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初入宋境 第3章、魂入宋境心難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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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兒在第三天勿勿帶了個大夫往她所住的櫻園而來,芄蘭頭暈腦脹地躺在床上難受得直呻吟,滿頭大汗的她一臉潮紅,那自醒來便毫無異樣的心髒突然地窒息抽搐起來,令她吐息很是困難。
大夫把了半天脈,又是蹙眉又是搖頭,好似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樣,芄蘭暗自歎息,在大夫起身之際忙坐了起來,問道:“我怎麼了?”她隻覺得這兩天胸口漲得難受,但是胸口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絞痛過啊。
大夫對她安撫一笑,“沒事,夫人隻是漲奶引發的高燒,一會兒吃些藥再多多休息就好了,不過老夫建議,夫人不妨自己喂孩子,對您和孩子都有益處。”
給孩子喂奶?
芄蘭咬了咬唇,隻慶幸自己的臉色早已是一臉燙紅,不然她當真不知如何麵對一個對她講出這般羞人之話的男性大夫,但這大夫似乎有所隱瞞,她揚眸看著他,很是疑惑地問道:
“如果隻是發燒,為什麼我胸口會絞痛?”
“這個……”
大夫遲疑了一下,一副難言之癮的模樣,“老夫也覺得奇怪,夫人的身子很好,雖之前生產時險些難產,但這幾日來進補得很好,照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也就是說,我的絞痛根本來得莫名?”為什麼會查不出原因?
那大夫聽她此言,微微點了點頭,“是有些莫名,但也有可能是夫人在房中禁閉太久,若是天氣不錯的話可以出門走走,當然,要記得添衣,切莫受涼了。”
出門……也要某個人允許才行啊。
“好,我知道了,謝謝大夫。”
目送璿兒將大夫領了出去,芄蘭緩緩躺了回去,下意識地按住胸口,皺了皺眉——她當真要去喂孩子不成?她從來不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漲奶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而自己那來得莫名的絞痛……與她自身的心髒病是否有關聯?
“夫人。”不知何時已經回到房內的璿兒突然喚了她一句。
芄蘭兀自盯著床梁發呆,漫不經心地答道:“幹嘛?”
“王爺來看您了。”
小丫頭的語氣裏掩不住興奮,芄蘭錯愕,視線終於移動了一下,對上已經站到床邊的男人,他還是一如初見那天一般,平靜的容顏,溫和的目光,穿一身淺藍色常服,腰係同色寬帶,垂首默默地對上她的目光。
“你——”她支手半起身,剛出聲便驚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忙暗咳了一聲,才又道,“你怎麼會來?”
“別起來,”他坐到她床邊將她的身子按回去,靜靜答道,“我聽大夫說,你在發燒。”
芄蘭微怔,他這答話的意思……若是她不發燒,他也不會來了?這男人與芄蘭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哪有做夫妻做成這樣“相敬如冰”的地步?
很想問他,可是她委實不知道怎麼問才好,最後,她隻得道:“已經沒事了。”
趙德芳看著她斂眉避開他的目光,良久,才又道:“我讓芫娘把敘兒帶過來給你喂,你可願意?”
嗯?
“這話什麼意思?”敘兒不是她的孩子麼?為何要這麼小心的詢問?
趙德芳微微笑了一下,他笑起來實在是很好看的,很溫柔也很溫暖的樣子,讓人很舒服,“大夫說你發燒是因為漲奶而引起的,若是你不排斥敘兒的話,我讓芫娘將他抱來你這裏,可好?”
排斥?芄蘭排斥自己的兒子?這是怎麼回事?
芄蘭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試探地問道:“我為什麼要排斥自己的兒子?”
趙德芳怔了一下,“芄蘭?你……還沒好?”他的意思是她還沒恢複正常。
芄蘭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彎唇笑了一下,非常誠實地對他點頭,“對,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這幾天我也弄不明白你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我的兒子我不用管,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該站在一個什麼位置,該做什麼。”他是芄蘭的丈夫,不論現在的芄蘭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她應該都可以把自己的疑惑扔給他這個做丈夫的來幫忙解釋吧?
暗中咬了咬唇,芄蘭為自己的心思嗤笑——很像借口,自己在掩飾什麼?
她的話把趙德芳問住了,芄蘭不明白他們以往的相處方式,所以這幾天下來很無所適從?她是這個意思吧?可是生孩子會讓一個人將過往遺忘得點滴不剩嗎?
不過,那些事她總是要知道的。
“新婚之夜你便同我說定了,你可以繼續愛他,我做我的事,互不幹擾,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在人前做對平常夫妻。”
他這話說得芄蘭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果然是對奇怪的夫妻。
那麼她剛醒來的那日,他隻是在演戲嘍?芄蘭想繼續愛的“他”是誰?莫不是蘇離所說的燕王?
“既然如此,敘兒又是怎麼回事?你——我們既然達成那樣一種協議,又怎會有了一個孩子?難道這也是協議中的一部分,我必須幫你生個孩子?”真是這樣的話,這個芄蘭實在有夠厲害,在現代,一個女人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也不可能在新婚夜與丈夫說那種話。
“不,那是意外。”越德芳淡笑了一下。
芄蘭看著他嘴角那微勾的笑痕,心髒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撫胸皺了皺眉,萬分納悶地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心髒病一並帶過來了。
“怎麼了?”
她閉眼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沒事,心髒突然抽痛了一下。”
心痛?趙德芳納悶地瞧著她,“要不要把大夫找回來看看?”
“不用,”芄蘭苦笑,大夫才剛走,何況都說了這個心痛來得很莫名,又能看出什麼?“澤華,我現在把過往忘得一幹二淨,我們之間……該要如何?”看趙德芳對她的樣子,他不像對這個芄蘭無心無情啊,為什麼會與她達成那樣一種協議?如果芄蘭愛的是趙德昭,她又為什麼要嫁給趙德芳?這三個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你可以繼續愛大哥,我不會擾你,隻是如果你當真難受得緊,敘兒你可以自己帶。”他輕緩地道來,那一貫平穩的語氣卻將芄蘭的心扯得一鬆一緊,很疼。
這個男人……真是太奇怪了……
允許自己的妻子愛別人不說,居然還一點都不怪她?他若不是因為完全不在乎芄蘭,那便是愛慘了她,她有些好奇他是屬於哪一種?帶著這點好奇,她瞧著他垂眸默然的模樣,問道:“若是我說……從今天起,我想要做你一心一意的妻子,你答不答應?”
“什麼?”
趙德芳錯愕,霍地抬眼盯著她小心翼翼的眼睛,不可置信,“芄蘭……你……”
“你喜歡芄蘭嗎?”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你不覺得一對夫妻原該不是這種相處方式嗎?你為什麼願意守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過一輩子?”
趙德芳驚訝地盯著她,仿似她說出這種話是怎生的令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芄蘭沒錯,但言行舉止又分明與芄蘭相迥異,就算是失憶,怎麼會令一個人變得完全不一樣?
“幹嘛這樣盯著我?我問的問題很奇怪嗎?”她蹙了蹙眉,有些不滿地瞪他一眼——她不是芄蘭,也一點都不想做別人,在蘇離或芫娘麵前也許無所謂,但她卻不想讓眼前的男人也把她當成以前那個芄蘭,一點都不想。
趙德芳斂目,將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藏去,啟唇道:“我需要一個妻子,而那時的你——則需要一個丈夫,所以我們成親了。至於相處方式……什麼方式對我們合適那便用什麼方式,沒有該或不該之說。”
芄蘭……真的變得很不一樣了。
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現在這個芄蘭,少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剛強和令人頭疼的固執,對敘兒來說不失為一個好現象,雖然曾有了那樣互不相幹的協議,但自從得知有了敘兒後,他私心想過要給孩子一個安穩點的家。
芄蘭看著他有些恍神的麵容,啞然失聲。
她該感覺到慶幸嗎?她所依附的這個女人,有個這麼溫柔的丈夫,他或許不愛她,但絕對會對婚姻忠誠,對於初入大宋的她而言,借著芄蘭的護蔭在這裏的生活應該會很好,她或許該安心,該滿足,該靜靜地做著芄蘭,等著某一天回去或是消失,或者說,等著真正的芄蘭回來的一天……
但——她感覺不到半點欣悅,有的——隻有心痛。
這副身體裏的心,是芄蘭的還是她自己的?為何會為眼前的男人疼痛?
“澤華,”她輕聲喚著他,雙目漸漸迷蒙起來,“你會……喜歡上自己的妻子嗎?”事情有些糟糕啊,她……不會是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吧?
趙德芳訝然側目,漆黑的眸子落在她有些茫然的俏臉上,為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措而沉思——芄蘭……想到什麼了?她的問題……實在有些意思……
喜歡上……自己的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