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受辱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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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遍了南京路所有的人家也沒有找到親戚一家子,聽鄰居們說自日本人進駐上海以來,他們就急急忙忙地搬到了南京,以為有了國民黨部隊的庇佑,生活就能過得太平些。可是,他們這麼一搬,卻讓她們母女倆在亂世中失去了最後的庇護場所,此時,關怡鳳和母親一籌莫展地站在街頭,心中忐忑不安,今後的路何去何從,她們已茫然未知,即使她們想追到南京,可是人海茫茫,沒有確切的地址,要在偌大的南京市找到親戚一家仿如大海裏撈針。關怡鳳深歎口氣,輕搖了搖頭,甩下了這個無切實際的念頭。
這時,忽然一輛急馳的麵包車從她們的身後急衝過來,待怡鳳發覺時已然來不及了,奔波數日已疲憊不堪的母親被麵包車撞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車夫見到自己撞傷了人,立時慌了,他停下車,欲探身察看。這時車上坐著的日本商人瞅見她們一身貧窮的裝扮,嘴角一撇,竟譏笑出聲,蔑視說道:“不過是個中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快走,別耽誤了我的時間。”車夫唯唯諾諾應道,調轉車頭欲走。
“車夫,你怎麼能走呢?你快送我的母親去醫院救治呀,她快不行了,快呀!”怡鳳情急之下攔住了車夫。
車夫為難的看了看她,最終因不敢得罪日本人,狠心地不顧她苦苦的哀求,甩開她緊抓著他扶手的手,麵無表情的拉車快速離去。
眼見車夫冷酷的見死不救,她急得對身邊緩緩聚集過來的圍觀群眾泣聲呼喊,“誰願意幫幫我們,救救我的母親!請你們救救她!”
半晌,終於有位好心的麵包車夫走了過來,幫她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母親,將她送到了離這最近的醫院。
車夫在路上告訴她,上海的各大醫院裏到處都有日本人,所有的醫院可能已經被日軍控製了,要想醫治她母親可能難度極大。
怡鳳顧不上這許多,她隻能見一步走一步了,母親腿上的傷正在不停的流著鮮血,他們須盡早趕到醫院緊急處理母親的傷勢,再拖下去隻怕情況會更糟。
到了上海最大的醫院,偌大的醫院裏隱約可見幾個日本人穿梭其中,車夫惶恐著不敢進去,他無奈地對關怡鳳說道:“醫院到了,接下來我就幫不了你了。”
關怡鳳連聲道謝,雖然不知道日軍是否已經控製了這間醫院,但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再送到別家醫院了,母親的意識已然昏迷,怕是要快支持不住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都要試一試。
她未敢遲疑地背著母親就往醫院跑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家醫院根本沒有其他的病人出入,顯得格外的冷清和安靜。
“醫生,醫生……”她一麵走進門診,一麵緊張的呼喊著醫生,這時,一個身穿白袍子的中國醫生從一間診室裏走了出來。
她急忙上前迫切地說道:“醫生,我母親被車撞倒,傷勢十分嚴重,請您救救她吧。”
醫生神情緊張地左右顧望,慌慌張張地說道:“你還是快點走吧,這裏已經被日軍控製了,我們也幫不了你。”
“求求你了,醫生,我母親傷勢嚴重,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吧。”關怡鳳焦急萬分的苦苦哀求著他。
“不是我不想救你的母親,唉,我實在無能為力啊。”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欲踱返室內。
關怡鳳在他身後卟通一聲跪了下來,“醫生,我求求你了,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母親,我求求你了。”
“唉,這不是我願不願救你母親的問題,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所有的醫療器械全都被日本人霸占,沒有器械我們根本無法施救啊。而且他們現在正在醫院裏駐守,如果給他們知道我們給中國人醫療,他們肯定會饒不了我們的。”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惶恐的向她的身後望去。
這時,從她身後走出兩個日本駐兵,衝著她們吼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的母親傷得很嚴重,請你們讓醫生救救她吧。”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傷勢嚴重,事非得已,怡鳳說什麼也不會去求日本人的,可恨的日本人殺了多少中國同胞啊!
“去,去,這裏以後就是日本皇軍的醫院,你們這些中國人豬不準再進來這裏,快滾出去。”日本駐兵不耐煩地驅趕他們。
母親這時逐漸清醒了過來,虛弱地說道:“怡鳳,不要求日本人,我寧願死也決不求他們。”
“可是,媽……”關怡鳳為難極了,其它醫院相隔太遠,如果再轉到別家醫院,恐怕母親早已……,但是,關怡鳳知道母親是個倔脾氣的人。
“是的,媽,我們現在就到別家醫院去。”說完,關怡鳳急忙背著母親轉身走出醫院,臨走前,她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身著白袍的中國醫生,眼神包含著無比複雜的情緒——可憐、不屑、憤恨和……恥辱!
這番場景正好被站立於內室的良田康靖看在眼裏,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們遠去的身影,心下突然有了個主意。
他吩咐屬下把那名中國醫生叫到跟前,對一臉唯唯喏喏的中國醫生說道:“你去把那對母女叫回來,對那年輕的中國女人說你可以救活她的母親。”
“是的,良田大佐。”醫生恭敬的領命,急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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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於那位中國醫生突然回心轉意的救援,母親被迅速送入了手術室,此時,怡鳳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凳上焦慮的等候著。
忽然,一道黑影籠罩住她的全身,關怡鳳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去,一個年約三十,成熟沉穩的日本軍官站在她的身前,此時,他正用深邃難測的目光緊盯著她!她嚇得連忙站起身,一臉防備的看著他。雖然她不懂得日本人的軍銜級別,但很顯然眼前這名軍官與剛才驅趕她們的日本士兵是完全不同級別的,這從他身上所穿的軍服和肩上幾枚徽章顯示出他是個一位高級的日本軍官。
良田大佐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位帶著一臉憎惡眼神的中國女人,開門見山地說道:“是我下命令救治了你的母親,你們中國人該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知恩圖報吧?!”
“轟”怡鳳的腦袋突然如響雷般迅速炸開,她驚訝的看著他,他是什麼意思?幫助她們有什麼目的?心下忽覺無比憤恨,哼,狗日的日本人定沒有這麼好心。
“知恩圖報不是用在你們日本人身上的,你們日本人慘害了多少我們中國同胞,把這句話用在禽獸不如的你們身上,簡直是侮辱了這句話的含義。想來你一定沒有這麼好心,你到底想幹什麼?”一股濃烈的仇恨激起她大膽地出言譏諷他。
麵對她言語的不羈,他隻是輕笑,沒有一絲惱怒,她心裏越是感到害怕,這個男人心機如此深沉,當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你一個女人,身上什麼也沒有,你當然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良田大佐放肆的眸光曖昧地掃遍她的全身。
“你……,你想都別想,我已經有未婚夫了。”關怡鳳被他淫邪的目光和直白的話語嚇壞了,日本人果真是禽獸不如的混蛋!
“是嗎?如果我現在下令停止對你母親的施救,你想,你母親會怎麼樣?”他原本優閑的神情驀的一變,眼光忽變得淩厲無比,似冬天的寒風般凍結她的全身,讓她冷得直打哆嗦。
“你這個乘人之危、卑鄙無恥的混蛋!”關怡鳳怒不可遏地怒罵道。
他笑了笑,絲毫不理會她的叫罵,緩慢地說道:“我在中國這段時間需要一個能解決我生理需求的女人,如果你在這段時間好好的侍候我,那麼你的母親就會健健康康的。當然,我是不會勉強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優雅的坐在長凳上,混身散發出一股慵懶和悠閑,他似很有耐心地在等待,等待著她給他的答案。
此時,醫院走廊裏兩人靜默無言,寂靜得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卟卟的心跳聲。怡鳳滿目憎惡的瞪著他,而良田康靖則是似笑非笑的回視著她。
她快速的分析眼前的情勢,但得出來的結論卻是那麼的無奈。一種濃烈的恨意迅速滲入她的腦中,她咬咬牙,狠下心來:“好,我答應你,請你給我一個期限。”
罵她不知自愛、不知廉恥也好,罵她親日派也罷,她都願意承受,母親的傷一定要救,即使代價是如此的巨大。
他站起身,嘴角勾起一絲弧線,似早已知道結局般的篤定。
她紅著眼眶,眼淚看似要落下,可她緊咬住下唇,硬是把淚水強抑心底,她不服輸的抬頭定定地瞪著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日本男人。
良田康靖火辣辣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她,心中的激情如浩海般翻滾不能平靜,這個女人……竟是這般深深的吸引著他……
“三個月。期限一過,我就放你自由,或者,你想延長也行。”說完,他望了她一眼,揶揄說道。
“好,一言為定。”墮入地獄吧,她知道她已經墜入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將她的一生從此埋葬,再看不清未來,看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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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被安排在一個安全舒適的加護病房裏,裏麵有一個年輕的護士在日夜守護著她,而關怡鳳第二天就被安排在良田康靖在上海的府邸。
良田康靖府上全是日本人,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盯著這個唯一的中國女人進入府邸,蔑笑著這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隻用來曖床的低賤女人。
關怡鳳強忍著屈辱住了下來,不顧下人們的紛紛議論和故意刁難,她冷冷地不發一言,既然已選擇墮落,就沒有爭辯清白的權利。她認命,隻求三個月時間能過得更快些,期限一過,她就會帶著母親離開這裏,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她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消滅身上恥辱的痕跡。
莫君宇,她深愛著的未婚夫,想到他,她的心裏就揪緊了痛,她今生再也不會再見到他了,她這個自甘墮落的女人永遠也配不上他了,希望他以後找一個比她好一百倍的女人愛他,連同她的份也一並愛他……
“在想什麼?”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她身後忽然響起,良田緩緩走近她,從她身後緊摟著她,她身子一僵,她是不能拒絕的,但心裏仍然非常難受,難受得幾欲昏厥。
感覺到她身子的僵硬,他輕笑出聲,“不要那麼緊張,我會一步一步教你的。”
聽到他後一句話她更緊張了,雖然和莫君宇已經是十幾年的戀人,可是直到今日他們還隻是牽手和擁抱而已,連接吻都還沒有……竟然便宜了這個日本人,她心裏恨恨的想道。
當晚,良田很溫柔的要了她,她由一個女孩蛻變成女人,無盡的心傷已於事無補,她下定決心勇敢的活下去,因為她心中已有著牽掛,有親人要守護。
已經一個月了,母親的傷勢已然好了許多,得到良田的準許她每隔三日可以去探望一次母親,她笑著安慰著母親說她找到一個願意幫助她們的朋友,母親聽聞安心了不少,說要好好的謝謝這位朋友。她淡笑的掩飾道,那位朋友很忙,有時間會帶他來的。
因為良田對她的態度,府上的下人已經沒有對她太苛刻了,但在四下無人時卻仍會露出輕蔑的神情,她無奈的淡然苦笑,自己身上沒有令人心服的地方,又怎能怪他人真實的意思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