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哥哥，宮音哥哥醒了。”
    我一睜開眼，就發覺全身發軟無力地躺在床上。房裏還有兩人，清兒和許諾。
    “感覺怎麼樣？”說話的人是許諾。
    清兒坐在我的床邊，把我輕輕地扶起來，一臉擔憂地問：“宮音哥哥，你還好吧？”
    她的眼眶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是哭過。
    傻丫頭。
    許諾對清兒說：“他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清兒，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我發現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我。
    從他的眼神中，我想沒那麼簡單。
    怕再一次產生幻覺，我又低下頭不敢去望他，那張和樓蘭一樣秀麗得有些神話的臉，隻要見過一次就永遠無法忘卻。
    我又想起那陣撕心裂肺的痛，有如被萬蟲撕咬的痛。曾經的痛又回來了。我永遠也忘不了。
    痛過之後，我覺得身子很虛弱，就像虛脫了般。
    清兒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我，我努力地從牙縫裏擠出一絲笑容。她又看了看許諾，許諾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她才肯走出外麵，順便關上了房門。
    我的心居然因此泛起久違的溫暖。
    待清兒走後，許諾終於開口問我：“你腦部曾受過傷？”
    我有些奇怪地望著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能知道，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不過，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他忽然嘴角上揚，用欣賞的目光看我：“好小子。”
    我更加詫異。
    他沒多做解釋，隻是說了一句“沒什麼，你沒事，多休息就會好的。”就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16
    許諾剛走，有人敲門。
    是楚笑天。
    我的師兄。
    隻是我的師兄而已。
    其實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為習慣。他就是這樣，總在我孤單的時候守護著我。這個時候的我，正是孤單泛濫，隻有他懂。我也無需問他為什麼沒回青城山，隻是很安靜地望著他，笑了笑：“就這樣真好。”他在我床邊坐下，也陪著我笑，聲音很溫柔：“會一直這樣的。”這應該是我所聽到的一句最美麗的話。他說：“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嗯。”
    他背我，正要往門口走去。我抓緊他的胳膊：“不要走那裏好嗎？我不想走那裏。”他回過頭，溫柔的笑容躺在他臉上：“嗯。”他背著我輕輕地躍出窗外，輕輕地落在地麵，我在他背上很輕很輕，像是蒲公英在飄。
    原來蒲宮音也會飄。像蒲公英一樣。
    多虧了你，楚笑天。
    我掏出了腰間的那塊有些灼熱的石子，遞給了楚笑天。“給，你的。”
    他回過頭來，小心地接過了石頭。
    這是第一次陽光令我感到溫暖，我緊貼著他的背，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呼吸，穿行在長安街上。就這樣什麼都不去想，一直走下去。
    街上往來的人群穿梭，眾多陌生的身影與我們擦肩而過。還好，我和楚笑天不陌生，還好，他來到了青城山，還好，有他寵愛我……有他，都還好。
    見到的似乎是一個麵攤，我忽然對他說：“怎麼辦，楚笑天，我餓了。”
    他輕笑。把我背到麵攤前，輕輕地把我放下。我們在那坐下，要了兩碗陽春麵。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在大街上吃麵。我發覺我的手軟得連筷子都拿不動了。真是失敗。幸好，有楚笑天在，就不會讓我餓死。
    他把燙的麵輕輕吹涼，一口一口喂我吃……
    若時間肯為我停留，那麼就停留在這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