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我們府上還養鴿子？”
    梁蓮忽然注意到地上有幾根散落的羽毛，顏色灰白。要不是以前家裏養過信鴿，這羽毛落在雪地裏著實難以分辨。
    “去去去，”陳叔示意梁蓮讓開，拿起掃把將羽毛掃走，“這不過是鴿子飛過時候掉落的，我們府裏哪來的鴿子，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梁蓮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陳叔反應這麼大，不禁有些訝然。
    “以後廚房的碗筷都由你負責了。你會洗碗吧？”陳叔將掃把扔掉，又從倉庫裏拿出一塊抹布扔到梁蓮臉上。
    抹布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估計有一年沒洗了，這一扔灰全都撒在梁蓮臉上，嗆得他一陣咳嗽。
    “咳咳、咳咳，會。”
    陳叔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聽好了，淩雲府不比其他的，這洗碗有講究。第一遍要用滾燙的熱水把油汙去掉，第二遍再用幹淨的米水摻著抹布洗淨，第三遍則用幹淨的清水漂清，最後呢，還需用溫水過一遍。你記住了沒？”
    梁蓮點點頭，以前他也見下人洗過碗，無非步驟多了一點，應該難不倒他。
    廚房也在後院，往前走一段，再穿過一個小花園就到了。
    之前顧著和老管家聊天，梁蓮一直沒有注意淩雲府的布局，如今看著還挺別致，雖說院子不大，倒也能看出主人的品味不俗。
    小花園裏有幾株白色的野花，不是什麼名貴的花草，但卻獨獨生長在南方，在冬季開放，溟漠每到冬季，山野上就開滿此花。溟漠的人管這花叫三冬。
    梁蓮看著那幾株迎雪而開的花，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隻是片刻又黯淡了下來。公子也去過溟漠嗎？這花是他從溟漠帶回來的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越想心情餘越低落，梁蓮索性不想了，快步往廚房走去。
    此時廚娘正在炒菜，手裏的鍋鏟飛快地揮舞著，伴隨著陣陣菜香。
    梁蓮想到之前喝的薑湯，一股暖流湧入心田，語氣也變得輕快了，“廚娘，我是梁蓮，陳叔叫我來忙你洗碗。”
    廚娘聞聲放下手裏的鏟子，抬頭看著梁蓮笑道：“原來你就是梁蓮啊，長得白白淨淨的，會洗碗嗎？”
    沒想到廚娘會這麼說，梁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指著被放在一旁的碗筷說道：“會的，是這些吧。”
    廚房裏的碗筷在角落裏堆成一座小山，估計有好幾頓沒洗了，梁蓮拿了一個木盆，盛了半盆滾燙的熱水，將瓷碗一個個放進去。
    “你小心點，不要燙到手了。”廚娘不放心，囑咐道。
    梁蓮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盤子放進去。“廚娘，平日裏炒菜煮飯洗碗的活都是你一個人在幹嗎？”
    廚娘將炒好的青菜盛出來，用一個精致的瓷蓋蓋住，才說道：“可不是嗎？你那些碗筷已經有兩頓飯沒洗了，我一個人又要燒柴做飯，又要洗碗洗菜，哪裏忙得過來。”
    “以後有我忙你，你可以清閑點了。”梁蓮很快將碗筷盤子燙了一遍，雙手也被熱水燙得通紅，“不過之前府上怎麼沒有安排個下人幫你？”
    廚娘往門外張望了幾眼，見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可知這淩雲府管事的是誰？”
    “自然是公子。”梁蓮專心洗著手裏的碗筷，不假思索回答。
    廚娘搖搖頭，“公子五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這個月才初愈，老管家負責照顧他，府上的事也就顧不上來，這幾年管事都是陳叔。剛開始那幾年還好，府上倒也平靜，後來他漸漸發現老管家無暇顧及他，公子又閉門不出，本性就暴露了。府裏上上下下，除了公子、老管家、文一，沒有一個不怕他的。那些長得好看年輕一點的侍女，倒是討他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