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Shaw(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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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互望著,
我們交換黑暗的詞彙,
我們相愛如罌粟和記憶,
我們睡著像酒在海螺殼,
像海水躺在月亮血紅的光線裏。
——保羅·策蘭
在卡尼略和小崽子度過了愉快的一周後,我得啟程前往ICPO辦理入職,他也要回ASN總部了。
“哥,我舍不得走。”
“怎麼?難道要賴這兒不走了嗎?”
在VIP候機廳裏,他傲慢地翹著二郎腿,整個上身全部壓在我身上,頭還不時往我脖子裏蹭。
“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你?”
“我入職以後就是ICPO的探員了,你可是我要緝捕的國際殺手,還敢來找我,膽子不小啊!”
“我不怕,反正你又不會對我怎麼樣。”
他的頭發很順,還是像大學那會兒一樣。
“過一段時間吧,ASN給你派下新任務了嗎?”
“還沒,”他索性換個姿勢,直接躺了下來,頭放在我的腿上,“先回總部再說吧!”
雖然是長沙發,可0107的腳還是不能完全伸展開,要麼微屈著,要麼懸空搭在沙發扶手上。
“你這麼睡不累啊?”
“我不睡才累,”他已經閉上眼睛了,“這幾天都沒好好睡過。”
看他像是要睡著的樣子,我拿過桌旁的旅遊雜誌,小聲翻閱。
飛機一個小時後起飛,他也好抓緊時間休息。
新年伊始,機場的旅客不多,甚至是有些冷清,整個VIP的候機廳裏,更是一個人都不見,隻有我和0107。
在我重新換了那本封麵寫著奈良篇專題旅遊攻略的雜誌時,0107忽然問了一句:“哥,你怎麼不說話了?”
說著,還粗魯地把我手上的雜誌搶走,問:“看什麼雜誌?我沒有雜誌好看嗎?”
“你不是要睡覺嗎?”
他直接坐起來,把雜誌往旁邊一扔,說:“不睡了。”
“很吵嗎?”
“不吵,你在旁邊我睡不著。”
怎麼還怪到我頭上來了?他以前不是還要我在身邊才睡得著嗎?
“那我……出去?”
我正要站起來,被他一把攔住,奶凶奶凶的,“你敢。”
“我在這裏也不行,出去也不行,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他放軟語氣,頭靠在我的肩上,“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啊?”
“我會盡快和你見麵的。”
“不要盡快,”他湊過臉來,輕輕咬著我,“你在ICPO穩定下來了,我就去看你。”
“來ICPO看我?”
“對啊。”
“你膽子還挺大,ICPO是你能來的嗎?”
“誰讓你在裏麵,”脖子的地方有溫軟的氣息打上來,引得我心裏發癢,配著小崽子壓低的聲音,實在要命,“硬闖也要來。”
“17你先起來,這是公共場合……”
“公共場合怎麼了?再說這裏一個人也沒有,我都要走了,還不能和你……哥,你臉怎麼紅了?”
我把頭別到一邊去,拿起手邊的杯子往嘴裏灌,熱水滋潤過幹癢的咽喉,才稍微覺得舒服些。
“哥,你怎麼這麼禁不起逗啊?”他笑著湊過來,仔細打量我的臉色,“我還沒幹嘛,你臉就紅了。”
“你給我閉嘴。”
七天的時間,小家夥完成了從新手到老手的轉換——他學得太快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小崽子伸手拿過我的那杯水,一飲而盡後,臉上全是得逞後得意的笑。
“哥,你……”
“0107你閉嘴,別說話。”
他重新坐好後,告訴我:“阮文越之前跟我說,讓我堤防布亞諾的報複。”
“報複?”
“ASN拔除赫斯家族後,阮氏接管了巴勒莫那條道上所有的生意,布亞諾家族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巴勒莫的生意都歸阮氏的,可能會……”
“布亞諾家族的人,敢動手嗎?”
“不好說,雖然ASN自成立以來,沒有出現過內部自相殘殺的情況,但是這些年來,歐洲三個家族都在蠢蠢欲動,更何況,是阮氏先開的例。”
“你是指鏟除赫斯家族的行為?”
“嗯,明麵上,赫斯家族老板是因為自己家族的內鬥導致Don橫死的,可我們內部人都知道,不是阮氏,就是斯登,要麼是布亞諾做的。”
“崽子,你在ASN的立場是什麼?”
“我是通過阮文越進的ASN,就算態度上不和阮氏親近,可基本上都把我看作是阮氏的人,布亞諾家族,還有斯登家族的人,把我當作眼中釘也不稀奇。”
“難怪文越讓你小心,你是阮氏的殺手,還是頭號殺手,是有些顯眼。”
在我看來,布亞諾家族對0107的敵意,不是從他替阮氏鏟除赫斯家族開始才有的,小崽子把ASN的名頭打得這麼響亮,讓阮氏在ASN的地位越來越高,其餘的家族,怎麼能看得下去?
或許他們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他們的動手的機會。
“0107,我有個計劃。”
他好奇地把耳朵貼過來,問:“什麼?”
根據唐納透露給我的信息,中南半島那個國家的西港市,有個阮氏的賭場,布亞諾家族垂涎那個地方很久了,而打理那家賭場的老板,一直希望有機會移民到歐洲去,卻苦於無法跟布亞諾家的人搭上線。
我把這些情況告訴0107後,他問我:“哥,你想讓他們搭上線?”
“對,給他們牽個線,阮氏要是出了叛徒,肯定要清理門戶,這一清理,就給布亞諾的人找到動手的理由了。”
“可如果老板出錢向布亞諾家族買這個人的命呢?”
“那就看布亞諾家族動手的決心大不大了。”
登機消息傳來,他很不樂意地站起來,嘴翹得老高,“哥,我得走了。”
“去吧,到了讓文越跟我說一聲。”
“知道了。”
見我就要走出門,他站起來問:“沒有臨別吻嗎?”
“你怎麼這麼囉嗦?”
他的臉頓時臭下來,又問我一遍:“確定沒有嗎?!”
“好好好。”
怕了這狗崽崽了,我又走回去,滿足他的願望。
“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
我目送0107上了飛機後,轉去候機場等待另一班飛往裏昂的航班。
大概坐了十分鍾,厚厚的奈良篇旅遊雜誌終於要被我翻完時,行李箱的滾輪聲靠近,一個熟悉的聲音:“Shaw,你怎麼也在這?”
我抬頭,是安江安全總局負責人唐成澤中將。
“將軍怎麼在這兒?”
“放假了,我帶家人們出來旅遊。”
果然,跟在唐成澤身後的是他的夫人和兩個小女兒。
我站起來稍微頷首,雖然現在我已經辭去安江一處的工作,但這位中將總歸是安全總局的負責人,我曾經的上司。
很可惜的是,唐成澤一家都在接下來發生的劫機事件中,全部喪生。
媒體對這起事件的報道總結為飛行事故導致的悲劇,ICPO的探員在離機場不遠處的農場找到我。
對於這件事,我始終三緘其口,裝作大腦受到嚴重刺激導致的暫時性失憶。
這起劫機事件是由布亞諾家族締造,這些家夥沒有殺我,想來也有他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