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阮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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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一切,
都如我們聽過的故事:
人的邪惡,
和他們的光榮,
終會消失。
——哈基姆·阿布爾·卡西姆·菲爾多西·圖西
整整兩周。
他們射殺了十多名執行者後,再無音訊。
我在耐著性子等候Shaw和0107給我一個交代,可這兩個家夥,似乎丁點兒要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0107的搭檔幾次向我請求,帶人前去薩爾茨堡將他們射殺。
“你究竟是出於對ASN的忠誠,還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我對這個人,有種沒由來的厭煩,特別是他故作唯諾的姿態,實在惡心至極。
“先生,0107射殺了ASN的十多名執行者,老板在世時,這種錯誤是一定要被嚴厲懲罰的。”
“我提醒你,現在ASN的老板是我,不是我的父親。如果你這麼懷念他,不如追隨他去,怎麼樣?”
他嚇得立刻雙腿發軟,幾乎癱倒在地上,口中求著我:“抱歉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抱歉!”
“滾。”
原來淡淡地說出這個字,是表明對對方極盡的厭惡。
在Shaw畢業收拾屋子那天,也是用這個態度,也是對我說的這個字。
操持完父母的葬禮後,我在父親那份遺留下來的手稿中,看到了他耗盡畢生心血搭建的CRE研究所的全部記錄:
三十年前,在我還沒成立ASN時,我收到一份朋友從美國寄來的關於研究人類腦部構造的邀請。
起先我很疑惑,畢竟我並非專業的生物學、醫學,甚至是心理學出身,朋友的這份邀請對我來說,並不吸引人。
在我將它擱置了將近半月左右,朋友再次寄來信件,他在信中說:業斌,相信我,這將是史無前例的研究,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請回複我。
這次,他還附上了近些年來,美國、以及歐盟各成員國,在研究人類腦計劃方麵得出的一係列科研成果。
這些學者們一致認為,大腦控製人類的綜合能力,如果科研人員能探尋到影響人類天賦、智商等一係列因素的重要原因。那麼,人造天才的幻想不是不可能。
他甚至舉例說明,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戴蒙德教授,早在1917年就發現,世界著名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先生的大腦左半球,具備比常人更多的神經膠質細胞。
這是一種能滋養神經的細胞,而大腦的左半球,被認為是掌控人類數學技能的區域。
可能他意識到我並不具備神經學或是解剖學方麵的知識,所以在向我說起一些這方麵的學術研究成果時,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詞彙。
比如他在信中說,神經元與神經膠質細胞的比例小,這意味著神經膠質細胞多,反之則少,而愛因斯坦先生的大腦左頂葉神經元與神經膠質細胞的比例,都小於常人。
這些完全可以證明愛因斯坦先生大腦內,左頂葉這個部位的神經膠質細胞數量多於常人。
好吧,我也不明白自己這樣理解是否正確,總之,在我前往波士頓與他見過麵後,我們最終達成一致。
老實說,我對這項研究並不上心。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我覺得或許果真如他所說,這項研究是史無前例的。
人總是對自己陌生的領域,不自覺表現出敬仰姿態。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之所以找上我,是因為Giga。
想要研究具備優秀智商的大腦,肯定要選擇那些智力超群的人。
Giga就是他們的目標。
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高智商俱樂部,屈指可數的入選名額。
我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手中握著所有Giga成員的資料。
所謂的資料保密,隻是對外。我相信,各國的秘密機構一定都存有他們的資料。
通過我,朋友可以拿到Giga所有成員的信息。
CRE研究所也就此成立。
Control(控製)、Research(研究)、Evolution(進化),將會成為這座研究所終身秉承的宗旨。
當然,要不是因為幾年前那場意外,我也不可能對Giga的家夥抱有如此深的怨念。
五年前,那個從研究所裏逃出來的家夥,差點毀掉我一手創立的ASN。
雖然現在的ASN已經是享譽世界的殺手組織,但我依然沒忘記,它是作為研究所安保係統而被創立的,它原本的名字叫P-2-S。
不論是ASN還是P-2-S,單靠ICPO的那些蠢貨,根本不可能給予它致命打擊。
就像作為捕獵者的獵狗,隻要盡力而為,即便最後沒有追捕到獵物,挨過主人一頓臭罵後,也就作罷了;
可作為被追捕對象,獵物如果不拚命逃跑,隻有死路一條。
要不是因為這個從研究所逃出來的家夥,ASN也不會遭此重創。
那時候開始,我對Giga的人開始滋生出一種獵人和獵物之間的對壘,那名被追捕的獵物,竟然妄圖毀壞獵人的槍杆。
作為獵人,我深刻意識到從事這項研究的危險性。
試想一下,你將要研究的對象,是比你聰明十倍甚至百倍的家夥,而你要想盡辦法將其囚禁、關押,甚至在實驗過程中,還要對其進行某種不人道的折磨。
雖然我承認,這項實驗的存在,本身就是非人道的。
在之前已進行過的研究中並沒有確切數據表明,智力超群的人在情感方麵的認知要低於普通人。
我反倒認為,大部分具備高智商的家夥,在情感認知方麵,是比普通人要敏感的。
隻是當普通人還在囿於人情社交時,他們早已看透:那玩意兒虛假無比。
在他們看來,將時間浪費在與人建立一段穩固的關係上,是愚蠢者才會做的。
基於此,通過我和朋友商討,決定把計劃告訴Giga的會長,那家夥也對研究所的項目很感興趣。
我們計劃著盡可能降低俱樂部中成員的年齡。年齡小,意味著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健全。
十歲左右,是最好的。
當然那時候Giga挑選成員的方式,不像現在僅僅依靠幾套試題這麼兒戲。
在進行大量的篩查後,最後選定下來的,甚至還有不到十歲的孩童。
我記得,當時研究所選中了兩個年紀偏小、智商條件最好的孩子,將他們寄養在不同的家庭中。
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給他創造幸福的童年。
相反,我必須得讓他的童年過得無比淒慘。
選中的家庭跟什麼夫妻恩愛、父慈母善,完全扯不上關係。
一個有著敏感的情感認知的高智商兒童,如果他的童年過得淒慘無比,那麼將會有很大可能,擁有一副並不健康的心理。
甚至會衍生出反社會、反人類的人格特征。
謝天謝地,當這個孩子麵臨心理缺陷帶來的痛苦時,他一定很希望,上帝能拯救他那墮入地獄的靈魂。
或許,隻有他自己能聽見,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掙紮、悲鳴、絕望。
如果能通過一定的藥物,控製這些他們的精神,那我相信,之後將不會再出現之前的那種意外。
沒辦法,他們實在太過於聰明了,我不得不給他們的精神戴上鐐銬。
所幸,也正是這過於聰明的頭腦中衍生出來的奇怪思想,才足以把他們自己逼瘋。
……
父親沒有的手稿沒有記錄絲毫關於那兩個孩子的信息,也沒有寫明當年從研究所逃跑的那個人是誰。
好在這十多年來,ASN在西方家族的幫扶下,重新穩固。
盡管這些家族也並非出自善意。
世上的人,所作所為,不過是為著一個“利”字。可大部分人隻看到短淺的利,沒看到懸在後麵的那把刀。
我想,布亞諾家族、赫斯家族,以及斯登家族的人,經曆了阮氏的鐵血手腕之後,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財路、生路,都必須由阮氏親掌。
至於父親手稿中提及的研究所,我從一畢業就被安排進來了。
研究所建立在安江附近一個叫龍川的地方,這隻是研究所的一個分部,至於總部設在哪裏,目前我還無從得知。
即便父親是研究所的創始人之一,在我還不具備一定的能力前,C3議會的成員是不會賦予我過多權力的。
我不清楚研究所會對這群智力超群的人做怎樣的研究。
突然想到Shaw,他既然是Giga中的一員,會不會早已被CRE選定?
想到此,脊背隱隱有些發涼。
在我陷入思索時,惱人的手機響起。
那頭傳來一個消息:徐政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