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原來你一直都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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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一直都在,是我一直沒有看開,死守著等你回來,卻從沒發現你的關懷,轉身,才看見你從沒裏離開。)
從淩野那兒回去,順便去另一個醫院看了一下任爸爸。任爸爸恢複得很好,臉色也紅潤了許多,見著希亞立馬笑逐顏開:“這阿佑剛走,你們怎麼沒一塊兒來?”
希亞“哦”了一聲,解釋:“我剛剛從朋友那兒過來,不知道他要來。”
任爸爸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看上去沒睡好,一臉疲憊,還逞強地講笑話給我聽,跟我聊了好一會兒才走。”
希亞沉默不語。他最近通告很多,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前一階段在醫院陪希亞,把所有通告都往後延了許多,所以這一階段的行程才會排得更加密密麻麻。
“孩子,不要總是死守在原地埋頭等,有時候,隻要你抬頭,你就會發現一直在你身邊默默注視著你的人。”
希亞“嗯”了一聲,坐下低頭削水果。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仿佛就快掉下來。
“哎呀”,一不小心水果刀劃過她的食指,鮮紅的血不斷地往下流,染紅了削到一半的蘋果。
“怎麼了?切到手了?”任爸爸關切地問。
任媽媽也正好從外麵買了飲料進來,看見滿手指的血急著放下飲料走上前去拿她手中水果刀:“呀,都流了那麼多血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快,塊去讓護士小姐包紮一下。”
希亞勉強微笑:“嗯。可惜蘋果都不能吃了。”
任媽媽看著她的手,心疼地責怪:“這孩子,手都出血了,還關心那蘋果!”
說著把希亞推出門找護士包紮。碘酒棉花碰到傷口,鑽心地疼。護士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地用創可貼和紗布將傷口束住。
希亞神情呆滯地坐著,眼淚直往下流。她好像總是別人的累贅,她總不能讓爸爸媽媽省心,以前總會給淩野製造各種各樣的麻煩,而現在,池井佑也因為她疲憊至極。
可是,再能忍耐的人也會總有無法負荷沉重的一天。親生父母把她像包袱一樣丟掉;淩野狠心地把她推開;而池井佑,也總有無法忍受她的一天。
護士看見她哭,以為是疼:“沒事兒,傷口是挺長挺深的,但包紮完就不疼了。”
手指傷口再疼也不過幾分鍾的事,可是感情的傷,疼過了心尖,也能用消毒液清理掉所有的細菌,將傷口包紮得完好無損嗎?
包紮完護士特別叮囑:“不要把紗布解開,也不要濕水,兩天後可以換創可貼。大概一個禮拜就可以愈合了。”
希亞神情恍惚,根本沒聽清護士說的話,回到家時,池井佑手裏拿著劇本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換上鞋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抽去他手中的劇本,拿了毯子彎腰想要幫他蓋上,卻又毫無防備被他親了一口。
池井佑睡意朦朧感覺有人幫他蓋毯子,長發垂下時軟軟地落在他脖頸處,睜眼看見是希亞,就快速在她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池井佑咧嘴笑得像吃了蜜一樣,眉彎清澈好看:“真甜。”
希亞白了他一眼,說:“你以為你賈寶玉啊?吃女人的胭脂水粉。”
他笑得更明朗:“那你就是我的林妹妹。”
她“切”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下,語氣柔軟:“很累吧?去房裏睡覺吧。你都能成熊貓了,上鏡頭肯定難看。”
他看著她,問:“你在關心我?”
她躲開他的視線,點點頭。
他笑得燦爛:“現在我一點都不累了。明天要拍重頭戲,我得背台詞。”
希亞說:“要不我幫你對詞?”
他點頭讚同:“好啊。”
劇本是池井佑接的新劇《一生的愛》,池井佑飾演男二號郝天默,單戀已有男友的女一號惠珍。
她深情並茂地念著,仿若專業演員。她認真起來就會全心全意地投入,無論是對感情,還是對人。
“我先走了。今天XX回來,我回去做晚飯。”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沉默不語。
“你就那麼不待見我?多坐一會兒會死嗎?”
“天默……”
“你難道聽不到我的心,感覺不到我的愛,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你不要這樣……”
“就算你不了解我不明白我不能接受我,也請你不要阻止我去了解你明白你接受你愛你,好嗎?”
“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感情並不是那麼隨便的。”
“你不知道!沒有人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隨便地愛上你。可是,當我發現自己那麼隨便地愛上你時,也同時發現並不是那麼隨便就可以不再愛你。”
“天默,你何必這樣呢?我有喜歡的人,有男朋友,他還將成為我丈夫,我不想你因此受到傷害。”
“可我已經遍體鱗傷了。”
“……”
“你住進了我心裏,你就像蛀蟲,一天天,早把我的心蛀空了。你知道心裏蛀了一個洞,會有多疼嗎?”
希亞覺得心裏酸澀難受,翻滾著上湧,直湧到鼻尖,她站起身,強忍著,努力微笑:“就到這兒吧,你早點休息吧,睡飽了上鏡才好看。”
他抱住她,下頜抵著她的肩,說:“希亞,不要讓自己那麼累,好嗎?”
她含淚點頭。
他鬆開她,微笑著撫摸她的頭:“你也早點休息吧,都快成黃臉婆了。”
她放鬆語氣,故作老陳,說:“唉,都一把年紀了,早成黃臉婆了。人比黃花瘦啊!”
他笑,看著她的手,包著厚厚的紗布,隱約還有淺色的血跡。她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她的哪怕一點點變化,他都可以察覺。很想問她怎麼了,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希亞接連好幾個禮拜都沒去上班,蘇離一見著她就心疼地說:“你怎麼都瘦成這樣了?池井佑虐待你呀?”
希亞笑:“不正好嘛,省得花那麼多錢減肥了。”
蘇離“嘁”了一聲,問:“伯父好些了嗎?都沒空去看他。”
希亞回答:“嗯,好多了,醫生說再過幾個禮拜就可以出院了。”
蘇離“哦”了一聲,遲疑著說:“聽說你去看淩野了?”
希亞苦笑:“嗯。他把我趕回家了,大概不想看到我吧。”
蘇離長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倆啊,都一意孤行地想讓對方幸福,就硬生生地把彼此往外推。可是,怎樣才是幸福呢?明明都還喜歡著,明明隻要每人跨出一步,怎麼反而都倒退呢?”
希亞望著遠方,眼神迷離:“有時候,隻一步,就擦肩錯過了。”
有時候,不能奢望太多。她現在每天白天上班,晚上趕文案,煮好宵夜等池井佑回家,然後看著他吃得香甜,還不忘跟她貧兩句,惹得她“嗬嗬”地笑。
如此這般,她就足夠了。再多,對她而言太奢侈。幸福總是太沉重,她沒有能力去負荷太多。
星期天,池井佑也在家休息。一大早希亞就被池井佑叫醒,拖著她和瞌睡蟲去樓下的公園散步。
早晨的公園空氣很清新,樹木花草都還帶著露珠,周圍岑靜,似乎萬物同人一樣都沉睡著還未蘇醒,池井佑一手攬著希亞的腰,一手牽著瞌睡蟲,走在公園小徑上。
天色微明,沒有太陽,公園裏也隻有奚落的幾個早練的老人,瞌睡蟲卻異常活躍,到處亂竄,池井佑拉拉它,它就停下來回頭看一下他們倆,然後乖乖地放慢速度往前走。
池井佑瞪著瞌睡蟲抱怨:“早知道就不帶這個第三者一起來了。”
希亞笑得溫暖:“那你還不好好管教一下你閨女,皮成這樣。”
池井佑微微笑:“是啊,該好好管教一下了,待會兒回去家法伺候。”
希亞“咯咯”地笑。
池井佑鬆開攬著希亞的手,把手中的繩子遞給希亞,轉身對著水池,張開雙臂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說:“真舒服。不用戴墨鏡就可以出門,還有美女相伴。”
希亞也轉身,與池井佑並肩,轉頭看他的側臉。他專注著望著遠處,眼神幽遠,顴骨棱角分明,下頜弧線完美,眉宇清澈,鼻梁英挺,逼人而來的魅力讓希亞愣了一秒,他的側臉竟也這麼好看。
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生活中比鏡頭上好看多了。”
池井佑轉頭,笑盈盈地說:“你在偷看我?”
希亞不承認:“我光明正大。”
池井佑“嗬嗬”地笑:“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吧,看個夠,我不收你門票。”
希亞“嘁”了一聲說:“快回去吧,一會兒人就多了。我可不想引起公園騷動案。”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笑著說:“唉,長得帥也是一種錯啊。”
回到家,池井佑看著希亞,喃喃地說:“我好餓啊。”
希亞瞥了她一眼,轉身去廚房做早飯。他跟著她進廚房,湊著她的耳朵說:“今天我來做吧。”
希亞狐疑地看他。
他衝她笑:“你教我做。”
他撩起雙袖,有模有樣地煎荷包蛋。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站在一旁指揮他:“油鍋燙了,快打雞蛋。”
他不滿:“你這樣教不行,要手把手教才能學會啊。”
她無奈,隻能從背後矯正他的姿勢,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把雞蛋翻過身來:“手要這樣握鍋鏟,這隻手握住鍋柄,蛋入鍋後把火調小,翻身時速度要快。”
她認真地示範著,長發垂在他手上,隱約還有洗發露的香味。她個子比他矮許多,整個人都貼著他,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動彈,一邊附和著:“哦,這樣啊……”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她。
她抬頭問:“懂了嗎?”正好撞見他在偷看她,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她有點窘,鬆開手,說:“你快點,我餓了。做好了端出來。”
他看著她轉身走出廚房,無奈地笑笑。
早飯後,希亞拖著瞌睡蟲進浴室幫它洗澡。瞌睡蟲聽話地蹲在浴缸裏,一動不動,希亞用手撫摸著它潔白的毛發,沾濕它的毛發塗上洗浴液,說:“小蟲真乖,不要動。”
希亞剛想用水衝幹淨,瞌睡蟲卻突然起身猛抖了抖身子,滿身的泡沫都灑在希亞臉上和衣服上。瞌睡蟲一臉無辜地看看希亞,又蹭蹭身上的毛。
池井佑正好回頭從門縫裏看到這一幕,捧腹哈哈大笑。
希亞聽見笑聲,回頭瞪他。
他仰麵躺在沙發上笑岔了氣,許久,才忍住笑,起身緩緩地走到浴室,拿過花灑幫瞌睡蟲衝幹淨,然後用毛巾擦幹。還是沒忍住笑,說:“小蟲啊,你真可愛,把你媽弄成那樣。”
他反複揉搓著瞌睡蟲的毛發,瞌睡蟲也舒服地享受著,在毛巾上來回地蹭磨。池井佑把它抱出浴缸,用梳子梳理它的毛發,它屁顛著一溜煙就跑到了客廳沙發上。
池井佑看看一旁擦頭發的希亞,笑不可抑:“你剛剛那樣兒就跟瞌睡蟲一樣逗。”
希亞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還笑!快去把它腳擦幹呀,沙發墊才洗幹淨呢,又得弄髒了。”
池井佑剛起身,希亞的手機就響起來,她擦著頭發說:“在那邊桌子上,你幫我接一下。”
池井佑做了個警官的姿勢,說:“Yes,madam!”
是淩野,他有些遲疑,問:“希亞在嗎?”
池井佑臉微沉,轉頭看向希亞,聲音平淡:“淩野。”
希亞一驚,放下手中的毛巾慢慢走過去,接過電話是淩野的聲音:“希亞?”
她的聲音很輕:“嗯。有事嗎?”
他說:“容容找你,我讓她接。”
她聽見旁邊小女生的吵鬧聲,輕輕“嗯”了一聲。
“希亞姐姐,你來看淩野哥哥呀,容容要你來嘛!”她聲音委屈。
希亞安慰她:“容容乖,姐姐有事,改天來好嗎?”
淩容聲音委屈,帶著哭腔:“你今天就來嘛。你是不是不喜歡容容了?”
希亞遲疑地看看旁邊沉默不語的池井佑,半晌,池井佑才開口:“你去吧。”語氣平靜如秋日清晨的池水,沒有一絲起伏。
希亞看著他,又轉過頭,語氣溫柔地說:“怎麼會呢?姐姐馬上就來。”
淩容聽後開心地笑。小孩子就是那麼容易滿足,簡單的快樂。
希亞到醫院的時候Josie和淩雲都在,淩容見著希亞就跑著撲到她懷裏,甜甜地在希亞臉上親了兩口,又湊上小臉蛋示意希亞回親她。
希亞笑眯眯地親了她一口,把她放下,站起身點頭向淩野他們問好。
淩野雙手插在口袋裏,站著望向希亞不說話。
淩雲笑笑,指著淩容說:“這小鬼頭非要你來,剛剛差點就哭鼻子了。”
Josie雙手挽住淩野的手臂,也笑著附和:“就是,她連我都不要呢,隻要你。”
希亞尷尬地笑笑。
淩容看看希亞,又看看淩野,突然就猛掉眼淚。她哭得十分委屈,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小手拚命地抹著眼睛。
突如其來的狀況著實讓希亞他們幾個束手無策,希亞彎腰摸著她的頭問:“容容你怎麼了?是不是怪姐姐不來看你?姐姐不是來了嘛。”
淩容哽咽著,哭得喘不上氣來:“希亞姐姐,你是不是和淩野哥哥吵架了?你們為什麼要吵架?容容要你們在一起。”
她哭得直咳嗽,話斷斷續續的。希亞拍著她的背,輕聲說著“容容乖,不哭”。
她還是不停地哭,誰的話也不聽。淩野慢慢走近,蹲下抱住她,臉貼著她的頭,輕撫著她的頭發,溫柔地說:“我們不吵架。容容不哭了,好嗎?”
淩容這才慢慢地止住哭聲,抽噎著,淩野用大拇指幫她擦去眼淚,溫和地對她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眉眼都舒展開來,溫暖得像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