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坐在沿街的桌旁，茶館的人時不時落到他身上的視線雖不至於讓他坐立不安，卻會讓他覺得不太自在。尤其是那些比他年長或與他相仿年紀的婦人們的目光，或隱秘或直白。他隻得麵無表情的看向窗外來往的人群，暗暗期待阿成能快些把事情辦好，一邊想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找到幾個身上有些功夫的護院並不難，隻是一要忠心可靠，二要有實在本事，這兩者都加上去那便難了。找到人之後，還要仔細觀察一陣子才行。師傅有了，那弟子，說來這個也好辦，不過多走一趟牙行的事，反正也不拘年紀，總歸是能找到的。先隻說要培養一批護院，等過段時間把忠心又伶俐有天賦的孩子挑出來培養，剩下的就做護院好了。
    待夏何把這事想完，阿成還沒回來，他便轉過去看了一眼，正好見阿成和掌櫃的也在看他，瞧著兩人表情都正常，掌櫃的還點了頭，夏何猜測這事多半能成，就不再關注，轉了回去。
    就在這時，夏何的餘光無意中瞥到窗外有個人似乎在看他，那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待他仔細去看時，隻見一個佝僂的灰色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夏何被這明目張膽地逃跑方式驚了一下，立刻起身追出去。
    追出去這個舉動草率了些，但半路上夏何也想明白了。他並不覺得有誰會針對他，他也未曾從那視線中感覺到對方的殺意，而且對方的行為不像是在躲避追兵，倒更像是在引誘他跟上去。
    夏何隻在那灰色身影身後不遠不近地墜著，確保不會跟丟對方，並不上前去攔他。而且夏何發現這人身形佝僂，衣衫破舊髒汙，應當是不如意很久了。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夏何的意圖，於是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向著越來越偏僻的地方走去。
    夏何一邊注意著對方的動態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隻見對方越走越偏，人煙越來越少，地方也越來越空曠。一時也拿不準他是想帶自己去哪裏，不過地方這麼空曠，就不必擔心會有埋伏了，這麼想著，心裏的防備倒鬆了幾分。一心隻猜測這人引自己過來到底是何緣由。
    眼見不遠處路邊出現一坐塌了大半的破落寺廟，門口一顆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樹，旁邊靠著一個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的乞丐，不知是死是活。
    那灰衣人進了破廟，夏何則在破廟不遠處停了下來，沒有跟進去。
    一則是出於謹慎，二則是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破廟內，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用一個破碗給一個年紀更小更加瘦弱的小男孩喂些黑乎乎的東西，被喂的孩子一臉不情願，但還是一口一口地抿著那不知名的黑色液體。
    灰衣老者見此並沒出聲，隻是自顧找了個幹淨的牆角，坐直了身子，理了理他那灰撲撲的衣服，一臉淡然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