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馬腹藏秘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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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馬腹藏秘
    “你等等!”石頭異議起來:“你說你們四個都在畫舫上,那是誰殺了李興業?”
    安然淡淡地說道:“你說呢?”
    石頭喃喃自語:“這次行動就這麼多人,你們四個,我們四個,除非……”
    他忽然想到,誅殺組醜時行動,他自己寅時出門,撞見了渾身濕噠噠的嚴堂主。
    “嚴堂主!”石頭驚道。
    “不錯,那座石橋,也在計劃之內。嚴堂主才是最後一刀。”安然回答。
    “妙啊!”石頭隻覺得聽得渾身舒暢,血脈僨張,簡直比聽書還精彩。
    “安子你說,大火之後所有的行動都是圍繞畫舫進行的,你們把寶全壓在這上,會不會冒險了點,如果李興業不去畫舫呢?”石頭疑問道。
    “因為清蓮境出手,必要改造畫舫。”安然回答。
    “這隨機性也太大了吧,倘若李興業請來的幫手不是清蓮境呢?”石頭心存疑慮。
    石頭問完,心下忽然明了,夜殺門從不隨機,從不賭概率,清蓮境就隻能是清蓮境,這也是預先安排好的!
    但是,石頭還是有不解之處:“如果能滲透到清蓮境中,何必要我們出手?”
    安然看了看他:“我們滲透的不是清蓮境,是請他們來的人。”
    “哦!精彩精彩!早知道去你們那邊見識見識了!”石頭擊掌驚歎。
    “你?我們那邊血肉橫飛的,你能幹嘛?行動沒開始,你就暈倒了。”安然那嘴撇的,滿臉不屑。
    “不可能!”石頭嘴上是不能認輸的:“我可以站在桅杆上,給你們望風,望風很重要的。”
    安然一副白眼送給石頭。
    院子裏的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登記冊隨貨物封箱,一排排擺的很規整,夜苑的人押送著走了。
    石頭心裏癢癢的仍然惦記想去城裏逛逛,但見嚴堂主臉色陰沉,不知該不該開口,正在猶豫徘徊,嚴堂主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向他說道:“去吧,暫時無事。”
    嚴堂主如此體恤,卻叫石頭過意不去起來,他走到嚴堂主身邊,問道:“恕石頭唐突,堂主可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對於石頭的敏捷聰慧,嚴堂主早已了然,並不意外地答道:“不錯。”
    “沒有找到?
    “是。”
    “敢問堂主,東西大麼?”
    “不大。”
    “必在這批貨物之中?”
    “是。”
    石頭背著手,邊思考邊踱步,回想著從今晨找到貨物、運出、清點、裝箱的全過程,在記憶中尋找線索和破綻,不知不覺在院中走了一圈,踱到馬廄前,伸手撫著他的小棕馬鼻子上的絨毛,夜苑夥食不錯,小棕馬吃得肚子渾圓。
    馬!
    石頭靈光一閃,車馬和貨箱一同繳回,東西不在貨箱中,隻能在馬身上了。金陵驛牽回的馬如今卸了車架,身上並無鞍韉等任何物什,石頭朝著每一匹馬的肚子看去,個個渾圓之中,有一匹黑馬,肚子是癟的。
    “嚴堂主!”石頭一邊喚道,一邊將那匹馬牽了出來。
    石頭拍了拍馬的肚子,嚴明當即會意:馬不吃草料,大約胃裏吃進了什麼不能消化的東西。
    嚴明從靴口拔出一把短刀,幹淨利落地放倒了馬,沿著肚皮解剖開來。
    石頭躲得遠遠的,心下祈禱,千萬別是我想錯了白白搭上馬兒的一條性命。
    馬的內髒散發著腥熱的氣息,石頭已經躲到了牆根底下,還是躲不開那股味道,快要吐了,見牆邊有跟高高的旗杆,二話不說爬了上去。
    嚴堂主剖開了馬的胃,裏麵有一個油紙包裹著的紙包,打開外層,內裏幹幹淨淨,完好無損。任務結束已久,李興業身死多時,二者的博弈卻仍在繼續,所有露白的財物都是幌子,這個藏匿無比隱秘的紙包才是真正的寶貝,這一輪智鬥,夜殺門險些敗北。嚴堂主毫不猶豫地用衣擺擦幹淨雙手,將紙包裏的的東西拿了出來,像是一本書章,但很小很薄,不知上麵寫了些什麼。嚴堂主飛快看完,揣入懷中。抬頭見石頭爬在旗杆上,如他這般高冷的性格,都快繃不住笑了。
    石頭爬在旗杆上:“那個,嚴堂主,我出去了,晚飯外邊吃。”三下兩下跳上馬背,跑走了。
    華燈初上,金陵城熱鬧非凡。
    沿街的瓜果美食、地方特產、占卜識卦、走街藝人,吵吵鬧鬧、熙熙攘攘、庸庸碌碌、渾渾噩噩。
    誰家的公子淚灑酒坊,哪戶的官爺縱情妓館。
    何處的姑娘傷心吟唱,屋頂的石頭醉臥笑談。
    本是來看熱鬧的,幾杯酒入愁腸,卻被熱鬧刺傷了心。可笑可笑!看來死人見的多了,看見活人會不習慣的。石頭往嘴裏丟了幾粒花生,仰頭灌下最後一口酒,撣撣衣襟,回去了。
    回到陵西夜苑,未及上樓,已經看見安然站在窗邊向長街張望。
    一進門,大堂內幾張方桌,青鬆與墨竹的人居然坐在一起喝著酒,這是冰釋前嫌了?二白招呼著石頭過去坐,石頭從櫃上拿了一壺酒,示意著要先去看看安然,婉拒著自顧自上了樓,眾人也不以為意,仍舊吃喝談論著什麼。
    走到二樓內間,房門虛掩著,安然在床上打坐。石頭把酒放到床頭的櫃子上,又從懷裏掏出了兩個紙包擺好,走到窗邊,站在安然剛剛站的位置。
    烏雲半遮月,星稀透寒光。
    金陵與夜苑相距的幾十裏,卻是浮華與質樸,喧囂與清冷的兩端。像這城內比鄰而居的達官貴胄與悲苦賤民,生無二致,勢如雲泥,有人一日不順,便是極大的倒黴背運,有人隻是活著,已經用光了所有福祉。
    如螻蟻般死去,如螻蟻般活著,哪個才是最無情的宿命?
    “你回來了。”安然的話打斷了石頭的胡思亂想。
    “嗯,你換藥了麼?”
    “醫師已經給換過了。”
    “晚飯吃了麼?我給你帶了宵夜。”
    “倒還真有些餓了。”
    石頭開心地笑了:“那正好,金陵特色鹽爆花生、鹽水鴨。從樓下拿了一壺酒,賞光陪我喝一口?”轉念一想,又說道:“對了,你有傷不能喝酒吧?”
    “小傷,沒事。”
    “咦,忘拿杯子了,我去取。”石頭說著往外走,安然伸手拉住了他,牽動了傷口,哼了一下。
    “你怎麼樣?”石頭很是過意不去。
    “沒事,“安然的聲音依舊很溫和,”不用取了,就這麼喝吧。”
    “好!”石頭撕下一隻鴨腿遞給安然:“哎,你這胳膊能動嗎?我喂你呀?”
    “胡鬧!”
    “哈哈哈哈!”
    鴨腿很香,烈酒很醇,生活很苦,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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