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兒你真的不要爹爹了？！”聽見這喊，大小姐又皺起眉頭，趕忙起身想堵住門口，族長卻已經掀開簾子進了氈房的門。
    “他是誰？乖女兒，你怎麼就這麼貿貿然帶了個陌生人進族裏？”
    “我不認識，非親非故。”卓沁依舊賭氣。
    “什麼？”族長驚。“不認識你也能……”
    “能什麼？人家遇著雪難，從山崖上跌下來，爹爹是要卓沁見死不救麼？爹爹從小就是這麼教卓沁的麼？”
    “不……不是……”族長一時語塞，確實是急了，換做平日，救人可是大善事，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女兒逃婚出去，突然又回來，還帶了個陌生的男人，誰能不急啊。“乖女兒，你跟他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族長軟下心賠笑，但還是感覺不放心。
    卓沁一聽又來氣，怎麼會有這樣的爹爹，好像巴不得自己女兒有什麼新鮮事兒才好，剛想回話不料卻聽見榻上男子低語。
    他翻了個身，被子滑落了大半，突然咳得喘不過氣，伸出手在榻邊探著，像在找什麼東西，尋不到，便又皺眉，開始懊惱地喚。
    “沁……卓沁……沁兒……沁。”聲音不大，卻夠清晰，不依不饒地喚著，讓族長稍稍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沁兒？自己當爹爹的還沒叫的這麼親昵，這臭小子，簡直吃了豹子膽了。族長突然又怒起來，管他昏不昏迷也要衝上去問個清楚。
    天呐，少說兩句……卓沁快步到榻邊，抬手想捂住他的嘴，手指剛碰著被褥，一下被他緊拽住不放。
    喂喂……放手……她皺眉，甩他的手，愣是甩不開。這下好了，眼看一時半會兒是絕對說不清了。她不敢回頭看她爹爹，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卓沁！”族長大喝一聲。“你說實話吧，怎麼樣爹爹都認了，你不要騙爹爹啊……”族長軟硬皆施。剛還瞪著眼怒不可遏此刻又帶起了哭腔。
    “不信就算，說再多也無用。別吵吵嚷嚷的了，打擾了病人休息可不好，爹爹你出去吧。”
    族長看著女兒怎麼也不肯說的勁兒，無奈，隻得走了出去。
    卓沁皺著眉拎起榻上男子修長的手來回晃了晃。“還真是來勁了啊……”她在他耳邊喃喃，費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指。
    “哎——”她出氈房，撐著腰歎了口氣，轉頭又望見從小與自己親如兄妹的那個北地男子。
    “回來了。”卓義低頭。
    “是。”卓沁垂下手，想起離家前的事情，不禁感覺拘謹。
    “沒事兒吧。”他問，欲言又止。
    “沒、沒事。”她不懂他問的是什麼，但還是搖搖頭。“對不起，卓義。”
    “什麼？”
    “呃。成親的事。不是卓義不好，是爹爹逼得太緊，沒跟大夥兒說一聲就這麼跑出去，讓大家擔心了。”她絞著手指吞吞吐吐。
    “沒事，讓大家擔心倒是真的。
    “卓義。”她感覺心裏過意不去，又喚他。
    “怎麼了？”
    “卓沁不懂事，什麼都不懂，還沒有辦法做個好妻子的，真的。”她的眼神突然模糊起來，不知自己說這番話究竟是不是真心。
    “別這麼說，卓沁還太小，談婚論嫁是早呢。族長也太亂來了，不是麼？”他揉她的長發，眯著眼笑。
    “是啊是啊，爹爹什麼破人……”她收起內疚的表情，一想到她父親又氣的跺腳。
    “你這丫頭再這麼罵你爹爹，族長可是會傷心的喲。再怎麼說你娘親自定下的婚約可還是在那兒的。”
    “啊？”卓沁一愣，不知是驚多還是不喜多。
    “哈，傻丫頭，跟你開玩笑呢。消消氣吧，一路上定吃了不少苦吧，嬸嬸阿姨們都備了好些東西等你回來吃呐，快去吧。”卓義看著卓沁臉上的表情，隻一瞬，心事凝重。而後又岔開了這個話題，拍著她的肩催促她去吃飯了。
    “真的？”一提到吃的，她果真歡呼雀躍，拽著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