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再聚總是因離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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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中,據說會遇到很多的選擇,有的人按照選擇走了下去,有的人在行走的人生中,有了選擇。
    我叫木熙,閑暇之餘總喜歡寫一些東西,這可能是因為我喜歡把故事分享給更多的人的緣故,我從小就喜歡聽別人講故事,許多年後我就成了講故事的那個人。
    每一次做筆記,我不知道究竟會給誰看到,在第一個字從鍵盤的敲擊聲裏出現,到最後一個句號的結束,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時候我就會想,寫東西就像泡一壺茶,從最初的那一絲茶香,到最後一口茶韻,是一個享受著的,完整的過程。
    我無法預知每個人喝到這一壺茶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隻是在沏茶喝茶的過程中,把我喝的這一壺茶分成很多杯,一同品。
    不同於南方,十二月的北國已經冷的很明顯,我坐在電腦前,抱著手裏的這盞茶,還算能夠感覺到一絲絲暖意。
    安靜的空間裏,人總會在喝茶的時候出神,去想一些忙碌的時候來不及想象的事情,或者說,想一些現實起來的時候難以察覺到的不現實。
    從某一個時期後,生活早已經不再是那種校園偶像劇式的單純年代,樓下的菜市場都彌漫著一種浮躁感,人們奔走於巷市之間。
    其實歸根到底是一句話:要恰飯呀。
    我的一個朋友,大家都叫他老宮,聽上去這個稱呼,這老小子應該豔福不淺,實際上是個二十好幾依然保有“貴族”籍貫的老單身。老宮本名叫南宮普,普普通通的普。
    老宮說:以前別人也叫過我老南,後來我發現這個外號是越叫越窮,再不製止簡直要窮成五保戶,所以最終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大家改叫他“老宮”。
    老宮和我說,這個世界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為吃飽飯而奔波的人,一種是吃飽後奔波的人。剩下還有一種,他們吃不飽飯,但是也不奔波,所以我們管他叫蟲子。
    我依稀記得老宮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說不上有多嚴肅,但是就像一個朝聖者那樣虔誠。
    最終我還是沒有認同他的話,我說:這個世界上有熙熙攘攘的人,有的人優秀,有的人愚笨,有的人充滿澎湃,有的人懶散頹廢,他們共同組成了一個叫做“人生”的東西,並生存在他們組成的這個人生當中,像一趟河水,最終歸於大海。
    老宮說:你真會煽情。
    上一次給老宮打電話,還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大學畢業以後,我們就很少再去聯係。並不是感情生分了,而是我們都屬於那種半天聊不出一個天的人,或許隻有在醉酒後,才能坐在同一個公園,同一個長椅上,說起少年的時候那些個嬉笑怒罵,書生意氣。最後學著某部電視劇裏的某個人物,說一句:何曾意氣,不見江山。。。
    此時窗外已經下起了鵝毛大的雪,這在貌似給人定格了暖冬印象的齊南市還是比較少見的,想著想著,不知不覺手裏的茶水已經快涼透了,我起身打算去換一壺熱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到了夜裏九點,也正是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來了一條電話。
    出於習慣,我平時手機基本上是靜音狀態,如果不是恰好看到,可能知道別人給我打來電話,就是我下次劃開手機屏幕的時候了。不過想了想通過電話這種方式聯係別人,除了某86結尾的號碼外,已經很少了。大部分時間都是通過微信這種聯係方式解決日常的通訊問題,畢竟這已經是一個社會普遍的現象。
    我看了一下號碼,是一個來自秦西省京都市的陌生號碼,沒有多想,我選擇了接通。電話那一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老宮。
    看來,他還沒有刪了我的手機號。
    再一次見到老宮是在齊南火車站,一身道袍,很隨意的插了一個簪子,看到我絲毫不顧及旁邊行人們的眼光,給了我一個擁抱。老宮大學畢了業就去京都郊區的重陽宮出家當了道士,這是寢室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說起老宮為什麼選擇當了個道士,其實還是因為我的影響。
    因為,我就是個道士。
    隻是作為一個酒戒不了肉停不下的散居道士,我沒有預料到他直接選擇了出家。雖然在老宮的描述中,是他感受到了全真曆代祖師的感召,所以,雖有紅塵千般好,仍是青衫上重陽。然而我和寢室裏其他兩個人都覺得,以老宮那活李逵張飛在世的容貌外加上摳門到令人發指的性格,出家,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出路,反正也討不到老婆,反正,他是個孤兒。
    是的,老宮是個孤兒,他的名字和春秋戰國時代那個貴族“南宮”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因為當初撿到他的那個人,是在一個叫南宮的洗浴中心,所以就給他取了個南宮普的名字。至於為什麼是“普”,老宮說,或許是那個人希望他普普通通的,而且老人常說,名字越是一般,越是好養活。不過老宮比較走運,後來收養他的家庭比較殷實並且養母對他非常寵愛,對他一點也不比親兒子差。
    順便提一句,他的養父母都是當地有名大居士,大功德主。
    好多年不聯係,突然就蹦出來的老宮讓我很是警惕。這年頭,如果一個老同學突然聯係上你,無外乎有三種可能:借錢。結婚。想你了。
    我很難把老宮同“想你了”這三個字聯係到一起,又考慮到貌似他們全真派出家弟子是不能結婚的,所以我在擁抱著老宮的同時,在他耳邊問到:借多少?
    老宮露出了一個十分驚悚的表情: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
    最終,我借給了老宮二十萬。他和我說他師父在秦西又接了一個廟,但是這個廟的情況有點糟糕,基本上可以達到拆遷區拆遷後的情況了,作為徒弟當然要為師父分擔一分苦惱了。
    老宮是個不太喜歡通過化緣這種方式來修廟的人,相比較於朝不認識的人化緣,他更喜歡朝認識的人借錢。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去化緣的。我說:老宮,你們全真不是說“十方供養”嗎?老宮說:我師父和我一致認為,怕功德不夠,擔不起十方供養,看在祖師爺的麵子上,你應該會借我的吧。我應該可以不還錢的吧。
    沉默。兩個人就這樣安靜下來。不過,最終是被一串《好運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老宮接通了電話,然後臉色十分不好看。
    “龍神廟那邊的師兄打過來的電話,他們說陳老應該就是最近了。”
    我聽了沉默了很久。
    陳老叫陳榮溫,全真龍門派三十三代弟子,也是齊南市一個商業街旁邊的龍神廟主持。小時候我去龍神廟玩的時候,陳老就在一邊看著,並且還送給了我一個泥人。
    後來上了大學去了外省就很少回來了,大學肄業後,我回到了齊南,開始反思很多東西,出於對玄門的了解加深,也越發的渴求這方麵的知識,陳老也是十分願意解答我的疑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們度過了一段很是愜意的悟道時光。順便說一句,陳老也是老宮的師伯。
    陳老的身體一向都很好,平時唱起經來中氣十足,讓人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一百一十多歲的老人。隻是最近一個月,陳老開始安排起自己的後事來,並且告訴門人弟子,或許三個月內,自己就將離開這個世界,至於是證得大道,成就仙人之境,還是再入五道輪回,成為芸芸眾生死後的一份子,這是誰也不知道的。
    畢竟,華夏很久沒有出現過仙人了。
    “怎麼說?”我問老宮。
    “惟靖師弟說,老人家自己說可能是就在這幾日羽化,讓我們回去一趟”老宮的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悲,在修行方麵,陳老對他的指點甚至超過了他的師父,而且,雖然最終老宮拜師是重秦西京都重陽宮的張榮益道長,但是他真正意義上接觸的第一個前輩,其實是陳老。
    出了火車站,我們倆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奔向商業街龍神廟。一路上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到了商業街出租車開不進去,所以我們隻好下了車步行。
    這條商業街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最早是供清朝時期趕考的書生們去往貢院的路,後來就變成了一條小吃街,大學的時候老宮每次和我來齊南,都要逛一逛這條商業街,一個是因為這條街是去龍神廟的必經之路,另一個是其實老宮是一個吃貨,這條商業街幾乎每年都會有新花樣出現,這對一個吃貨的吸引力還是蠻大的。
    不過這次來到商業街,老宮一點都沒有吃的興趣,畢竟,作為一個孤兒,他人生裏最重要的某個人,可能要離開他遠去了。
    我沒有調侃老宮這次為什麼不大吃一頓了,因為我們兩個心裏都是沉甸甸的。
    商業街不長,龍神廟又剛好在商業街的中間,我和老宮走了沒多久就到了龍神廟的山門前,遠遠地,值殿的道士看到使我們來了,快步的走了過來。
    “兩位師兄,主持說你們兩人來了,就直接去主持寮房找他,他在那裏等你們。”
    “有勞師兄。”我和老宮一同朝他行了個道禮,然後就穿過儀門快步的走到了主持寮房。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在打開寮房的一刻,還是心裏一酸哭了出來。老宮見我已經哭了出來,也是嘴一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讓後走進了寮房內的起居室。
    “你們兩個孩子,哭什麼?”

    作者閑話:

    曾憶紅塵曾憶夢,夢裏常思是歸路,一場青春臨別曲,梨花散盡滿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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