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朱砂 第一章 天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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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神樹。
“火鳳,明日百鳥朝鳳,你去不去。”
“不去。”紅衣男子閉著眼靠在樹幹上,百無聊賴。
“都三百年沒去了,本該是你鳳神的事,為什麼每次都要我去。”樹梢一隻金色的鳳凰撲著翅膀飛下來,落地的一瞬間化作一個金衣女子。絕美。
“凰神鳳神誰去都一樣。”紅衣男子擺手,說罷腳尖一點縱身一躍,飛上了樹梢。
“百鳥們三百年未見到他們的鳳神,都有些惱了。我去頂什麼用。”金衣女子皺眉。
“快些去吧金鸞,下次我一定去。誤了時辰就更惱了。我在這兒看家。”紅衣男子說罷合上眼,化作一隻火紅的鳳。
“看家?這裏也用得著看?”金衣女子瞪了一眼樹梢的鳳,突然間隱隱有不祥的感覺,卻沒多想,愣了一陣拂袖而去。
縱身一躍,穿過鏡池,凰神落入凡間,百鳥齊鳴。
宴畢,凰神回到南天,卻發現一片狼藉。神樹像是被烈火焚過,一片焦黑。樹下的瓊草也已全部枯死。瑤池水涸,池中的紅蓮已奄奄一息。金衣的神悚然心驚。平日裏都是依附火鳳神力而生的這些仙物竟然全都如經浩劫,死灰一般了無生氣,那火鳳豈不是……
她不敢多想,寧願自己的夫君又是想開什麼玩笑。倏忽一聲飛上樹梢,卻已全然不見那火紅的身影。
“火鳳,火鳳,火鳳!”金衣女子焦急地喊,一點也沒了神的威嚴。“火鳳,你別鬧了,快給我出來!”久不聞其音訊,金鸞心一緊,不詳的預感再一次溢滿了心頭,腳下一疏忽,突然跌下樹去,癱倒在地。
別慌,別慌,她勸自己。望著靜如死灰的神界,身體卻止不住顫抖,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掐指細算,又頓然怒不可遏。
“找死,這群卑賤的凡人!”她攥緊了拳,了解了來龍去脈,咬著牙怒罵,一躍而起,掠過神界,再次穿越鏡池,飛身下界。
神怒了,天地都為之動容。然而此時南天之下的神凰國卻一派喜慶之象。皇族碧氏下令,普天同慶十日,人們載歌載舞,卻還不曾料到此後的大劫已是燃眉之勢。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碧霄皇宮熾冉正殿內,各大藩王齊聚一堂,跪拜那個階上端坐著的碧氏一族首領,卻個個心懷鬼胎。
前些時日還鬥得不可開交的各部如今竟然一齊歸順皇族碧氏,甘願俯首稱臣,還傾盡全部財物獻上各地珍寶美女討好碧氏首領,確實是匪夷所思的。殊不知神凰國雖然尊碧氏一族為皇族,但這幾百年來都未真正統一過。藩王不僅擁兵自重,氣焰囂張,還從不繳納貢賦。但如今一切都變了,要問原因,那是街上隨便拉個人過來都知道。
“平身,平身,哈哈哈。”階上的王者揮手,絲毫不遮掩麵上的得意之色。各藩王起身,再一個個上前歌功頌德,眼看自己部落的財物盡數落入碧氏一族手中,卻絲毫沒有一點辦法。
階上的王者漫不經心地聽著,一邊剔著指甲一邊斜眼俯視底下卑微的人群,更加不可一世。平日的陰險譎詐透過那雙小得幾乎不可見的眼睛閃著猥瑣的光,那些畏首畏尾的藩王們哪能料得到平日庸碌無為的碧氏皇族如今竟然將天上的神給綁了下來關在金籠內,又不知用了什麼妖術將其神力挪為己用,替他們碧氏保住獨尊的勢力,替神凰的萬世昌盛做後盾!
“各位王爺要不要隨我一同去朝拜一下神凰的鳳神?”碧氏首領饒有興味地開口,那聚光的眼中不知掩了多少致人死地的詭計。
“陛下聖明!吾等恭敬不如從命。”藩王們一聽此言立馬答應下來,可不知他們低聲下氣地忍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句話。禁宮內的鳳神,在南天上那是神,落入了凡間困在金籠內成了階下囚,那便是寶貝。如此的稀世珍寶又有哪個人不想要!
“好好,那王爺們就動身一起去禁宮吧。”階上的王者步到台下,向著藩王笑臉相迎。藩王們暗自思量,又向各自的隨從使了個眼色,就等進了禁宮一聲令下,看那階上不可一世的王昔日不過隻是碧氏一族的一個奴仆,到底還能囂張多久。碧氏得到了神又怎樣,如今還不知是鹿死誰手呢。
皇帝駕到,禁宮門開。宮女侍衛太監們在殿邊列了兩隊,一字排開,殿內燈火通明。階上的金簾後坐著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披散著一頭黑發,表情冷漠,一動不動,隻一雙眼深不見底,閃爍著絲絲的怒意,一時震得殿內無人敢出大氣。有膽大的偷偷抬眼,一望那絕世之貌定非人間所有,但藩王們在意的並非是這容貌有多俊美,他們關心的是階上的神竟然離了金籠,不加任何鎖鏈地坐在了簾後的黃金椅中!這該如何是好,若是神怒,這裏的人還有命活嗎?人人心頭頓生疑慮,一時不敢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