輕男人垂下眼睫,不語、喝茶。
這對主仆很特別,少爺像勞力,小童粉嫩清秀像富家公子,而且看兩個人互動這個家不一定誰當家。
“那你會做什麼?”沉默片刻,男孩繼續問。
“不會。”
男孩的眼又繼續冒煙。
“你吃軟飯的啊,什麼都不會,你不會拿什麼賠我錢啊。”
“我餓了?”
“啥?”男孩反應過來,怒瞪著我:“沒錢你吃什麼吃,明天開始你在店裏幫忙,所有的雜活都你幹,一個月十兩銀子工錢,你欠我的錢從工錢裏扣、、、、、、”
“我餓了。”真的很餓,不耐煩的打斷他。
他的眼著火的看著我,清秀的連因為生氣紅通通的。我瞥了眼他,餘光看到原本坐在桌邊的男人安靜的走了出去。
我閉上眼,想再睡會。
“你這個死骷髏,氣死我了。”男孩在我頭上氣的拍了下,力道不到。
不疼不癢,我繼續眯眼養神。餓、、、、、、
男孩氣的在房裏走來走去。
半個時辰後,男人端著托盤進來,一大碗的麵條。
我睡了一覺體力已經恢複大半,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桌邊大口大口的吃麵,一碗沒了轉頭看男人。男人淡笑,我愣了下,和老頭相似的眼睛讓我低下頭不願看,男人出去很快又端了碗回來。
我連吃三碗,才滿意的起身躺回床上,男人安靜的給我遞毛巾擦嘴擦手。
男孩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手指著我半天沒話。
終於:“你屬豬啊,這麼能吃,你知不知道這是海碗啊,豬都沒你那麼能吃。”
“小樹,他睡了那麼久剛醒,會吃很正常。”
“可是這是海碗,少爺,你一海碗也隻能吃一碗,他吃了三碗,三碗的量,讓村裏的大肥吃也吃不啊。”
“、、、、、、”
“豬,不行,我還要在你的工錢了扣飯費。”
“小樹,他睡著了。”
“、、、、、、”
、、、、、、
以為再也不會清醒,以為就會這樣睡去,但是還是醒了。眼睛睜開的那刻,我知道,我活著,我被救了,那個叫小樹的男孩說我欠了他們錢,其實我應該欠了他們一條命。
沒有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去哪,留在他們身邊也許我可以有我這一世想要的平凡生活。
再醒來的時候就被小樹從他少爺的房間踢到一個小房間,小小的房間就一張床,一個櫃子,空氣中濕濕的,房間很幹淨剛打掃好的。
“剛撿到你的時候你瘦的就像一骷髏,而且冰冷冰冷的像冰塊,少爺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讓你暖起來,後來少爺每天抱著你睡你才一點點的回暖,真不知道你前世修了什麼福,遇到我們少爺這麼好的人、、、、、、、”小樹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幫我鋪被子。
我窩在牆角啃少爺剛給我的饅頭。密長的劉海垂下半遮住視線。
就這樣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他們住的房子前麵簡單的裝修了下是個小飯館,後院則隻有幾間房間住人。
主仆兩個靠小飯館維生,飯館生意不多,但在這個小鎮也算生意很好。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洗碗洗鍋洗筷子洗任何要洗的東西,小樹說:你長的太禍害,在外麵拋頭露麵會惹麻煩,然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洗。
我喜歡把皂莢放在冰水中使勁的搓,搓的滿桶都是泡泡,然後看泡泡一個個的破掉。
小樹總是在我呆愣愣的看泡泡破掉的時候拍我的頭,不過不痛不癢。
小樹叫我從來是想到什麼就叫什麼,叫的最多的就是豬、死骷髏。不像安,安總是很安靜的叫我小九,音調略低。
餓了我會找安,我第一次學小樹叫他少爺的時候,他對我說“你不用叫我少爺,你叫我安就可以了。”
於是我叫他安,一個沒有架子的少爺,一個飯館的老板,一個會給我吃的人。
隻要餓了我就會找安,安的廚藝很好,他不管做什麼我都吃,而且不管我吃多少安從來不會說什麼。有時候看著安安靜的給我做吃的,我會想如果我吻他他的臉是不是還會紅,想起他臉紅的樣子我會更餓。但我不會再吻他。
沒東西洗的時候我會拿樹枝在地上畫,不一定畫什麼,但一定是在畫。小樹閑的時候會坐我旁邊說東說西,說些他上街聽來的,說些他以前的見聞,說我畫的東西,說很多,但他從來不說他的少爺。
小樹問我幾歲了,我說十五了,一覺睡醒,我已經十五了。
小樹說:“你十五怎麼才長這身高,我比你大兩歲,你叫聲哥聽聽。”
我想笑,雖然我矮了點但小樹也比我高不了哪去,而且我已經很老了,至少我的靈魂都可以當小樹的爸爸了,他還想我叫他哥,我死活不叫,小樹就敲我的腦袋。
我還是不叫,小樹鼓著臉大步走開,沒過多久又會坐回我身邊。這個時候我就會看見安在店裏隔著窗看著我們安靜的笑。他的笑像風像雲,很柔軟很柔軟。
冬天的日頭很短,晚上總是很漫長,安每晚在我房裏點兩個爐火,房間小,很暖,但我每夜都很冷,一個人抱著被子縮在床腳,很冷,體內有饑餓感,我睡不著。應該說從安的房間搬出來後我就再也沒睡過。
直到那天夜裏,我感覺到更加的冷,窗外有細細的熟悉聲音,我赤著腳抱著棉被走出房外,漫天飄落的雪,我站在雪中,雪很大,世界很快一片白茫茫,我不知道我站在雪中能幹什麼,隻是好熟悉,雪的味道是老頭的味道。
朝東看,不遠處看不見頭的高山,我想那上麵現在有沒有下雪,老頭會不會和我一樣感覺到冷。
清涼的薄荷香氣帶著淡淡的油煙味安靜的靠近,溫暖的棉外袍罩在我身上,被人打橫抱起。
意外安染上怒氣的眼睛,“你穿這麼少出來會生病的,而且還赤著腳,腳會凍傷。”
把頭埋入安懷裏,他身上的氣息讓我安心。
“安,我睡不著,沒有你,我睡不著。”
我悶悶的開口,我承認,沒有他的氣息我睡不著,我真的睡不著,而且離開他的溫度我很冷很冷。
安抱著我安靜的往回走,沒有說話,我的眼睫一點點的垂下直到閉上,我忘了,我什麼都不是。
回到溫暖的室內,被放在床上,我轉了個身,突然睜開眼,是安的房間。
“你怕冷,我去加個爐火。”安開門出去又回來。
我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看著他笑,我想應該像傻笑。
安弄好爐子上床,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頭頂,揉碎了我密長的劉海。
“還不快睡。”安幫我蓋好被子,他輕拍我的後背,像哄孩子睡覺,我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天,小樹看到我從安的房間出來,打了一半的哈欠就這樣停在半空中,他看著我身後的安,安安靜的看著他,幾十秒後他繼續打剩下的那半個哈欠。
然後我重新搬回安的房間,說是搬,其實我一點東西都沒有,身上的棉衣都還是小樹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去給我買的。
我想我欠他們主仆兩的會不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