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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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3月上海
已經一個月了,風在上海生活得並不開心。不知道怎麼搞的,近段時間過得異常失落。每次吃飯,都會想起重慶的火鍋。雖然上海也有很多火鍋城,但總覺得不及重慶的好。好懷念重慶啊,好想念小舞!她知道了,會不會笑話我呢?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能適應新的生活環境。
一直不相信一個人會連著做同一個夢的,但風現在相信了。除了剛來上海的那天晚上,風幾乎每天都來到同一個夢境:那是一棵梧桐樹下,好熟悉的感覺,好象自己來過這個地方,是什麼時候來過呢?啊!是那棵梧桐,我還在樹下許過願呢!風恍然大悟。就是那棵梧桐,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呢?風已經不記得了,隻覺得隱隱約約有一個女子在唱歌,歌聲飄揚到好遠好遠,最後,聽不見了……
風越來越想小舞了,隻有想小舞的時候,他的心情才能自然而然的平靜下來,小舞簡直成了他隨身攜帶的一劑藥,雖然小舞叫他要以工作為重的,但他卻怎麼也不能把精神集中起來。風感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他不喜歡回家,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罷了,隻要有一張床,哪裏都可以是家。
那幾天,風病了,很嚴重,小舞卻不知道。風當時就在想:會不會就這樣死掉呢?他死掉了,小舞要怎麼辦呢?還會有人象自己一樣的愛她嗎?想著想著,風就失去了意識。睡夢中,他再次來到那棵梧桐樹下,他能清楚的看見那唱歌的女子了。是小舞,沒錯,是她,還是那襲黑色連衣裙,裙擺在風中飄揚。小舞怎麼會在這裏呢?為什麼要在這裏唱歌?從未發現,小舞的各聲是如此的悠揚。唱的什麼歌呢?風從來沒聽過。小舞從不當著自己的麵唱歌,每次,他叫她唱,她就會說自己五音不全,看來,那是騙人的啊!
風慢慢的睜開眼睛,屋內的光線把他的雙眼刺得好痛。這不是他的家,那麼,這裏是哪兒呢?藥味?滿屋子的藥味,看來是醫院了。可是,我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呢?風百思不得其解。記得明明是在自己的家啊,而且,好象病得不輕啊,還做了怪夢。對,小舞!小舞在唱歌呢!
“小舞嗎?”
“風啊!幹嗎打電話來呢?我在看書呢!嗬嗬,說實話,最近這幾天特別想你,你在那邊還好嗎?”
“很好啊!現在還死不了呢!我可不能讓你變成寡婦啊!”
風不願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小舞,他怕小舞會擔心。整天提心吊膽的滋味他也嚐過,還真不是人受的!所以,他不要小舞也吃這樣的苦。
“對了,小舞,能給我唱歌嗎?”
“你最近怎麼了?老愛叫我唱歌。”
“沒……沒事,就是在想,這麼久了,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好吧!就滿足你一次好了。不過,唱得難聽你可不能罵我!自己把耳朵捂住就好了。
“放心,隻要是你唱的,再難聽,我都會覺得是天籟之音的。”
“油腔滑調!”
“……”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奔馳的木馬
讓你忘了傷
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
羨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
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隻能這樣”
這是那天晚上所聽到的那首歌,熟悉的音調,熟悉的節奏,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那麼,重複做那個夢的原因——是因為小舞,是小舞想帶著自己走進她的內心世界吧!
“風,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很難聽嗎?我就說過不要唱的嘛!”
“不會。我們國家又要出一個歌後了。能告訴我你唱的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嗎?”
“怎麼?還準備收錄成精華啊!《旋木》——旋轉的木馬!”
“小舞,你會不會覺得這首歌有種淡淡的憂傷呢?”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首歌嗎?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想要長出一對翅膀,能夠到處去飛翔。每次,我總會哭泣,我問父母:為什麼我就不能長出翅膀呢?他們不能解釋,於是,我又哭。哭的多了,他們也就不再管我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這旋轉著的木馬,我坐在它身上,那種感覺,真的跟飛一樣,我都快以為自己長出翅膀了。”
“小舞,我會帶你去飛翔的,一定!”
風回想前段時間,風真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都做了些什麼呢?是在上班嗎?完全跟玩沒什麼兩樣。整天腦子裏想的全是小舞,你以為她會感動嗎?她一定會罵你是笨蛋。風真後悔啊,他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小舞。
風所在的公司對他最近的狀況下達了“通緝令”。風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渾渾噩噩的日子能過多久呢?現在,必須打起精神來,不能讓小舞失望啊。
風開始忙碌起來了,公司叫他負責一項工程,並希望他盡快完成。於是,風把所以的精力都撥到了學習上。他每天總是早出晚歸,白天在公司趕報告,晚上回家就閉上眼想計劃書。看來,忙碌的生活真的能使人淡忘好多東西,漸漸的,風不再那麼頻繁的想小舞了,他把小舞放在了心底那個最深且最不易察覺的角落。
1997年3月22日
風負責的那項工程順利完成了,公司為他辦慶功宴,好多人向他投來讚揚的目光,畢竟,這麼個年輕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程,的確是不可思議啊!
風並沒有過多的喜悅,他隻想把這次的勝利當成一個新的起點,是他和小舞幸福的開始。風對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一次的成功就代表以後一樣會成功。隻要他努力,沒有什麼做不到的。而今,最重要的當然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舞了。
“喂?”
“小舞嗎?”
“風啊!嗬嗬,想我了吧!不是叫你別老打電話了嗎?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真受不了你。對了,最近工作怎麼樣了?”
“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前些天不是告訴過你,我在負責一項工程嗎?那個工程已經完成了,我們現在正在開慶功宴呢!”
“是嗎?那我今天也要買瓶香擯回家。這麼好的事,總要慶祝一番的。”
“真不該告訴你,沒我在你身邊,你喝什麼酒啊?該不會是借酒消愁吧!”
“好啦,我把綾子他們叫來陪我一起喝總好了吧?”
“隻能叫綾子,江澤那小子,我還真不放心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啊?”
“對付小人,當然就要小心眼啊!”
掛上電話,風離開宴會場,獨自回家。今晚,他很快就睡著了。依然聽見那女子悠揚的歌聲,隻是,它好象變得不再那麼淒涼了。
小舞,放心吧!遲早有一天,我會給你一雙翅膀,帶你非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