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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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出一點微光,帳篷裏也充盈了陽光的溫暖味道。一點一點散開,再一點一點深入,沁透心脾。
趴在案前的的人睫毛輕顫,慢慢睜開雙眼。還未清醒的神誌使得眼眸中霧氣升騰,現出幾分迷離竟有一種絕色的魅惑之美。
剪刀定不曉得,在敵營的牢獄中,夜羽石正想著他安恬的睡顏,放縱自己沉淪。
“……夜?起床了!起來!起……”揉過睡眼的手頓在了半空——對麵的地上,鎖還在,人卻已不見蹤影。空白的一片倒映在心上,於是心也空了一塊。無限的失落翻騰起來,而那恐懼,卻像要將人吞噬。站著,腳卻開始發抖,快要跌坐下去的樣子。“影!”
“在!”黑暗中影現出身來,回應那帶著些微哭腔的傳喚。
“夜呢?!他去敵營了麼?!你怎麼沒有攔著?!”
“王請冷靜!昨夜石少爺已偷去敵營。消息傳到時我正再出任務。請恕罪!”
“影!你要我怎麼恕?!為什麼……偏偏是我最關心的他?為什麼……好了,你下去吧,有消息立刻上報!”
“是!王,請以大局為重!我們……需要你。”
剪刀應答,而心卻還是沒有從不安中掉離。
為什麼,總是無法挽留你的腳步?你總是那麼率性而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風風火火。我在你身後無力地追趕,可你卻從不肯為我停留。我是真的怕了,怕你留我一個。我隻有你,你也隻有我。不同的隻在於——失去我你還可以生存下去,而我,怕是要心力交瘁了。他此刻是如此地想著,卻不知,在之後的那段歲月中,他已再沒有立場去複述曾經的這段話。
你似乎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呢。有時候真希望你隻是一個布偶,一直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這次,我絕對不原諒你。我不知道沒有你的世界還有什麼快樂而言。若是你再也不回來了,縱使……縱使你炸了敵營,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你為我背負了太多,而我卻無法對你付出太多。你又是何必為我而犧牲自己?我不要,一個人活下去,不要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傷痛。你總想給我點什麼,卻從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從來不知道!
如果……如果你愛我,那就快點回來吧。我的心,已經開始不安了——
夜,夜——
再站在我麵前叫我的名字吧。叫我“剪刀——剪刀——”微笑著重複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那些記憶中的你,晃得耀眼。而在我落淚的那一瞬間,三魂已經散了七魄……
布站倚著冷煙苑的外牆清清地笑著,凝視著腳下白雪皚皚的天琅山。那麼一幅冷色調的畫麵上,她似乎成熟了幾歲。
看多了山下的鬧嚷和喧囂再回到永遠森嚴肅穆的天琅山,反而竟有幾分不適應。
議事堂的尖頂上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逆十字架。好像挑眉睨著人間的撒旦,,周身燃著邪焰,,映著蒼茫寂寥的天色,散發出淩人之氣氣。
撒旦,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
好不容易到了墨虎城,卻被哥哥又立馬趕回了天琅。其美名曰:這亂世之中,我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夜羽石被囚禁起來了,很擔心,卻別無他法。這個世界上,哥哥就是神,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但盡管這樣……卻還是無法操縱命運。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吧——當他遇見另外一個人的時候。
布想著,陰沉的麵容上悄然牽扯出一絲明媚。。
昏暗的牢房被鍍上一層又一層陰影,夜羽石睜開雙眼,輕輕地笑出來。同時,對麵的青年男子笑得一臉諂媚的跳下辦公桌。他的身上沒有一處沒有散發出危險的氣味。善於用笑容偽裝自己的人,可怕得驚心!
“知道醒了麼?”
“嗯!”
“你怎麼敢在我麵前笑得如此張揚呢”對麵穿製服的人走過來,抬手就是一個耳光。聲音回響在除刑具外一無所有的空蕩房子裏,清脆而響亮。
夜羽石扯扯嘴角,一臉輕蔑地笑。然後用舌尖舔盡沁出的紅色絲線。血的味道,就像鐵鏽,腐朽,滄桑,卻令人幾近瘋狂。
“明明比豬還不如,又在裝哪門子的清高?”
“哥哥,這你就說錯了哦!這普天之下,豬肉可是必不可少的肉食。哥哥,如果這世界上沒有豬,那像牛啊羊啊的,怕是早絕種了。現在有好多養豬專業戶都腰纏萬貫。隻怕你見了他們,都要點頭哈腰呢。到時侯,你會比豬還不如。說你像狗,那反而都是抬高了你!”
對麵的人臉色逐步變青,隨即冷笑著將手覆上牆上的開關,輕輕一旋!
瞬間,夜羽石的眼中閃過幾絲憤怒和痛楚——被吊住的四肢上傳來強烈的電流!沒注意到,拷住手腳的竟然是電子拷!就連脖子上……的皮圈都是通電的!這分明是對待奴隸的做法!
嗬嗬。夜羽石怒極反笑。原來我的國家,就是如此對待俘虜的。難怪雲瑛人如此激憤!
想要再瞪人,卻是已提不起力氣,整個人被一副手銬吊著,全身被電擊著,兩邊的手腕被勒出了紅痕。
對麵的人溫柔而寵溺地笑著,右手摸上夜羽石的臉龐,拭下一層密密的汗。
看錯了吧。夜羽石有些錯愕。但是,無論怎樣他都討厭那隻手!我的臉,是你可以隨便摸的麼?!
“啪——”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又是一掌摑了下來。臉上立即著火般,火辣辣地痛。“搞清楚你的身份!”哼!果然,狼就是羊……啊不,是狼就是狼,永遠變不成小綿羊!
沒有放過夜羽石的心事,對麵的人狠狠地鉗住他的下巴,懲罰性地一掐,一字一頓——“你、現、在、是、階、下、囚!”
夜羽石沒有理會,隻是厭惡地看著他。電流讓他已經有點承受不住。他咬牙,盡量不讓自己昏過去。
“怎麼?受不住了麼?果然隻是孩子。”
“切……我是懶得和你計較!”
“哦?”那人笑了,無比嫵媚。
夜羽石不答話,背後卻突覺一陣涼。對麵那人突然湊到身前,吻了他的唇。他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瞪向前方,通靈的眼中隻剩下雪落時無盡的空茫與無助。自己……被剪刀以外的人……吻了?!不要……不要……戀人之間才會接吻的啊……我和他……我和他……
時間停止了,空間停止一切活動。他木偶般承受電擊和那人的吻,一陣巨痛穿透心髒,他快要無法呼吸。淚水湧上眼睫,卻落不了。這樣的他,像被一個毀掉了心髒的精致娃娃。
為什麼要……為什麼要……惡心……好惡心!好討厭……
有些東西,崩碎了就似乎永遠回不來了……
他在他的口中一陣激烈地翻攪,而他,卻是連嘴角劃下了津液都無法察覺。因為那溫度還不夠涼,涼不過心……
停止侵犯的人一臉邪魅地笑著湊去他的耳際,輾轉纏綿地啃舔他的耳垂。他對著他的耳畔輕緩吹氣,他輕輕地說,“捷寧凱•;S•;SCISSORS也這樣吻過你麼?我和他的技術……誰的好?”
他不答,他亦不追問,隻是輕笑。
“你覺得……我會不會告訴他呢?”
短短的靜默,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千百年。忘記了生氣,忘記了憤怒,小小的心裏隻剩下害怕。偽裝起來的看似強大的外表在頃刻間灰飛湮滅。一切都變得不堪一擊。
“……滾……”他抗議,聲音很輕,呢喃般,沒有半點氣勢。眼睛還是混沌一片,神智卻清醒了一點。
“嗯?你知道麼?夜羽石……你現在的反應……就像一隻被夾住了尾巴的貓!嗬嗬……”男子笑的輕蔑而玩味,緩緩吐出溫熱的氣息,無比曖昧。
“滾!”眼淚驀地流下來,迸濺著劃下臉頰。他對他吼叫,崩潰般地哭喊,男子卻恍若未聞。他瞪著男子,拚命地掙動鎖鏈,卻隻惹得電流越發強烈。無法聚焦的湛藍眼瞳被潮水覆滅了所有火焰,失神了。冰冷的地下室裏,他如落葉般蕭索地顫抖,身形是無可形容的單薄。鐐銬碰撞的丁丁聲從牆壁上反彈回來,顯得寂寞而荒蕪。
“好的,沒問題。出賣國家的……叛徒!”男子一臉鄙夷地笑,轉身離開,背影隱隱有著笑裏藏刀的意味。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折回,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條較細的鎖鏈橫亙在夜羽石上下頜之間,透出鐵的腥味以及極涼的觸感。他的手勁很大,夜羽石幾乎是無法拒絕。“乖乖待著哦,不然……”他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控製電流的旋扭,輕笑,“這電流是自動感應的……如果不想吃苦,就安分點!”
“滾!”
男子依舊肆無忌憚,轉身緩步離去。黑色的背影濃墨一般渲染開來,消失在關門前最後的一絲光亮。
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夜羽石猛然劇烈地嘔吐起來,似乎要把自己徹徹底底地吐個幹淨。無法咽下的津液滴落到地上,卻還覺得清洗得不夠幹淨。不在乎被怎樣惡劣地對待,卻是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輕佻與侮辱。像是身體裏被植入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卻永遠也無法洗清。這個人……簡直比禽獸還爛!第一眼看到就感覺被他的視線緊盯得如芒在背,但卻無出可逃……好可怕的人!看似蜜糖且人畜無害,卻始終藏不了骨髓中散發的凜冽與肅殺!
而自己,卻偏偏被這個來路不明的危險人物……!若是剪刀知道了……不要!絕對不想要他知道!
隻是想想他對自己露出在別人眼前的冷漠與忽視,心髒就會糾結般地梗塞而抽痛——更何況那些可能出現的冷言冷語,以及無情的拋棄……明明知道他不會這樣做,心中卻是無法安定。害怕失去的恐慌啊!失去了他,自己還剩些什麼呢?……布吧,可是她的感情,自己又要如何接受?回避了她,自己邊真就一無所有了。那時侯,自己估計也可以孑然一身地來,身無一物地去了吧。
強打起精神,卻還是止不住決堤般像要擊潰理智的自嘲。
在因為嘔吐帶來的大輻動作變得越來越強的電流中,夜羽石想笑,然而落下來的卻是眼淚。
橫亙在齒間的鐵鏈,在眼淚與一個天窗透光的陰潮地下室的陪襯下,更硬,更涼……
“那個哥呃……尊上,這小家夥可以借我玩玩麼?”巨大熒幕前,男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帶給夜羽石的劇烈反應——笨笨,這樣以來弱點就暴露了哦。
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也不介意陪你好好玩玩。順便替你的剪刀好好教訓一下你這隻不聽話的淘氣小貓。被喚作“尊上”的男人在陰影中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清,想玩就玩吧,別太過了就行。”
“是!不過……你不玩麼?”男子有些好奇。
“啊,不過你不知道麼?玩物玩久了是會上癮的。你最好小心點……”
“咚咚!冷罹城主!”
“進來!”城主麼?嗬嗬,的確。男子的神情中不知什麼時候醞釀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