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雪葬 第二十一章 死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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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握著劍,一個轉身,就這麼耍了起來。
墨青的發帶糾纏著玄青的發絲,青白的衣衫隨著一招一式翻飛,竟比那劍招柔了不知多少。揮、刺、探、切,也不見他不疾不徐緩緩道來,劍出手便是如風刺骨,如冰侵膚,雖招招飛速卻也不覺他動作潦草匆匆,仍舊回路清晰明朗得刺目,風馳電掣般,仿佛周身的空氣都被凍住了似的凜冽萬分,霸道而洶湧,讓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望此時握著劍飛舞的男子,何人還能以文弱來稱他?
從指尖傾斜而下的這一路純熟的劍法,隨著最後一個劍勢,完滿下來,場邊的人愣著神,因為對劍甚不熟悉,所以對他的劍招也不知該如何評論,若光是看他舞的姿勢,一點不花哨精美,凜冽的招數倒真真有些絲絲的駭人。
呼——握著劍的男子輕歎一口氣,算是活動開了筋骨,可手中這柄劍,真是不和了心意。若是用來對打,可大大不妙。他微微皺眉,側首眯眼看了看手中的劍,收回最後停頓的劍招,站起了身。
他又揉揉手腕,轉轉脖子,身子骨鬆了許多,徒然察覺了周遭的安靜。他疑惑,看氈房內的人愣神,心想不會又驚呆了吧……這怎麼可能呢。他料想這劍招,論這些門外漢們不管誰看去都會覺得平平無奇的,可真是一點沒到被旁人驚為天人的地步呀。
氈包內一時間就這麼沉默了下來。男子扯扯嘴角,也愣愣的,正琢磨著說些什麼,前頭的族長卻突然擊掌連連,打破了這僵局。
“好劍法。”
他笑了,垂下劍,想著族長這般硬是替自己說話,緩緩搖了搖頭。不想聽他一席話,卻真個讓他第一次感覺久是小看了這卓鷹部的族長。
“我這個北地粗人定是比不上任公子懂劍,但這劍法,真真正正是絕妙。”眾人狐疑,都覺奇怪,但也都細細聽著。“雖說卓某不懂劍,但也知道這些兵器之類的,其實都有一樣的套路章法,任公子的劍,招招無空發,所有花哨的動作都被巧妙地略去了,絲毫無一點拖遝和虛費,看似清寡單薄,實是一點也不柔啊,絲毫不給人回轉的餘地,若是比試,定是劍劍命中要害,要躲過這劍,怕是難度頗大呀。”
那著青衫的男子一下笑開了,握劍至今,竟從未感覺有今日這般爽朗,便正了顏色,將劍反手一握,抱拳道:“族長既然如此抬舉任某,可否屈尊,與在下切磋一回?”
“好,哈哈。”族長聽出他話語中的懇切與尊敬,不覺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惹人喜歡了,一下來了與後輩比試的興致,大笑著握住腰間的寶刀,正欲拔出,卻聽得一旁卓義的阻止:“讓我來!”
卓義大喝一聲,猛地飛身出去,向著那著青白衫的男子迎麵便是一刀,任遠被他突來的凶烈攻勢擊得退出去老遠,猛然向後跌倒,幸得反手將劍往地上一抵,撐住了身子,那牛皮紮的地硬是被生生地戳出一個洞來。
“你們——點到即止!”族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態驚得愣了一瞬,看出卓義猛烈的勢頭,急急地向著兩人大喊,可那正鬥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哪還有工夫管這些。
想他白任遠也不是甘心受製於人的。哼,從來都不是,也從來都隻有製人,哪有受製一說?他被北地男子不由分說的偷襲激起了怒意,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挑劍尖,如山雨欲來般去勢洶洶,瞬間將他的攻勢壓下去大半。
眾人都被那兩人膠著的纏鬥驚呆了。一劍一刀,像是鬼影重重,來去匆匆,見招拆招似是不分伯仲。若硬要說個上下,倒是任公子的劍法犀利了些許。
叮——就在眾人以為那青衫公子要得勝之時,一聲清脆的斷裂噔刻扭轉了局勢。任遠一驚,手中的劍已被生生砍成兩段,而卓義非但不停手,狡笑一絲,反倒乘虛而入,越發的凶猛起來。他握著半截的劍吃力地抵擋,卓義看準了劍的裂縫就削,那明晃晃的劍刃頓時又矮下去許多。
他們從氈房的這邊鬥到那邊,任遠握著殘劍連連敗退,氣惱地扔了這破劍,抽了兵器架上的武器抵擋,各式的兵器使來雖也如劍般精湛順手,但畢竟不如卓義那把精煉的長刀,漸漸不支,隨著卓義的攻勢,竟退到了氈房之外的草地上,眾人緊著神經,也跟著他們一同奔至門外,卻無一人心疼了方才的氈帷,若是再讓那兩人這麼鬥下去,怕是頂都要給他們掀翻了。
“任……任遠!”兩人一出氈房,就遇見那抱著藥箱匆匆忙忙趕來的女子。她跑得氣喘籲籲,心跳都快漏了一拍,直撐著圍欄平順著氣息,突見從氈房飛出的兩個身影,看清了其中正處下風的青色人影,可驚得差點沒昏厥過去。
“卓沁讓開!”任遠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回頭向後望去,霎時分神。
“你們,你們停下,快停下!”卓沁氣息不穩,扯著嗓子向他們喊,卻無人順她的意。
就在這彈指的分心間隙,手中的截棍又被卓義砍斷了鎖鏈,他雙手一收,握住兩柄斷截,權當雙棍使了,雖暫時能抵得住,怕也撐不了多久。
“快停下……停下呀……”看出兩人拚命的勢頭,她仿是嚇傻了,軟著腿腳一步步向他們靠近,扶著圍欄在兵器架後徘徊。
“卓沁,快躲開,看他們今兒不分個高下定是停不下來了,丫頭你快離遠點!”族長心急地對著圍欄邊的女兒大喊,又匆匆解下腰間的佩刀向那著青白衫的公子拋去:“接好了!用這個!”
任遠一個旋身,接住了那口寶刀,瞬時如虎添翼,又小心地遠離那圍欄前的女子,頗多了顧忌。
“停手吧。傷了卓沁不好!”卓義偏不識了他的意思,硬是狂亂地攻擊,他心急如焚,這般開口,卻被潑了冷水。
“哼,卓沁傷不傷,還輪不到你管!”
他這下終被徹底惱著了,放開手去,刀刃眼看便要刮著對方的脖子,不料男子箭步向後,退到一旁的兵器架邊,劈手一帶,整個兵器架瞬時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是想用兵器架砸他,卻不想鬥了多時,早已手軟,帶得整個兵器架霍然向後倒去!
“卓沁!”青衫男子大吼,那欲傾的架子後,不正是捧著藥箱緊皺著眉身心都放到他安危上卻絲毫沒有顧忌到自己的傻丫頭麼!
心都仿佛急得痛徹了,他扔下手中的刀,什麼也顧不了,向著正在傾倒的兵器架騰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