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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暗夜密碼
    昨日裏一直忙活到半夜,石頭累得倒頭便睡,一直睡到外邊忙碌的吵鬧聲是在惱人,才臭著臉起來了。安然床鋪整潔,想是晨起收拾利落又去忙了。石頭伸著懶腰坐起來,什麼東西劃了脖子一下,他順手一撓,卻是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就夾在衣領當中。
    石頭隻覺頭發都豎起來了!
    此時的夜殺門戒備森嚴,到處都是監僚司的明監暗哨,昨日裏石頭跟青鬆的一青二白打了個招呼都被盯了好久,誰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和安然的房間?
    況且石頭的睡眠一向很淺,一陣風吹過都能把他吹醒了,誰能夠趁他睡著時,將紙條放入他的衣領?如此手段,想殺他十次都易如反掌!
    他定了定神,確認周圍安全,輕輕打開了紙條。上麵寫著:未時,祭台,十、十六、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七、二十九。
    石頭登時就蒙住了,大哥,你誰啊?大哥,你這寫的是個啥啊?你費這麼大勁給我塞個紙條,寫點兒我能看懂的行不?
    一麵既後怕,又摸不著頭腦,木然地坐著,一麵把紙條放在嘴裏,嚼一嚼咽了下去。
    “吱!”的一聲,安然推門進來了。
    “發什麼呆呢?”安然見他目光呆滯。
    “你昨晚聽見什麼動靜沒有?”石頭問道。
    “沒有。”
    石頭想也問不出什麼結果,於是轉移了話題:“外邊忙怎麼樣了?”
    “都很忙,除了你。”
    “那趕緊的吧!”石頭用最快速度拾掇完畢,貼著安然後背走出去。
    “你幹嘛?”他貼得太近了,讓人不自在。
    “你幫我擋擋,這樣就沒人看見我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來了。”
    “此地無銀。這樣不是更引人注目?”
    果然,幾個學徒看著他們這邊,偷偷笑了起來。
    石頭訕訕地直起身,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學徒們趕忙溜走了。
    祭祀用的盤盞、酒器、香爐、銅鼎、銀燭、貢香全數備齊,整齊地擺放在禮房之中,這些物品已經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潔,祭祀開始之前還需進行二次清潔以確保一塵不染。
    祭菜、果品需要最後采買製作,方可保證新鮮,今明兩日,還需下山運載大量酒醴。祭品準備這邊效率很高,有條不紊。
    祭祀流程這邊卻沒有這麼順利,各個環節每年相似,人員站位無甚變動,難題就在於涉及主禮人選。這個職責以往都是由墨梅擔當,今年不同往日,墨梅已然失蹤,至今杳無音信。因此這個人主禮人選讓人十分頭痛,石頭和安然自然無法決定,索性將這個燙手山芋向上一丟,稟堂主稱:主禮人事關位階次序和祭祀全局,不敢妄議,請堂主定奪。
    堂主也不願擔這個風險,直接報請副門主:主禮人事關位階次序和祭祀全局,不敢妄議,請副門主示下。請示的文書都沒改幾個字。大約副門主對於此事也是頗為躊躇,到現在也沒個定論。這樣嚴肅的大事,寧可不做,也不能錯,所以,就等著吧。
    石頭前所未有地認真監督著學徒們幹活,祭台對於祭品擺放如此重要,自然也要監督。
    未時。
    他在搭建了一半的祭壇邊上巡視著,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訓話,一襲紫衣、一柄長劍,正是紫鬆堂主嚴明。
    終於出現了!
    嚴堂主向著手下十七名紫鬆朗聲說道:“晉遴將至,紫鬆一門忌捕風捉影,宜盡快自省,不畏天涯之路遠,守衛一家之永興。”
    眾人齊聲回應:“謹遵堂主教誨!”話畢有序散去。
    嚴堂主長身挺立,若有若無地望向石頭一邊。
    石頭轉過身來,繼續去別處巡視去了。他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圈,返回居所,在屋內執筆,將嚴堂主剛剛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寫下來。
    “晉遴將至,紫鬆一門忌捕風捉影,宜盡快自省,不畏天涯之路遠,守衛一家之永興。”
    又將早上紙條上的六個數字寫下來。
    “十、十六、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七、二十九。”
    二者相對,找出數字所對應嚴堂主話中的字,一一圈出:
    捕快,天涯,衛家!
    紙條果然是嚴堂主寫給他的。
    留線索,約會麵,說密語,傳消息,一氣嗬成,就在嚴防死守、密不透風的夜殺門!
    嚴堂主按石頭提供的線索找到了老捕快,還把他帶到了天涯鎮,他想讓石頭去找他!
    老捕快究竟知道什麼?
    日薄西山,餘輝未盡。
    運載酒醴的車馬回來了,山路顛簸,損了幾甕,石頭大發脾氣,如“二掌櫃”附體一般,把負責運送的幾個學徒罵了個狗血淋頭,揚言要打斷他們的腿,製成“烤人腿”祭天,幾個學徒又驚又懼又委屈,都快哭了。
    安然循聲過來查問,學徒們也不敢解釋,好在安然並未責怪,讓他們把東西放好回去休息,幾人如獲大赦,趕著車去禮房,石頭仍在後麵不依不饒:“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晚上不用吃飯了!也不用睡覺了!明天我們親自下山!不省心的玩意兒!”親自下山,這才是重點。
    石頭和安然將安放在禮房的祭品一一查驗一番,清點無誤了方才返回,路過祭台時,遠遠地看見兩個身影向不同方向走去,距離太遠看不清麵容,隻見衣服都是深色的,天色很黑,不知是紫色還是黑色。
    清晨,石頭倒是很罕見的比安然起得還早,將學徒中的幾個組長叫到一起,把今日所需完成之事和留神的地方詳細交代了一遍,幾人哪敢不仔細聽著,昨晚石頭罵人的事情早已在學徒中傳遍,原來總是樂嗬嗬的石頭發起火來居然這麼凶,大家原以為冷冰冰的安然會更難伺候呢,這下好了,哪個都不敢得罪,還是更勤謹著些吧,如若不然,挨罵都是輕的。
    石頭和安然架好馬車下山去辦酒。車馬行走的是一條繞山的土路,蜿蜒向下,更為平緩卻更為耗時,石頭心下著急去尋老捕快,其實他明知可以跟安然說一聲就先走,如同往常每次一樣。
    可如今,他跟安然並肩坐在寬闊的馬車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雖然他們都不提,但石頭知道,安然晉級在即,最遲也就在冥陰節之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大概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馬車晃來晃去,安然坐得筆直,石頭把胳膊搭在車欄上,曲起腿,放鬆一下腰背。林間的葉子都落了,光禿禿的枝杈在風間搖曳著,無論曾經如何輝煌,最終難免走向遲暮。石頭拿起銅笛,閉上眼睛輕輕吹起,山穀間,一曲《將離》,幾處閑愁。
    曲畢,石頭低垂著眼睛,看著馬兒的腳步踏踏實實地向前走,有些路,一旦選擇了,就必須走下去。已經快到天涯鎮了,旁邊的安然,依舊坐得筆直,輕輕地對石頭說:“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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