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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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解?憑什麼?我們隻不過小輸一場,就得受你們的脅迫退兵十裏?你們自視甚高了吧。”談判桌上剪刀冷冷一笑,以自身的冷絕之氣壓製著對方。
“您一直打著仁的旗號與我方鬥爭,為何到了關鍵時刻卻反而放棄了和平解決的道路呢?難道,您從來都是什麼事隻在嘴上說說而已麼?你就不怕部下們寒心?”
“殘暴的人永遠沒資格指責仁慈的人。還有,如果我現在答應你的條件,我的部下門才會真正寒心。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雲瑛上下眾誌成城,複國我們勢在必得!”
“您不必太過激動,您還沒聽我們手上的籌碼呢……”
“……”剪刀但笑不語,心下卻是一緊。“比如……?”
“比如……藍上校和他手下的將士?”
“是麼……”還好不是他……“可是……”剪刀笑笑,“今早,你們的蘇凜將軍不知道去哪裏了呢。”剪刀看著來使,滿意地看到他白了臉。而似乎正是為了印證剪刀的話,探子進來軍帳,向剪刀彙報藍禾的部下全部安全逃離,藍禾本人則與蘇凜一同不知去向。剪刀知道,他們要去過自己夢想中的生活了。一時間,竟不知是喜是憂是羨慕是嫉妒。
“如何?”剪刀好笑地看著剛打完電話確認蘇凜行蹤了解完情況的來使,不無戲謔地問道。
“沒辦法,看來隻好出動第二個砝碼了。”
“說!”剪刀的嗓子突然一陣發緊。
“不知您是否認識一個叫夜羽石的人呢?”
轟——一字千斤,刹那之間剪刀覺得,似乎整個宇宙都爆炸了……剪刀呆呆地看著前方,看中腦中一片空茫。那撐起一個國家的肩膀,一時間也因了不可察覺的顫抖而顯出原本的單薄。
“王……”城輕輕地喚著,將手搭上剪刀的肩。
“怎麼樣?您的寵侍,這砝碼夠重麼?”
“……王者,”剪刀深吸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應該為國家犧牲一切……私人利益!”
“哦?即使是相伴一生的人都可以當作棋子一樣地拋棄麼?我很期待,你的寶貝在聽到您的所謂‘王者理論’後的反映。”
“隨你怎麼說。但是我想,成為我的人,為我的國家犧牲,他會……感到……感到光榮的!”剪刀故做輕鬆,仿佛他說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但,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使一切都變得沒有任何說服力。
“這麼說來,您是不準備接受和談咯?”
“……是!”
“即使夜羽石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那好,我們走著瞧!”
當一臉菜色的來使率領著部下離開,整個軍帳裏隻剩下剪刀和城兩人的時候——終於,頹然地倒入轉椅中。夜……夜……對不起……對不起……可是為了我的臣民……你知道的……我不能……夜……對不起……我不能……
剪刀身邊,慕容蹇城一直安靜地站著,連同那顆被剪刀滿臉的淚光刺破的心髒,聆聽王者的悲泣——
醒了就睡,睡了就醒。在黑暗中,時間總是顯出無比的漫長。夜羽石試著動了動身體,卻總也使不上力……那該死的毒,可以說是差點要了他的命!
現在,他迫切要知道,外麵的戰況到底如何了。如果一直在這密封的空間裏待下去,那他的一切努力就都全部付之東流了……
“咿呀……”那扇鐵門再次開啟了,朦朧之中,那個男子再次走了進來。夜羽石反射性地瑟縮,但那男人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再背光的陰影裏直直地站著,“還有三個小時,雲瑛正於淩晨式發動襲擊,想加入的話就一起來吧。隻要你趕得上!”
“……什麼?!”乍聽到消息,夜羽石睜大了雙眼,腦中一瞬間地短路。
“別高興得太早。說是夜襲但是如果連我都知道了,那就說明雲瑛的先機已經完全失去了不是麼?所以……”男子瞟了眼夜羽石聞言後明顯變黯的眼睛,忽地笑了,將一個懷表形狀的物件塞進了夜羽石手中。夜羽石看了一眼,認出那竟是一枚還未定時的定時炸彈!“這一仗,關鍵的一仗,誰贏誰輸,看你的了!”
“你……到底是?”夜羽石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心情還未從震驚中平複下來。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不等夜羽石反應男子已然冷笑著退出了地下室。
“喀!”門被從外麵上鎖的聲音讓夜羽石徹底回了神。他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地拉那扇門,那門卻始終紋絲不動!該死的!到底演的哪出戲?!
看來……還是隻能靠自己了……
夜羽石想著,手已先行一步摸向了胸口。嘿嘿,該感謝他們沒有嚴格執行監獄裏的那一套麼?夜羽石笑著將脖子上的鏈子扯出來,而在那鏈子的末端,赫然是那個藏有尖針的十字架!
呼——射出了針,夜羽石小心翼翼地捏著針的尾部將針捅入鎖眼攪弄。
細密的汗水逐漸從臉旁劃落。夜羽石的心跳有如戰鼓快速而有力地狠狠擂著。三個小時……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夜羽石喘息著,耳邊似乎傳來了火炮交雜的聲音。難道已經開始了麼?不……不可能……
“喀!”聲音一響,夜羽石差點按捺不住就地歡呼起來。門開了!
“嘖……”站在地下室外麵,夜羽石還有些許不真實的感覺,差點被不遠處崗哨邊上一叢飄忽的火焰晃了眼。但是很奇怪。崗哨竟然沒有一個人。四周略顯荒蕪的夜色讓夜羽石不禁鬆了一口氣。
等……等等!看著眼前的景色,夜羽石不禁覺得有些眼熟。這……這正是藏著地下軍火庫的那個林子!那個人……到底有什麼用意?!夜羽石沒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因為局勢不讓他有這個機會!
憑著記憶摸索到了軍火庫的所在地。上次可謂是十分之巧合地找到了這裏,任狂喜衝昏了腦袋。但是,此刻夜羽石覺得非常不對勁!——如果上次來時沒看到守衛,那還可以理解為那群人為了設置圈套而故意為之,而這次……夜羽石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推那藏著玄機的巨石。巨石緩緩第移開,周圍什麼不對勁的事情都沒有。又是那個人做的麼?看來,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呐。
暗道的盡頭,還是那日的地室,隱隱著暗色的光。
夜羽石徑自走到左邊密集堆放著火藥的牆角,自口袋中拿出定時炸彈,笑著坐下——那是他第一次來時坐的地方。他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的決心。而現在,這決心依然未變!
夜羽石用手擦了擦炸彈,將時間定在三分鍾!
戰事即將開始,而整個城中人員也被撤得差不多。此處偏遠,不會影響到戰場。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備用軍火庫,但,應該還是可以炸掉這座城的吧……
夜羽石半垂下眼簾,雙唇間吐出一聲疲倦的歎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成為過去,夜羽石站起身向外麵走去。雖然,已經不會有生還的希望,但還是希望……能離他近點……哪怕一毫米都好。
這樣想著,夜羽石的腳步不自覺越來越急促,到最後幾乎逃離般地飛跑起來!
突然!一陣痛楚從體內扭曲地生出來……夜羽石一瞬間瞪大了雙目,拖著已經不聽使喚的腳步拚命向前!
這種痛,他已經開始熟悉了。他清楚地知道,那種植在他體內的妖冶花朵,又開始盛放了。可……可卡……因……!
“……唔……”夜羽石的手按上了內壁的機關。當那一輪明月又出現於眼前的時候,他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然而,他唇角的笑容還未完全綻開,身後驚天動地的一聲“轟……”,便完全奪去了他的意識!
而,在一千多米外的戰場上——
情況對雲瑛來說已經極為不樂觀——本來的夜襲計劃應該是悄聲無息的。但當望遠鏡中出現敵軍在他們將要進行夜襲之處嚴陣以待時,剪刀立馬為自己過早下的部署的做法後悔莫及。無可否認地,使節帶去的關於夜羽石的消息成功地渙散了他的注意力,卸去了他應有的睿智。是啊,不然他們麼會望了內部一定會有敵方安插的人?!不然他怎麼會在將軍交戰前幾分鍾敵方主將說想再和平商議時不顧眾人阻攔就走了過去,以致讓人用搶口抵住了太陽穴?!
而已上這些,正是造成此時戰局僵化的原因。
“捷寧凱!如果你還想要命的話,就給我退兵!”
“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是麼?嗬嗬……好!那我們就在這好著,看誰耗得過誰!不過……就這樣嘣了你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群低賤的雲瑛人亂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樣子。你說……是不是很讓人期待?!”
這人已經完全陷入了歇斯底裏的狀態。剪刀想要掙紮卻完全是徒勞。
“轟——”一聲巨響使天地震顫。感覺到自己的桎梏有了鬆動,剪刀抓住時機飛快地給了身後那人一個強力的肘擊。趁對方吃痛之際飛速擺脫了桎梏,縱身跳下七八來米的城牆!“愣著幹什麼?!都給我開火啊!!!”
這一聲怒吼,使雲瑛密密的槍林彈雨正式砸向了還在震驚中的浩央眾軍士!
“咻!”地一槍不知從何而來,擊入了剪刀的左肩。他疼地在空中歪了姿勢,全還是被既是趕來的城接了個正著。
城抱著他繞道避開了較為激烈的交鋒地帶,回到了雲瑛內部。
城感覺到了——剪刀在悲哭。他的目光,不自主地看向那正逐步坍塌的城市,心下明了——剪刀在想,這座城死了,夜羽石,也無法生還了。不過,在這裏最有資格哭泣的,應該是我吧。身為朋友,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參與了這場名為試煉的欺瞞。城的嘴角,牽出一抹如有如無的苦笑……
不知多久以後,剪刀靠在城懷中醒過來的時候,感覺似乎有誰溫熱的眼淚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撐起眼皮,朦朦朧朧地看向前方——隻見彌漫著硝煙的沉沉夜霧中,漸漸走出兩個人影,一個抱著另一個:
“在下KILL——夜慕殘!”
聽完那人的自我介紹,剪刀忍不住又看向他的懷中——他看見他的夜羽石輕輕動了一下,夢囈般喃喃了一聲“剪刀。”
於是,他的眼眶也濕了。緩緩地,緩緩地……怔怔流下透明的淚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