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漸寬終不悔 第三十七章 血洗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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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混混沌沌地睜開眼,外麵已經天黑了。
我覺得頭昏腦脹,口幹舌燥,哼哼道:“水……”聲音幹啞得簡直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床頭一個黑影走到桌旁,幫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旁,他坐在了床邊。
我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是師兄。
我輕輕叫道:“師兄。”
他扶我坐起來,摸了摸我的脈搏,低聲道:“沒什麼大礙,身上的傷都已經上了藥,肩膀上的那處傷比較重,你自己小心一點。”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反而覺得渾身都疼。
“嗯,我知道了。對了,耀琪她……”
師兄緩緩地搖了搖頭,歎息道:“那個丫頭……傷得比你重,不過倒是沒有什麼危險了,還在睡著。”
我聞言才緩緩舒了口氣。
他把茶杯遞給我,歎了口氣:“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我一口氣喝完,有些不服氣:“我怎麼知道他們會來……對了,夜梟呢?你們沒把他怎麼樣吧?”
他掃了我一眼:“他正在君兄和慕容那裏,你就放心吧。”說完,他接過空空的茶杯,扶我躺下,拍了拍我的頭,又幫我掖好了被子,說道:“你先好好歇著,我再去看看那個丫頭,等會兒就把他們都叫過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我知道連城你不弄明白問題是不會好好休息的。”
我心中暖暖的,“謝謝師兄。”眼前卻又不由得閃過一張美麗的臉龐,心中黯然。我終究是不能夠忘記。
看著他幫我挑亮了一點燈芯,離開了房間,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
半晌,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我微微坐起,君玨、璽兒、夜梟都走了進來,師兄沒有來,應該在隔壁照料耀琪。他們三人進來之後就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我清了清嗓子:“那個……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君玨看了一眼夜梟,溫和地接下我的話:“等你和耀琪的傷勢養得差不多了,咱們再繼續向無生閣走。這裏離無生城已經很近了,大概也就是一兩天的路程。你好好養傷,不急。”
我點點頭,看向夜梟:“那你呢?”
他看我一眼,又移開目光,簡單地說:“我和你們一起。”
我疑惑地想要開口,君玨接著說道:“夜梟會和我們一起。我們都已經問清楚了,無生閣當初給他下的任務,就是清除無生閣所有潛在的敵人,所以才向外放出風聲說夜梟武功已廢,並且將其逐出師門,引得眾多與無生閣有仇的人追殺他而去……”我看向夜梟,他仍是坐在床邊,看著夜空,沒有任何表情,我心中一歎。“……但是如若他完成不了任務,無生閣自然會派出殺手殺了他,所以如今,他不能夠回去了,他也同意和咱們一起,去無生閣。”
夜梟這時候才轉過頭來,微微點了下頭。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手:“那好吧,夜梟,歡迎你的加入。”雖然他曾經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可以信任他。
璽兒走向我的床邊,從懷中掏出幾粒小藥丸,討好地獻給我:“連城,這是紫金丹,你吃了吧,對傷口有好處。”
我懷疑地看向他:“你哪兒來的?”
他眨眨眼,但笑不語。
我哀歎一聲:“你還真是沒有長進!”作勢拿枕頭砸他。
一時間,房間裏歡聲笑語,連夜梟,好像也微微地笑了。
。
在師兄的妙手下,在璽兒“舍命”地“工作”下,我和耀琪用了大約五天就好了。
接著,我們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向著無生閣進發。
幸好有著夜梟,他對這一片比較熟悉,帶著我們在安全可靠的地方落腳,也一直沒有殺手再找上門來。
現在我們已經在無生城內。無生閣近幾年發展迅速,在周邊已經發展起了一個城市,有著自己的店鋪、招牌,儼然有一種雄霸武林一方的感覺。如今的武林,可算是三分,西南方有君賢山莊,西北方有著落英山莊,而在東南方,獨霸一方的便是這無生閣。除此之外,還有著像是幽山派、靜山派等等三山十二洞、六幫十八堂等幫派組織。
我們幾個人悄悄地在城內的一個小角落裏麵。
無生城內,隨處可見穿著黑衣手持銀刃的男子,夜梟告訴我們,這些都是無生閣的人,負責城內的治安。城內有一處小城,門守森嚴,建築恢宏,他說,這就是無生閣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就站在那裏,凝視著無生閣的方向,狂風吹亂了他的長發,擋住了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是心中惦記著那個夜歌和夜離麼?
我走上前去壓低聲音說道:“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夜梟驚訝地低頭看了看我,半晌沒有說話,最終才低低說道:“走吧。”
摸清楚了敵人的底細,我們就潛伏在城內,準備在明天晚上動手。明晚,我們要和無生閣誓死一戰。
。
黃昏的客棧,一行人來到了客棧門口。
來人翻身下馬,四個人護著中央的一個男人來到客棧之中,可見來頭不小。
小二喜笑顏開地迎上來,“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為首的男人微笑著回答:“先吃點東西。”
小二被那一笑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半晌才緩過神兒來。“好嘞,您這邊請。”
待五人坐下,小二剛要開口,樓上傳來一陣嘈雜的釘窗戶的聲音。
為首的男人皺了皺眉頭,狀似無意地問道:“店裏在翻修麼?”
小二連忙賠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前幾日來了四位公子兩位姑娘,不知道是遇見仇家了還是怎麼著,有一日那幾位公子不在,竟有人尋上門來,那兩位姑娘也當真是英雄人物,跟別人在這裏動起手來,樓上的屋子和後麵的院子都毀啦。也是可惜,那兩個姑娘都受了傷,其中那個紅衣服的傷得還很重,身上都是血……”
“咣”地一聲,男人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他抬頭問道:“他們現在人呢?”
小二不知怎麼回事,隻覺得眼前的公子好像發怒了,渾身帶著一股寒氣,隻得囁嚅地回道:“今天上午便走啦,好像是向無生城去了……”
男人沉聲吩咐周圍的四人:“上路。”
其中一人有些猶豫地說道:“爺……”
男人臉色一沉,喝道:“快走。”說罷竟拂袖離去。剩下的那四人也隻好迅速地跟上,剩下小二一人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
段天闊騎在飛速前進的風起上,緊抿著嘴唇,眼神沉暗。
連城,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無生閣麼……傷了連城,我便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跟著的四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跟著王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王爺這麼生氣過。隻能狠命地抽著馬鞭,跟著前方模模糊糊的身影。
。
朗月懸空。六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刷”地一下跳緊了無生內城。城上守衛的人被一陣寒風驚醒,揉揉眼睛,卻又什麼都沒有看見。於是咒罵了幾句,又打了個嗬欠,繼續睡覺。
跟著夜梟,我們左轉右轉,避開了許多守衛,避不開的,便在他們有反應叫喊之前讓他們發不了聲。
這一路,也算順利。最終,我們來到了正廳之前。
意料之外的,門前竟然沒有一個守衛。
君玨和夜梟走上前去,距離大約十步遠左右的地方停下,抬掌一揮,門應聲而開。
裏麵燈火通明。君玨微笑地走了進去,我們也跟了進去。
廳中很寬闊,隻是兩旁都站著人,正對著我們的椅子上,斜倚著一個人,正是無生閣的閣主。他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眼睛中卻閃爍著精光,總之給我一種這人很陰險的感覺。
他笑了幾聲,聲音很陰冷,讓我渾身不舒服:“小娃娃們怎麼今日才到,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我心中一寒,難道說,這些天來我們的行蹤他都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我們,最終停留在夜梟的身上:“夜梟,任務完成得不錯,把他們都帶來了。”
我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夜梟。難道說,他一直在算計我們?
夜梟聞言也是猛地一抬頭。他在我前麵,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隻聽得君玨雲淡風輕的聲音傳來:“閣主莫非是太小看我們了?我信得過他,自然才會讓他帶我們來這裏。”原來是閣主的離間計麼,我臉微紅,有些歉疚地看了夜梟一眼。
閣主聽得這話,微微挑了挑眉,盯了君玨一會兒,陰森森咧著嘴,笑道:“不愧是君賢山莊的君二公子,這氣度還當真是無人能及。”
我一愣,君玨……君賢山莊君二公子?我倒是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身世。
那個男人又發話了,還是陰森森地:“不過可惜了,今天你們,一個都活不了了。”他拍拍掌,兩旁的側門中,又嫋嫋婷婷地走出來四個紅衣服的女子,那四人齊齊拜倒,婀娜多姿地喚道:“閣主。”
閣主微微一笑,卻是對著我和耀琪說道:“這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頭死在男人手裏太過可惜,還是你們姐妹四個解決了她們吧。”
那四姐妹嗬嗬笑著,“奴婢遵命。”說完,就向我們走來。
君玨不再多話,拔劍便向座上的閣主刺去。兩旁的人也都紛紛抽劍在手,向夜梟他們奔來,隻聽得夜梟喝道:“小心,這些都是無生閣一等的護法。”便隻見得一片刀光劍影,他們戰在了一處,分不清彼此。
我抽出軟劍在手,眼睛緊緊盯著那婀娜走來的四個紅衣女子,對耀琪說道:“小心。”
話音剛落,八道紅綾就分別向我們襲來。我被迫和耀琪分開兩處,也已經無心關心身外的事情,全身心地和兩名女子纏鬥起來。
那兩名女子身影鬼魅,連帶著紅綾翻滾,如同魔鬼一般。那紅綾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揮舞過來時竟會帶著淩厲的劍氣,怕是不小心就會被割傷。
我一腳踢開左邊斜刺來的兩道紅綾,右手劍一揮,刺向右邊那名女子的心窩。她連忙收回紅綾阻擋,我唰唰唰唰四劍,找準了空檔,生生地斬碎了她右手揮舞的紅綾,隻是這阻擋力也震得我胸口血氣翻滾。
那女子見形勢不好,眼露凶光,高聲嬌喝道:“姐姐,不陪她玩了!”左手紅綾揮舞數下,向我麵門襲來,我躲閃不及,雪白的衣袖竟是讓她削下來一片,露出一截小臂,上麵還隱隱地帶著血痕。
我心下大驚,連忙沉心運氣,催動劍勢,牢牢護住周身。外麵兩姐妹尖聲嘲諷著:“小姑娘,怎麼縮在裏麵不出來了!哈哈!”
我不搭理她們,依舊是護住周身。趁著她們一個疏忽大意,一劍刺出,又削碎了另一個女子手中的紅綾。
那兩名女子大驚,相互望了一眼,便一起將剩下的紅綾拋於地上,各自從身後抽出兩把短劍,這恐怕才是真正的開始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兩姐妹相互彌補,竟是將雙方都護得天衣無縫,而劍勢連發,淩厲無比,我一時招架不住,隻得施展輕功躲避身後的追擊。
一邊逃著,身後還傳來嘲笑聲:“怎麼隻會逃了?丟人!剛才不是還很厲害麼?回來,和我們打啊!”
我向後掃了一眼,發現兩人中間已經有了不小的一個空檔。機不可失,我一個急停,左手抄起一把金針射向左邊的女子。淬了毒的金針在燈光下閃著詭異的藍黑色光芒向著那名女子飛去,她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發暗器,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一個閃身,堪堪避過,落地之後又是手忙腳亂地才擋下那些毒針。
趁著這個空檔,我揮劍直奔另一名女子。現在沒有幫手,她的劍術威力明顯低了很多。我居高臨下,和她交手。劍與劍相撞,清響不絕。身後又傳來破空之聲,應該是那個女子又追了上來。我咬緊牙關,一定要將麵前的女子殺死,就沒有時間去保護自己的後心,隻能將後背完全露給身後的敵人。
現在的場麵,就是我劍直指著麵前女子的心窩,而我自己的後心也被另一個女人用劍指著。
一聲清響,我擊飛了麵前女子手中僅省的一柄劍,她看著我身後,竟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她輕輕說道:“我死了,你也不要想活!”說完,竟是直直向我劍尖撞來。“撲”地一聲,劍直沒入她胸口,將她完全刺穿,那惡毒的笑容仍停留在她臉上。我知道,馬上我自己也會被一柄劍刺中,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左手抓起三枚金針,右手鬆劍轉身,將針護在胸前,無論如何也是要擋上一擋,雖然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不會傷得太重。
眼見那銀光呼嘯而至,我下意識地抬手一擋,卻隻聽得“叮”地一聲,那劍竟被一把扇子生生架住了。
我錯愕地抬頭看去,卻看見,段天闊,正冷冷地站在那裏,手持玉扇,擋住了那把劍。他平時溫暖的眸子正冷冷地看著那名女子,臉色很是難看。
鼻頭不知為什麼泛起一股酸意,我囁嚅地叫道:“四……四哥!”
段天闊這才看向我,眉頭微微皺起,卻又沒說話,先是和那女子動起手來,隻見白影晃動,一會兒就看見他瀟灑地向我走來,地上僅省一具了無生氣的紅衣屍體。
我看著他走向我,他怎麼會來呢?我真的沒有想過,竟然會在這裏看見他。
他走到我麵前停下,抬起袖子幫我擦擦臉上的血跡,狠狠地擦著,仿佛還有些不解氣似的,又拿扇子重重地敲著我的頭:“平時怎麼教的你又都忘了是不是,啊?剛才那種情況我可沒教過你吧?隻顧著一頭,把自己的後心完全留給另一個敵人,這是誰教的,啊?你說,我要是沒有及時趕到,你現在早就躺地上成了個死人了!”說完氣憤地瞪著我。
而我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隻知道拽著他的衣袖傻傻地笑著:“四哥……你來了……”
他臉色微緩,說道:“就是知道你這丫頭讓人放心不下,我能不來麼?”
聽了這話,我再也控製不住,撲向他懷裏,呼吸著熟悉的氣息,喃喃道:“四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先是一僵,隨即又雙手回抱住我,在我耳邊說道:“連城,我剛才很害怕。如果我晚來了一點點……那樣的結果我想都不敢想。連城,我們,再也不分開。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我一怔,那個笑容又如同夢魘一般縈繞在我眼前,可以……再也不分開麼?
周圍刀光劍影,而我們,如同毫不察覺,緊緊地擁抱。至少在這一秒,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