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原來你一直都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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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融進了陽光,安靜而溫暖,淩容看著淩野的笑容終於破涕為笑。好像是兩個人的默契,從小隻要淩野對著淩容笑,她就會止住哭聲,也跟著笑。而在希亞沒有出現之前,淩野也隻有對著淩容笑得最多。
淩野的母親因難產而死,而在他8歲時,父親又因病去世,他的童年就在冰冷中度過。淩容的境遇和淩野幾乎如出一轍,1歲因空難失去雙親,所以淩野看著這個什麼都不還懂的侄女格外憐愛。因為他知道,一個人的世界即使擁有最繁華的裝飾也永遠冷清。
幸好,在她還不知道痛之前,讓她習慣了失去。
淩野笑得心酸,抱起淩容哄著她說:“我們回家好嗎?”
淩容用力地點頭,看見希亞又加上一句:“希亞姐姐也去。”
希亞尷尬地站在原地。淩野看看她,轉身對淩雲說:“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Josie,她逞強地衝他笑笑,半晌他才又開口:“然後送Josie回家。”
希亞猶豫著轉身,沉默地跟在淩野身後,到樓下的時候淩野突然轉身停住,希亞低著頭差點撞上。他把淩容交到她懷裏,說:“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去取車。”
希亞遲疑地問:“你……能開車嗎?”
他瞥了她一眼,聲音平靜:“放心,我還沒瞎。”
希亞不再說話,他轉身去停車場。
希亞陪了淩容一整個下午,看動畫,聊天,教英語單詞,直到哄著她睡著。淩野點著煙坐在書房,透過門遠遠地看著她們。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笑起來眼彎燦若星辰,表情專注,一如往昔。解釋英語單詞的時候還是時不時加上手語,可愛得像隻兔子。
他想著忍不住微笑。
淩容睡覺的時候緊緊抓著希亞的手,希亞嚐試掰開她的手,但她隻緊緊地抓著,希亞無奈地靜靜看著她,睡得很沉,但不時手腳會一個激靈抽搐一下,然後恢複平靜。
希亞看著她就好像回到自己小時候。她小時候睡覺也總要抓著媽媽的手,一鬆開就會哇哇大哭。
真是孩子,以為隻要自己哭,就能得到整個世界。
希亞感覺淩野走近,抬頭視線正好撞上,希亞沒有作聲,淩野也沉默不語。
許久,希亞才開口:“為什麼急著出院?”
淩野說:“住不住一樣。在那兒他們也給不出什麼結果。”
她說:“總是醫院裏調養的比較好。”
他說:“你什麼時候那麼關心我了?”
希亞低頭不語。
他說:“兩年前,我隻以為我要瞎了,急著逃開你,它卻又讓我看見了。可是真荒唐,等我鼓起勇氣又回來,它卻又對我說搞錯了,所有希望又重新破滅了。”
他冷笑:“就好像費盡力氣把祈求吹得滿滿的,卻在它膨脹到最大時用針戳了一個洞。”
希亞努力忍著,仿佛一鬆氣眼淚就會掉下來。
淩野長舒了一口氣,轉移話題,說:“今天池井佑在家?”
希亞輕聲“嗯”了一下,說:“他難得有空在家的。”
淩野說:“演藝圈的可真是不容易,整天在別人監視下生活,還沒休息。看那些藝人,連結個婚都沒自由。”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淩雲打算向蘇離求婚了。”
希亞微微笑:“真的嗎?蘇離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他們這一路走來也夠曲折的了。”她隨即又垂頭喪氣:“大學時的同學大多都結婚了。”
淩野微笑著問:“你呢?準備什麼時候和池井佑結婚啊?”
希亞一怔,然後抬頭同樣微笑著問:“那你向Josie求婚了嗎?”
淩野笑而不答。他記起上次在酒店碰到梁彭,他差點都沒認出來,穿得衣冠楚楚,並不像以前那麼羞澀靦腆,倒顯得落落大方。
“你還記得你那個大學同學梁彭嗎?就以前追過你的那個,還跟我打過一架呢。”
希亞點點頭,那時候梁彭很靦腆,喜歡她又不敢跟她表白,整天跟著她。那天,淩野拉著希亞要去幫她買衣服,希亞不肯,兩人拉扯著誰都不肯讓步,梁彭正好看見,以為淩野騷擾希亞,竟衝上去就一拳打在淩野臉上。希亞當時愣在那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沒想到斯文內向的他竟會鼓起勇氣為她打架。
“人家現在可是房地產新貴,東郊那塊的別墅花園就是他蓋的。他要結婚了,就和你們宿舍那個米小白。”
希亞驚訝:“他們倆?還真是稀奇,那時候他們可是有名的死對頭啊。一個整天瘋瘋癲癲,一個總是埋頭苦讀,互相看不不順眼,晚自習老吵架,就因為小白不停地說話影響到梁彭複習。”
希亞說得眉飛色舞,竟有些忘我。他看著她激動的模樣嘴角不禁浮起淺笑,她以前老這樣,說到興奮的事就激動得滔滔不絕。她臉上綻著花兒一樣的笑容,雖然略帶疲色,但依舊動人心弦。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她被他看得有點窘,下意識地斂了斂笑容,低下頭。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愛情這東西又有誰能預測和掌控呢?遇到了愛上了,就再無法遏製了。冤家也有擦出火花的一天。”
淩家坐落在城西離市中心二十幾公裏的城郊,依山傍水,花園式別墅,共有四層。外觀素雅簡約,並不與一般豪宅那樣富麗堂皇,絲毫沒有顯露半絲半縷豪闊華麗,卻與周圍的景色渾然天成。內部裝修迥異,一樓十足的中式風,二樓則是歐式風格,三樓古色古香,四樓則超現代化。四層樓麵,四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四個別樣的天堂。
他們所處的是二樓居室,濃厚的歐式裝飾,精美柔軟的地毯,線條簡約的整套白色家具,還有精致的法國壁掛,典雅尊貴,隱隱透著奢華貴氣,卻也讓人感覺浪漫愜意。
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掩映著夕陽的金色餘暉,光與影在微妙間變化。湖對岸是成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籠著傍晚微朦的霧氣,如夢亦如幻,就似此刻不斷流失的時光,美好得不真實。
淩野優雅地站在窗前,凝望遠處,目光幽深。暮色柔和地灑照在他俊美的臉上,寬鬆敞領的貼身T-恤,隱約露出性感的鎖骨,遠遠望去,美如冠玉,風情萬種。
她看得出神,淩野平靜如水的聲音打斷她:“聽梁彭說,梁宇在追希佳。”
梁宇是梁彭的弟弟,也是去年選秀產生的演藝圈新寵,但為人玩世不恭,仰仗出色的外表和對付女人的一套絕招,緋聞女友一個接一個,花邊新聞不斷,如果他真的對希佳發起攻勢,她肯定招架不住。
“哦。”她知道他在提醒她關心一下希佳。他關心她,所以連帶著關心她家裏的每一個人。
那時,他每個禮拜都陪她回家去,每次都能讓爸爸媽媽喜笑顏開。他知道任爸爸好茶,特意請人從各地淘珍貴的藏品,卻總借口說人家送給他的,他不愛喝茶就拿來孝敬他老人家。苦練了一個月棋藝,隻為和任爸爸對弈。而他也總能找到任媽媽鍾愛的影視劇片和絕版戲曲唱片,任媽媽總對他讚不絕口,喜愛之色溢於言表。
希佳也對這個準姐夫十分滿意,才會在得知他們分手的消息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度懷疑是希亞在開玩笑。
可是現在,他依舊和以前一樣關心她?
淩容揉著惺忪的睡眼醒過來,睜眼看見希亞還在,開心地露出甜甜的笑容:“希亞姐姐,你還在呢?”
希亞抱起她,整理了一下她淩亂的頭發,柔聲回答:“嗯。姐姐說好要陪著容容的呀,姐姐說話算話。”
淩容的小臉上綻開了花,明眸閃亮,瞅瞅窗口回首含笑的淩野,嗲聲嗲氣地問:“姐姐和哥哥又和好了嗎?”
希亞遲疑了一會兒,回頭看向淩野,又笑盈盈地回答她:“嗯,和好了。容容以後可不能哭鼻子啊。”
淩容得寸進尺:“那姐姐今晚留下陪我,不要回家了,好不好?”淩容眨巴著清澈如月的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希亞。
希亞看了看天色。
淩野說:“從這裏到市中心起碼半個多小時,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就留下吧。”
她看看他,沒有作聲。
淩野冷冷地說:“讓池井佑一個人待一晚上又不會死。”
她無法拒絕。晚餐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池井佑,聊了幾句,她最終還是艱難地開口:“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輕鬆地說:“沒事兒,我也不在家,下午臨時有通告,估計得通宵了。”
她才鬆了口氣:“那你好好吃晚飯,不要餓著了。”
他笑:“你什麼時候變那麼母性了?”
她生氣,說:“那我不管你了。”
他還是笑:“別,別,火氣那麼大,早衰的。”然後細語綿綿:“你也別老什麼事都憂神傷心,好好休息。我愛你。”
他的話讓她感到溫暖,看著夕陽下暖色的天空,像融進了天鵝絨一樣軟到她心底。
掛斷電話,池井佑麵容凝重,整個人深陷在沙發裏,眼神幽深地凝視著懷中慵懶安靜的瞌睡蟲,緩緩地伸手撫摸它的頭頂。
天色漸暗,變黑,又逐漸明亮。東方又升起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