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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意我們一起看種下的鬱金香迎來一個又一個春季,
    我們安度百年,
    一頓晚餐共一杯紅酒,
    躺在床上看上千電影,
    我願意直到我們的眼神變成無聲勝有聲的語言,
    像一片雲融入另一片雲,
    不再有你我。
    ——理查德·布蘭科
    在奧爾迪諾的小鎮上,我和哥哥共同度過了一周的時光。
    這是我向ASN要求的獎勵:成功刺殺所有要員,酬金分文不取,給我七天假期,和哥哥待一起。
    行動前我得到消息,哥哥也在這架飛機上,老板下達的任務是:刺殺奉辛黨首席代表喬羅墩·諾薩特先生。
    這位先生先此前曾有過被刺殺的經曆,作為奉辛黨首要人物,他將要參與今年的選舉工作。
    在ASN中,接到最多的任務,就是刺殺這些政界領導。
    出錢買命的,多半是他們各自的政敵。
    對我來說,刺殺這種身份的人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難就難在他曾經遭受過暗殺,殺手也是來自ASN。
    當初那名殺手已經成功將子彈送進了他的胸腔,隻是疏忽大意,竟沒讓子彈瞄中他的心髒。
    殺手被亂槍射殺,這位先生也算是大難不死,重新撿回一條命來。
    後來,奉辛黨下屬的安全委員會向ICPO提出請求,申請調取所有關於ASN的資料。
    去年年底,奉辛黨發言人公開在通過新聞媒體,聲稱他們拿到了近十年內,ASN所有殺手犯下的案件,並通過梳理大量的案件資料,摸清ASN的所有殺手的作案風格。
    這其中也包括我。
    不過我來ASN不滿兩年,雖然成功完成四起刺殺任務,名聲是有了,可ASN內部關於我的資料卻是少得可憐。
    每一起刺殺任務,連帶我的搭檔,全部安全撤退,沒有一個落下。
    這在ASN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刺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刺殺的,還是那些被重重保護的要員。
    這位諾薩特先生,也因為有過被刺殺的經曆,萬事就更小心了。
    但凡出行,他的身邊一定會跟緊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
    我和搭檔暗中跟蹤幾次,發現無論是遠程狙擊還是短距離槍殺,都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先前我曾說過,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殺手如果喪命,任務就不算完成。
    可這次任務,我必須成功。
    老板已經答應我的請求,如果成功了,可以給我一個假期,絕不幹涉。
    在提前得知這架飛機將要載著一眾要員前往裏昂後,我決定啟用一整支Regime,共同完成刺殺計劃。
    從安江機場,一直到飛機最終的落腳點,全部安插進ASN的殺手。
    搭檔曾問我:“0107,為什麼每次你製定的計劃,看起來並不完美,卻沒有出過任何紕漏?”
    我告訴他:“因為人不是神。”
    是的,因為人不是神。
    計劃是需要人去實施的,無論是計劃者,還是被計劃者。
    完美的計劃需要每一個參與到計劃中的人,分毫不差地照計劃進行,一旦出現任何一個差錯,都有極大的可能導致失敗。
    所以,想要計劃成功,環節並不是重點,人也不是重點。
    架構才是最重要的。
    搭建好架構,當中的環節再怎麼變化,都有應對的策略。
    可惜我那個搭檔,似乎不明白我的話。
    直到現在,他隻會毫無疑問地相信我,相信我能帶他完成任務,相信我能讓他怎麼出門的,怎麼回來。
    這人啊,一旦背負上別人寄予的期望,就會覺得,自己應該能成為值得被期待的對象。
    於是,每次的任務,我都全力以赴。
    此次行程,是諾薩特先生難得的一人前往。
    雖然這趟飛行對外是一級保密的,但想要弄到他們的行程,總是有辦法。
    唯一讓我有些忐忑的,是飛機上還有我的哥哥。
    不過正如我上麵提到的,環節不重要,框架搭好就行。
    我冒著被空乘領班認出的風險,斥責了那個隨意替乘客保管手機的空姐。
    那個時候航班的空乘人員們都在忙著確認乘客的落座程序,大概率不會被察覺。
    搭檔在駕駛室牢牢控製住機長——畢竟我們是殺手,不是開飛機的。
    我從其他夥伴那裏得悉,這趟飛機上的三十名乘客中,有十七名帶有配槍,出於身份原因,他們是允許帶槍上飛機的。
    其中就有我的哥哥。
    他帶的是一把博雷塔M92FS製式槍支,彈夾肯定已經被填得滿滿的了。
    哥哥的槍,從不用來嚇唬人。
    他也一定認出我了,在我訓斥那位空乘小姐時。
    可惜那位小姐還真是讓人傷腦筋,如果不是她不慎打翻可樂,引發爭吵,我也不會拉開駕駛室的門,斥責他們;
    那位機長就不會趁此機會妄圖逃離我們的控製,甚至從搭檔的槍口下掙紮出來,叫嚷著報警。
    要知道,在這之前,我本來隻想控製機長,讓他改道奧爾迪諾,然後在那裏,殺死那位黨派代表和機長先生。
    僅此而已。
    畢竟在這之前,隻有那位機長先生,近距離見過我的長相。
    可是這麼一鬧,整個飛機上的人,都看到我的長相了。
    我隻能開槍,全部殺死。
    好在結果不算糟糕,沒有超出框架的範圍。
    我讓搭檔留下來解決那個莽撞的機長,自己和哥哥換上衣服,先行離開。
    哥哥換上機長製服的樣子真好看啊!
    他打好領帶後,安靜地坐下等我,翹著的二郎腿周圍,是躺滿一地的猩紅屍體。
    就像古羅馬角鬥場那位坐在觀眾席位上冷眼瞧著場內決鬥的君王。
    唯有角鬥場內噴湧而出的鮮血,才足以讓他愉悅。
    奴隸廝殺得越慘烈,這位君主就越愉悅。
    “看什麼?”哥哥看我正盯著他發呆,站起來敲了下我的腦袋,“小朋友,別這麼盯著你哥看。”
    我摸摸自己的腦袋,笑著說:“哥,你長得帥,我看看還不行嗎?”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眼鏡摘下來,“我的小朋友,果然長大了。”
    我湊過去小聲問:“怎麼?上次還沒覺得我長大嗎?”
    “狗崽子,學會對哥哥耍流氓了,”他把眼鏡放上衣口袋中,轉而戴上黑色墨鏡、飛行帽,“走吧。”
    “等一下,”我走過去,把他手臂處的扣子解開,袖子拉上去,手臂上是一個淡淡的,子彈留下的疤,“果然還是留疤了。”
    “已經好了,”他活動著手臂給我看,“醫生是我的朋友,醫術很好,放心。”
    我替他把袖子放下來,又將他手腕處的扣子扣好,說:“哥哥,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
    “好,”他整理完領口,衝我一笑,“小朋友以後要好好保護你哥啊!”
    他眉尾的那枚痣,簡直是勾引人犯罪的元凶。
    我趁哥哥不備,輕輕吻了他。
    對不起,我的哥哥,在你麵前,我總忍不住;你一笑,我就完全忍不住了。
    在我將要結束這個吻時,他的手掌忽然扣住我的頭,說:“親了就想跑,我的便宜可沒這麼好占。”
    哥哥的吻技比我高明;當然,除了這個,他的其他方麵,也比我高明。
    不過在哥哥麵前,我也不是一點優勢也沒有,至少我比他年輕……年輕六歲呢!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背後的,當我寫到這兒時,哥哥將我手中的筆奪過去,故作生氣地問:“什麼叫你比我年輕?還要交代歲數?需要強調得這麼精確嗎?”
    “哥,我說的是事實啊!”
    “嗯……不錯,字是比以前好看點了,不過……”他摸著下巴,看著通篇文字,“還是差點兒意思,得多練練。”
    “拜托,我這是拿槍的手,不是用來拿筆的。”
    “在大學裏的時候,你還知道天天朝文學院跑,怎麼做了殺手,反而沒有以前勤快了?”
    “那你說說,我寫的內容,還可嗎?”
    “可,當然可。”
    “哥哥也添幾句,行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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