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當真？”
    心如下墜的石，沉了，慕容在天這句話問出，他的心裏就已經給了答案。
    “君無戲言。”
    見鬼的君無戲言，伴君如伴虎，天下最不可信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人越有權力就會為了鞏固權力做更多的事情。
    不管在哪個世界得到權力並不難，但掌控權力鞏固權力卻會讓人耗費過多的心力。
    慕容在天沒有對權力的野心，他有很明確的目的。
    而這是他達到他目的的最快方法，而他現在在猶豫，我是不是該竊喜我在他心中還是有那麼點分量的。
    不忍心他的為難，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對一個人說過心動就會不忍心，那今天我的不忍心是不是也代表我心動了。
    拍拍膝蓋上沾的灰站起身，跪久了腿有點麻。
    “大膽，誰讓你站起來的。”又是細嗓子尖叫，真佩服追日皇能天天忍受。
    抬起頭：“我和你走，你給他他要的。”
    聲音不大，但足夠兩個人聽清。
    這算一場交易，能讓慕容在天最快得到他想要的，而我隻不過犧牲幾天時間，能讓追日的皇那麼看得起且願意放手一個重臣，那麼我身上肯定有什麼是他非常想要的，生命無憂，最多沒幾天自由。
    幹咳一聲，不用都看我吧。
    “你有什麼權力在這說話？”皇一聲怒斥，幾分真假。
    我淡笑，眼波流轉，這人真沒意思，我有什麼權力你知我知，你不想道破，還問這些蠢問題。
    慕容在天皺著眉，一張俊臉更肅穆。
    我收在袖裏的指尖有點顫抖，想要撫平他的眉間的褶皺。
    “趙九、、、”他欲言又止。
    我眉微揚。
    他看著我，眼神幽黯，他說：“小心。”
    心裏最後一點的希望消散。
    這是他的選擇，他選擇了他一直要的。他隻不過放開了我，做了一個我早已料到的選擇，心裏輕歎，為什麼我的心裏還會失落。
    皇輕咳，不能忍受被忽視。
    我收斂眉眼，微喘氣，很累。
    “幫我照顧小翠。”我說的有點猶豫，感覺這話有點像交代後事。 慕容在天抿著唇看著我，眼神有點深刻。
    “在天，你是個人才，可惜、、、如果你反悔隨時可以來找朕。”追日皇臉上的惋惜是真實的，但眼底卻有殺氣。有用之人不為自己所用，日後必會是自己的麻煩。
    “臣不會後悔。”
    不會後悔，我看向窗外，風和日麗。
    記得來將軍府的時候身無一物，離開的時候也是身無一物，可是來的時候我是為小翠來，離開的時候我確是為了慕容在天。
    離開的還真是快，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真可惜我的水果。
    坐在軟轎裏，抬軟轎的是高手，內力很強的高手，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轎子在移動，追日皇還真是有備而來。
    思緒飛遠，在一個相對狹窄安靜的空間裏，我昏昏欲睡。
    一路很平安的到達目的地，一個老嬤嬤抬起我的轎簾。
    “公子請下轎。”
    老嬤嬤一臉菊花般的皺紋，花白的頭發，但聲音年輕多了。
    我下轎站穩。
    “這是公子住的寧樓，以後公子的日常將由安嬤嬤我照料，公子有什麼需要盡管可以和我說。”
    “每天要大量新鮮的水果。”側著頭想了想，別的也沒什麼了。
    “是。”
    我進屋，屋內溫暖如春，安嬤嬤跟著我進屋，她身材圓潤走路輕無聲，是個練家子，既然能被追日皇安排到我身邊，功夫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去。
    進房間直接找床，倒下，睡覺，背後已經冷汗淋淋，老子我是病體初愈。
    睡覺睡覺，隻有睡覺才是恢複體力的最好方法。
    睡了約莫兩個小時，隱隱聽見熟悉的太監尖叫：“皇上駕到。”
    把臉埋在被子裏皺了皺眉。
    “公子醒醒。”安嬤嬤在床邊低喚，聲音不大，足夠我清醒。
    我起床一臉不耐煩的坐在桌邊，桌上已擺了一盤盤的新鮮水果，幹淨誘人，挑了個蘋果先啃心情稍微舒服一點。
    皇已換回皇袍，坐在對麵，幹咳一聲。
    房間就我們兩個人，談判正式開始。
    “有聞九公子是天下第一樓樓主最愛之人、、、”
    “你怎麼知道？”以老太婆的性格她不會讓我成為焦點，成為焦點就意味著麻煩。
    “這幾年第一樓暗中花了很多財力物力再找九公子，這一年更盛，第一樓樓主重視九公子早已不是秘密。”
    敢情是我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不用跑的那麼快，老太婆也不至於找的那麼勤。
    現在天下分多國，其中以追日、留月為大，其餘小國不成氣候，追日、留月矛盾日益尖銳，終有一天會一統，但兩大國勢力均衡，不然也不會僵持這麼多年，如果要打破現在的局麵就要有新的勢力加入。
    天下第一樓作為情報第一樓有無所不知之稱號，眼線遍布天下，無處不在。但天下第一樓所有運作都不參與任何朝廷和江湖，天下第一樓作為強大的暗勢力，任何一方都想得到。
    “那又如何？”繼續第二個蘋果。
    “天下一統是時事所趨，九公子應該為天下第一樓的未來考慮。”追日皇野心勃勃，難怪一把年紀了不立太子反而對自己兒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冷眼旁觀。
    天下關我什麼事？天下第一樓又不是我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籽，這葡萄太過甜。
    半天沉默。
    “九公子安心在這小住，朕已經派人通知天下第一樓。”追日皇臉上已浮現怒氣。
    眼睛眯了眯，挾我以令天下第一樓？那要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和追日皇坐了半小會，他離開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而我吃撐了。
    房內兩個宮女進來收拾，安嬤嬤送上的溫熱的濕巾幫我擦手。
    等宮女退離房間，豎著耳朵聽了聽聲，恩，這個院子裏人還真多。
    在安嬤嬤幫我擦手的手心用手指一筆一劃寫上行二兩個字，安嬤嬤神色如常。
    我繼續在她手中寫字：保慕容一行人，快。
    安嬤嬤略顯渾濁的眼睛迅速的看了我一眼，我看著安嬤嬤笑了笑。濕巾已冷，安嬤嬤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重新回床上，這次記得脫鞋脫外衣，繼續睡，但一個人的溫度讓我覺得有點冷。
    天黑了的時候起來吃了頓飯，喝了碗安嬤嬤遞的藥，又繼續回床上睡。
    接下來兩天就一直吃飯喝藥睡覺。
    直到第三天追日皇又來陪我小坐。不過看他的臉上，太過陰沉。
    我坐在桌邊吃水果，睡的太多人有點反應遲鈍，追日皇講了很長一段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慕容在天已攜家眷離開京州。”
    這句我聽進來了，繼續吃水果。
    “但昨晚遭殺手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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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子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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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在天雖有誅殺，但暗殺還是防不慎防，恐怕他身邊的人就沒有那麼好運。”
    赤裸裸的威脅，我另一隻縮在袖裏的手一緊，想殺人。
    追日皇一個人講了半天我愣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他自己估計也覺得沒意思，一甩衣袖就氣衝衝的走了。
    安嬤嬤給我擦手的時候我在她手心寫上：加保慕容在天一行人，支持二皇子。
    安嬤嬤收拾好出去，我走到窗邊，推開窗，冷風迎麵而來，身體忍不住輕顫。
    二皇子好戰有勇無謀，這是個很好利用的棋子。
    慕容在天，我會讓你徹底得到你想要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竹林，一起看無痕長大，然後我們會有很多很多時間做我們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