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做個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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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呀,生在這,又有你哥,你要學會忍氣吞聲,方才能活。”
“你出戰說不定還會有些人誇你有骨氣呢,我的好弟弟呀,這麼多年你最不缺的就是骨氣了。”
“誒,你看,二座下,我就說吧,這練技場,這二座下每日必來吧,你說他這麼努力還啥屁都不是,他還真有骨氣。”
“在諸多內門弟子裏麵,他的天賦也就中等吧。”
“莫桑海座下,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書是要品的,要全神貫注方能領悟。你看大座下都已經可以和首座對弈帶兵之道。”
“哎,你說這二座下是不是腦子不好呀,啥啥都不行,上次首座交代的任務,他搞砸了,惱怒交加,聽說跑到山溝溝裏哭去了。”
“噓~你可小聲,他可是個麵皮薄的主……”
莫桑海,你可真是個滿身骨氣的薄臉皮的主…莫桑海,你怎麼活到這麼累,死了多好,自視清高,即比不過他人,又瞧不起平庸,幹脆……
“桑海大哥,桑海大哥,你能聽到嗎。快醒過來,不能再昏下去了,你都快不行了。”
荊羽方才望著莫桑海發呆時,看見莫桑海的睫毛抖了抖,便開始呼喚莫桑海,這都昏了兩天,油米都喂不進。
終於,一聲細微又沙啞的聲音,
“好吵…”
莫桑海緩緩扯開眼皮,模糊中荊羽的麵龐清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荊羽忙扶起莫桑海上身,去端來一碗溫熱的粥,舀了一勺,輕嚐一下,送入莫桑海跟前,
“快吃一點吧,這幾天隻進得了水,再下去還不得命都沒了。”
隻見他眼神空洞,半響不動,然後虛弱道,
“死了不是更好嗎?”
荊羽僵在空中手垂下,他最怕的就是莫桑海會有這個反應。
“荊羽,你走吧,別管我,想來你也知道了,跟著我這個爛人沒有好處。”
“可是…我才剛…”
“荊羽!”莫桑海強行吼斷了荊羽,連帶著虛弱的身體抖動著,“我求你了,我放下身段求你了…”
像是壓抑已久才說出的話,夢中的話就在耳邊,那一瞬的爆發,眼淚都激出。
荊羽呆了,莫桑海也再無力發聲,半響,
“說一句”想去死”多簡單啊,”荊羽嚅嚅道,無神的看著手裏粥,“要我走也可以,反正我也沒在這呆多久,但是我不要別人說我趁你受傷,苛待你,說我餓死了你。”
軟躺著的莫桑海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無力反駁,扭頭不看他,
又半響,莫桑海沒反應,空氣似乎凝結了。
突然,空氣中仿佛有人輕輕地抽泣聲,荊羽好像氣哭了,最後帶著哭腔厲聲吼道,
“莫桑海,你想死別帶上我,送你回來的小廝說你要是死了,都算我頭上。”
莫桑海似乎有點信了,畢竟在莫桑海印象裏,荊羽從來都是傻笑著的,很少認真。而這哭的有血有肉,太真了。
身後幾聲哽咽,像是在強忍著哭咽,咣當~伴隨著碗碟破碎聲,隻聽身後人憋了半天再次開口吼道,
“你們貴族沒一個好東西,自己作死還要拉上別人,你是什麼都不用在乎,可我還有一村子的人等我,你要死等我走了再死……”
聽著身旁人又哭又怒,莫桑海心揪起來,他和荊羽相識已經有一個月了,雖說他目的不純,但終歸是還在意荊羽的,再來,又想起對老黑頭許下的諾,還有那些信任他的村民……
咣當——
明顯感覺得到身旁人重重地跪了下來,莫桑海不知道他剛才吼到哪了,隻聽對方現在帶著沙啞的哭腔懇求道,
“桑海大哥,我怕死,我真怕死,我還不能死,我求你了,你先養好身子,等…等你生龍活虎站在外麵走一圈再讓我走好不好…”
荊羽臉埋在被子上哭了起來,莫桑海真的動搖了,一時也忘掉了心中事。
而那哭的梨花帶雨的荊羽其實——媽呀的驢屁,老子靈魂都要哭幹了,大哥,你別鬧脾氣了,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終於,半柱香後,莫桑海艱難回頭,虛弱罵道,
“再哭我用不著餓死,都被你哭死了,快給我盛粥。我保證你走之前好好活著行了吧。”
莫桑海無奈看著將頭埋在被子裏,哭的瑟瑟發抖的荊羽。正要伸手撫慰,突然,那顆腦袋不抖了,然後猛地一抬頭,
“你說的,別反悔,說到做到。”
“額,嗯!你剛哭了嗎?”莫桑海愣了,你眼淚呢,為什麼臉不紅氣不喘了。
荊羽沒等他接著問,一麻煙地跑了,遠遠飄給莫桑海一句話,
“說話算話,等我的粥。”
“你…”
莫桑海???!!!
唉,算了,被你這麼一鬧,倒也不那麼難受了。
夜晚
莫桑海躺著床上,窗軒外的月光撒入床頭,冰冷寂寥,人近三十愈發容易寂寞焦慮。白天和荊羽一起短暫的熱鬧,反倒讓現在越發惆悵結腸。暗蒼族……
“誰?出來。”
莫桑海立馬坐起,房間的昏暗處出現一個人影,挪入月光下。
“是我,桑海大哥還沒睡呀。”
“你在搞什麼?”
“不是,不想幹什麼,這不是你這個院子太大,別的地方也沒有人味,待著不舒服,就想著來和你擠一擠。”荊羽有點猥瑣的擠著眼睛。
“嗯?你會怕孤單?誒,你幹什麼,下去,你髒死了,別上我的床…”
荊羽鑽入莫桑海的被子裏,環住他的腰,不撒手,
“我洗過了,衣服也是幹淨的。”
莫桑海一修練者,幾時辰功夫身體已經回複了一部分,是有力氣對付荊羽的。
但他還是沒有把荊羽拎出去。他不得不承認,剛才荊羽出現的時候,心裏抑製不住的開心了。那是一種很簡單的開心,有種像小時候忽然得到糖時的驚喜。
就是這種簡單的驚喜,讓莫桑海寧願相信荊羽拙劣的謊言。
“哎,那好吧,你就在這湊合一晚上吧,下不為例。”
“嗯。”
莫桑海躺下後,荊羽將他抱得更緊了。
傻瓜,你寂寞都寫著臉上,我怎能假裝看不見?
一柱香後,
荊羽趴在桑海耳邊,輕輕說,
“桑海,你睡著了嗎?”
“你說呢,我都躺了兩天了。”
莫桑海單手將荊羽的臉從耳邊推開,人還是規規矩矩地躺著,眼皮都沒有抬,而荊羽又把臉湊過來,
“那你幹嘛躺得跟棺材裏的死人一樣,規規矩矩的。”
莫桑海心裏,!!小子,找揍。
“我家教嚴,從小習慣在旁人麵前裝得規規矩矩。”
“旁人,我就不算了吧,隨意點會過得舒服多了。”
說罷,荊羽很是隨意地將一條腿架在莫桑海腰上。
“你!!哎~算了。”
莫桑海沒有發怒,而是頭一撇,連半張臉都不願留給荊羽。但是——荊羽就是不依不饒,那條架在莫桑海肚子上的腿一箍,一個猴子翻身,用自己將莫桑海鎖在身下,一屁股往莫桑海腰上一坐。
“桑海大哥,你看我都要走了,你也要死了,以後你我就見不著了,我們一起做點什麼有紀念意義的事嗎?”
莫桑海這下可定不住了,猛睜眼,這姿勢,如若不是夜晚昏暗,荊羽定能看見莫桑海漲紅的臉。抬手要推開騎在腰上的人。
但他這又偏偏不想直接推開。猶豫了...
“什麼鬼,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先答應?”
“你先下去。你信不信我動手。”
“不嘛~桑海,你先答應。”
荊羽料定莫桑海現在肯定虛弱綿軟無力,虛張聲勢罷了,於是——挑釁式地用一隻手摟住莫桑海脖頸,俯身下去,用額頭抵在莫桑海的額頭上,另一隻手在其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心裏暗爽——謔謔謔,我掐了影月國第二大族派暗蒼的二座下。
莫桑海被突然出現在腰上的手嚇得一抖。
啊!真是一個人久了,連個男孩都能讓自己麵紅耳燥。
現在荊羽的臉離他太近,他可不想被荊羽發現自己變態滾燙的雙頰,太丟人了。但是卻偏偏不能推,之前都沒推現在推那不是……總之就是——太丟人了!
“我答應,我答應。不能提太高的要求。”
“不高不高,就是明天一早,我們輕裝簡行,什麼都不帶,徒步去不遠的青東山,不可以帶劍以及任何武器暗器,我們像普普通通的下等氏一樣,爬山下山。不過分吧。”
莫桑海聽完先是一愣,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但旋即又一想,也確實有道理,這小子大概還是沒有放棄要讓自己活著。無非就是鼓勵他或者給他講講大道理,體驗下等人艱辛的生活,感悟人生的真諦。有什麼用呢?
生活豈是幾句言語,幾下功夫就能推翻的。
”你出戰說不定還會有些人誇你有骨氣呢,我的好弟弟呀,這麼多年你最不缺的就是骨氣了…”
“桑海,桑海,你有沒有聽我說,你可是答應的…”
莫桑海猛地回神,
“好,我答應,就陪你鬧一鬧。早點睡吧。下來。”
“好好。”
莫桑海背過頭,哎,我要是死了,我父親會心疼嗎?恐怕隻會當個奇聞聽聽,甚至還會嫌棄他敗壞家族臉麵。哎,連尋死的動力都沒有了動力了,我還真是個廢人。
其實仔細想想,當個廢人多舒服呀,我跑到遠遠地,在鄉下就再也見不到這些虛偽的嘴臉了...
第二日一早
莫桑海確實什麼都沒帶,甚至連衣服都穿的很簡樸。莫桑海倒不在意這些,青東山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沒有野獸,也沒有什麼奇珍異草。就是山高了些,其中還有一個大的山崖——青東崖,其下是青東穀。
青東山不遠,即使是徒步,半天多,就到山腳下。
一路無話,但荊羽可以很明顯感受到莫桑海的不對勁。沒有再尋死膩活了,相反,開朗得不得了,一路又是左看看又是右看看,嘴裏還哼著小曲。
從昨天晚上開始,荊羽就感覺得出來,莫桑海心態有變,尋思著那門心思恐怕沒了,但是他身上以前的那股不甘的力量也沒有了。
確實,莫桑海認輸了,確實,想說”我想死”多簡單呀,以後還是做個碌碌無為的人吧,平庸但無憂無慮的庸人。
而你,荊羽,你就算回到你本該的皇室,恐怕也如我這般,哪怕你天資過人,你也十二歲了,不論是修煉還是習書,都太晚了。
普通的世家弟子都是五六歲就已經開始係統的修習,而你有四個由皇室細心栽培的哥哥和更加複雜的皇室之爭。你…還是藏起來,過一生平平淡淡的吧。
我希望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人叫你——月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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