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為所謂正直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正直的人，
    就是沉默寡言、不願分贓的人！
    ——奧諾雷·德·巴爾紮克
    “就是因為需要這該死的證據！Sdy的死、Hera的死，幾乎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可沒有他媽的證據，我不能拘捕那兩個家夥，也因為沒有證據，我不能拘捕你。”
    我擺擺手，表示不讚同：“我說，別把我和那樣的家夥相提並論，這樣做很失禮。”
    “抱歉Shaw，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他鬆開捏著攪拌棒的手，坐直身子，以示歉意。
    “這世上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多了去了，在警署工作，得學會忍受謊言，”我從錢包裏摸出紙幣，壓在杯子下，“能追查真相的人，也能掩蓋真相。”
    我不想再繼續這沒有意義的對話，挺浪費時間的。
    在去往下榻的酒店路上，我接到Sol打來的電話。
    “舅舅，我在新聞上看到，阮先生……”
    “我也看到了。”
    “我還要不要把他送的槍留下？”
    “槍？什麼槍？”
    “之前在芹苴婚禮上他送我的槍啊！”
    “我不是讓你別碰槍的嗎？”
    “……是我離開時，阮先生給我防身的。”
    我完全不知道這事。
    我問Sol：“他什麼時候送你的？”
    “我離開芹苴那天，”Sol在電話裏頓了頓，“他悄悄塞給我的。”
    我總隱隱感覺有什麼不對，可一時又說不上哪裏不對，隻是告訴Sol：“不許動槍，放假了帶回來。”
    “好。”
    Sol他在上飛機的時候，難道安檢也沒有檢查出來嗎？
    我已經當著阮文越的麵嚴令禁止讓Sol碰槍了。
    為什麼這家夥還要瞞著我給Sol槍？
    走廊上，我看到自己的房間內隱隱透出來一些光。
    走之前分明把燈都全部關掉的。
    “嘿，別用槍指著我啊！”
    當我一腳踹開門用槍指著沙發上的人時，他手裏正端著紅酒杯，微笑著看向我。
    “阮文越？”我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你怎麼在這兒？”
    “很難嗎？隻要買通芹苴的獄警，不就可以出來了。”
    “你越獄了？”
    “別說的那麼難聽，”他拍上我的肩膀，“槍可以收起來了。”
    “來新沙幹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要來新沙看政赫嗎？我猜你會在這兒，托人打聽到你的地址了。”
    “找我？”
    “當然。”
    “什麼事？”
    他放下酒杯，似乎不太適應我的態度忽然變得這麼冷硬。
    “芹苴的實驗室被查封了。”
    “我知道。”
    “總部已經芹苴發生的事，C3議會的人來消息讓我動身去總部。”
    “你知道總部在哪裏？”
    “地址很快會發過來，”他說到這裏，嘴角忽然扯了一下，“我還要謝謝你的幫忙。”
    我下意識捏緊了槍，“你都知道。”
    “雖然阮氏在國際組織已經沒什麼勢力了，不過打聽消息來源的能力還是有的。”
    他放下酒杯，問我：“唐納的實驗報告，是你提供的。”
    報告是通過黎偉成往國際組織遞交的，阮文越再怎麼愚鈍，也能猜到是我。
    本想著他氣數已經到頭，可出乎我預料的是，這家夥竟然越獄了！
    “雖然可以借此得到去總部的機會，可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阮文越先生，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他眉頭稍微皺了皺，反問我：“我應該知道嗎？”
    手機沒由來地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本不想接。
    “接吧，”他重新在我麵前的沙發上坐下，“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一定不是廣告推銷。”
    越洋電話，我接起後，裏麵傳來“嘟——”的一聲，是錄音機的聲音。
    一陣窸窸窣窣的嘈雜後，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錄音機裏傳來：
    “一，我親愛的孩子，我們又見麵了。”
    手機落在地毯上，輕微得幾乎沒有聲音。
    “阮文越，”我的槍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對準阮文越的腦袋了，“你最好祈禱0107沒事。”
    他歎著氣，遺憾道：“為什麼你從不願看看我？”
    那眼神很哀怨，語氣裏也滿是憂傷，這讓我回想起當初在國立醫院養病時的情景。
    或許是被我怒意嚇到了，他的態度開始和軟，語氣也緩下來：“我曾經說過，或許你的其中一重人格，會願意接納我……”
    “別妄想了，我壓根就沒有什麼雙重人格！”
    此刻我心裏隻記掛著0107的安危，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跟這個家夥周旋了。
    “從我們在克勞德的考試上碰到，到臨床生物的課程，都是我……”
    “別說了！”他憤怒地大吼著，想要製止我說下，“你一開始，是故意接近我的？”
    “是。”
    想要完全天衣無縫的偽裝，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很難瞞過像政赫那樣的聰明人。
    “為什麼？！Shaw，你為什麼？！”
    “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看來我還是高估了阮文越，“你知不知道，你父親創立的CRE都在進行著什麼樣的研究？”
    “人體……人體大腦……”
    “哪些人的大腦？”
    “……”
    “不知道嗎？我告訴你，是Giga的人，是那群被貼上高智商標簽的人。”
    “果然……果然是……”
    “我來告訴你我是誰，”我鬆開保險，手指扣上板機，“我是從CRE逃出來的人。”
    槍響。
    被子彈擊中的人不是阮文越。
    是我。
    我早該預料到，他既然已經懷疑我，怎麼可能單槍匹馬找上來。
    ……
    “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徹底擺脫這一切？”
    在從海利根布盧特小鎮到龍川的飛機上，0107問了這麼一句。
    “等到事情都結束後，就可以了。”
    “那到時候，我們又去哪裏呢？”
    “小崽子喜歡去哪兒？”
    他偏著頭，認真想了想，說：“我想去個以前沒去過的國家。”
    “你這些年執行任務，好像歐美的國家都跑遍了吧，沒去過的地方的話……南極？北極？”
    “去你的，”他笑著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想去的是哥哥去過，我沒去過的地方。”
    我反複回憶，好像0107走過的國家比我多得多了。
    “崽子，哥哥不喜歡出門。我去過的國家，你好像都去過。”
    “誰說的？”他從桌台上拿起那本旅遊雜誌，指著一個區域，“這裏，你去過，我就沒去過。”
    0107指著那片公雞形狀的區域，問：“我記得阮文越說過，你以前參加學術研討，在這個國家待了兩年，對不對？”
    很久遠的事情了，他不提我都記不起來了。
    “你確定要去這裏？”
    “確定啊！”
    “好，滿足你。”
    我把旅遊雜誌拿過來，說：“其實我也很想再去看看，那是個很神奇的國家……”
    “聽說他們的語言很難學，是嗎？”
    “是挺難的。”
    “你學會了嗎？”
    “嗯。”
    “那你教我就好了。”
    “這麼積極的嗎？”
    “那當然了，”他靠在我的肩上，看著我手裏的雜誌，“哥哥去過的地方，我都想了解。”
    “好。”

    作者閑話：

    0107想去的國家，我想各位都能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