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亞躺著望著天花板，語氣略帶失望：“都沒收到禮物。”
    池井佑喃喃地問：“你要什麼的禮物？”
    希亞說：“隻要心意到，什麼禮物不重要啊。”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彎下腰，一手撐著沙發扶手，一手插在口袋裏，慢慢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把唇輕輕貼在她的唇上。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慢慢靠近，隻不住地往後靠，她被他的手環住，不得動彈。輕輕的觸碰，她清晰地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
    蜻蜓點水，他很快直起身子，她正驚愕地看著他。
    他唇角一勾，淡淡地笑：“這是我的心意。”
    她很快恢複鎮定，坐直，“切”了一聲，說：“乘機占我便宜。”
    他壞笑：“要不你也親我一口，這樣就扯平了。我可不喜歡占人家便宜。”
    希亞給了他一個白眼，說：“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呦，下逐客令了？
    她沒辦法：“你明天不還得錄歌嘛。一直熬夜對身不好。”
    他微微笑：“遵命。”
    回家的路上，他回想著剛才的事。她好像很驚訝，眼睛瞪得跟珠子似的。其實他自己也很緊張，心砰砰地跳得厲害，手緊緊攥著，手心直冒汗，所以一直插在口袋裏。
    一想起，他就會情不自禁地笑。錄歌休息的時候，也總是滿麵春風，連Peter也發現了他的失常，忍不住問：“最近遇到什麼喜事了？那麼高興。”
    他斂了斂笑容說：“有嗎？這不要出新專輯了嘛。”
    但新專輯的錄製還是沒那麼順利。因為，那天淋了雨沒有馬上換衣服，加上又連著熬夜，池井佑還是感冒了。掛了幾次點滴，依舊高燒不退，也不肯再去醫院，一個人在家躺著。
    Peter打電話給希亞的時候，她正在公司上班。
    “任小姐，阿佑他生病了。”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聽他講。
    “他生病從不肯去醫院又不吃藥，以前都是Josie硬逼他吃的。現在Josie去了美國，他更不肯去了。”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他最近常和你在一起，你說的話他應該會聽。”
    他固執起來像小孩子，完全不講道理。
    “嗯。待會我去看看他。”
    他那天淋了雨，又不肯換淩野以前的衣服，說什麼“不習慣”，隻用電吹風簡單地吹了一下，肯定會感冒。她下午特地請了半天假，去藥店買了一袋子藥，又去超市買了些菜。
    池井佑一個人住一套單身公寓，在世紀花園二十樓。希亞摁了半天門鈴都沒有反應，剛想打電話時，門“彭”地開了，池井佑穿著寬鬆的V領T恤，慵懶地單手撐著門。這麼隨便的穿著，竟也那麼風流倜儻。
    他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轉身讓她進來。
    雖然是單身公寓，卻異常寬敞，客廳的光線明亮，擺放著全套白色皮質家具，兩邊牆上分別掛著一個46英寸的等離子彩電和一幅超大的全身照。
    她放下東西，環顧著客廳，饒有興趣地說：“你可夠自戀的哦，家裏還掛那麼大一張自己的照片。”
    他無力地笑笑，也不再嬉皮笑臉。
    他肯定沒吃飯。她看了看他，讓他吃藥，自己轉身到廚房幫他煮粥。
    他說沒藥。希亞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他打開袋子，滿滿一袋子都是藥。退燒的，止咳的，還有消炎的。他瞪大了眼睛，說：“我隻是發燒，你買那麼多要幹嗎？”
    “省得你下次生病了又不吃藥，說沒藥。”
    他笑：“有你就夠了。”
    她煮了香菇雞絲粥，放了點蔥花，很香。他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還不停地說餓壞了。
    希亞看她吃得很香，心滿意足地微笑。走至客廳前，通過透明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眺望而去，路上的行人縮至一個個黑點，遠處的大廈也像積木一樣一塊塊有序地擺放在一起。
    希亞轉身，看見池井佑走進臥室，又橫躺在床上，頭悶在被子裏。她收拾完碗筷，走到床前，問：“你好點了嗎？燒退了沒？”
    他不出聲，一動不動。
    她有點著急，又問了一遍。
    他拉開被子，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她被看得尷尬，彎下腰，想要摸他的額頭，他突然抬頭在她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
    她有點窘，站直身子說：“你怎麼老這樣？我走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撒嬌似的說：“別走啊，我不了。”說著又皺起眉頭，一臉難受。
    她信以為真，問他怎麼了。他側身不說話。
    她又伸手摸了摸他額頭，說：“燒退了啊。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哪兒都不舒服，死了算了啦！”馬上又軟下聲來說，“你陪著我。”
    她拿他沒辦法，坐在床邊，幫他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喂他。
    他笑嘻嘻地一邊吃一邊看著她，說：“要是一直能這樣，我寧可病一輩子。”
    她立刻“呸”了一聲，說童言無忌。又幫他掰了瓣柚子。
    他皺起眉不要：“我要吃橘子。”
    她說：“現在的橘子哪能吃啊。柚子不一樣嘛，很甜的。”
    他哪肯罷休：“我不管。”
    她忍無可忍：“你怎麼像小孩子？”
    “我本來就不大。”
    最後他還是讓了一步：“那你喂我。”
    她整整陪了他一下午，後來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他看她趴著睡覺，睡得安穩。輕輕把她抱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幫她蓋上被子，生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她。
    他輕撫著她額頭，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一個人堅強。即使很痛，也總是努力擠出燦爛的笑容。即使滿身是傷，也堅忍地撐著。她要怎樣才明白，人有時候不需要佯裝得很堅強。她要怎樣才知道，那樣，有人會比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