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去上工。
    冬蕊閣分南館和東館。
    南館是男倌們的住所，而東館則是住了些女妓。
    在冬蕊閣，早晨要比夜晚安靜得多。
    憐笙昨晚交待過我，我的工作很簡單，隻要給他打掃打掃房間，提一提洗澡水就好了。
    我也沒多想，一路走上了南館的二樓。
    總體來說，南館要比東館幹淨許多。在南館留宿的客人也要比東館少許多。
    可還是有一些不堪的東西鑽進了視線，惹得我一陣惡心。
    憐笙看到我，不禁笑道：“果真是個不經世事的少爺，這就受不了了。”
    我沒回答，匆匆整理好了床鋪，又拎了一桶水上來擦地。
    從始至終憐笙都是站在一旁看著，什麼也不說。
    到了中午，我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憐笙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了幾個饅頭，遞給我。
    我接過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吃到一半，我問道：“你怎麼不吃？”
    憐笙笑道：“我們這些小倌要是吃飽了，還怎麼陪客人喝酒？”
    我也不再多問。
    等到了晚上，客人多了起來，我趁亂跑了回去。
    一進小院，就看見江浸月正坐在門前啃一個包子。
    我摸摸他的小手，還是凍得冰涼冰涼的。
    我問他：“怎麼不回去睡覺？”
    “你不回來我怎麼睡覺？”江浸月看了看我，又把包子遞了過來。
    “包子哪裏來的？”
    “隔壁給的。”
    我揉了揉小鬼的頭發，輕聲道：“有沒有和人家說謝謝？”
    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把他抱過來，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最近這小鬼學乖了許多，也不像以前那樣喜歡亂發脾氣。也許是因為他那張禍水似的小臉，隔壁的大嬸也很寵他。時不時就拿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給他。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問道：“你今天幹什麼去了？”
    我笑道：“我去工作了啊，以後我會天天都去工作。等到發了工資，就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工作？工資？”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解釋道：“如果我不去工作，我們就沒有錢生活。所以，我必須拚命工作，才能養得起你啊。”
    江浸月問道：“沒有錢了為什麼不去向塵兒要？”
    我心頭一緊。
    “小月亮，你喜歡和我在一起還是喜歡和柳薰塵在一起？”
    “你啊。”
    “那就不要再提起他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我不會讓你再回到萬骸穀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不是什麼事情都有原因，就如同我至今都不明白我對懷修雁的感情從何時開始一樣。
    因為想要珍惜，所以用整個生命去守護。
    因為不想失去，所以用盡所有勇氣去相信。
    所以，不需要原因。
    ******
    等到小鬼睡著，我又跑了回去。
    憐笙房間已經熄了燈，想必是有客人。
    我偷偷去廚房拿了些小點心，留著給小鬼做明天的早點。
    可走到門口時，卻看到有人影閃過。
    我停下腳步望了一會，卻不見那人有什麼動靜，想必是走了。
    等到我再回到家裏，已是深夜。
    這一天實在是累的要死，我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竟覺得有人在房中說話。
    那聲音好熟悉，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