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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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口當然早已愈合。
    痕跡雖已很淡,卻還是在的。
    正如那人已經遠去,思念仍在一般。
    融入了思念的傷痕無法褪去,或許不是傳說。
    抓痕、咬痕、指甲深深地掐出血印,一道印便是割在她心裏的一刀。
    一刀又一刀。
    記得他們初次歡愛之時,她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又是痛楚又是歡欣,在他身上又抓又咬,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見俯臥著他的背部都嚇了一大跳。他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她便想起昨夜的瘋狂來,卻不願示弱,臉紅著叫道:“笑什麼笑,你身上有了這些印子,想去和別的女人好也不能了。”
    那時的沈浪偏著頭懶洋洋笑道:“你怎知道不能?”
    說這話不過是想逗她,而她也不負他望地舉起手作勢要打他,隻不過這巴掌落到他麵孔上突然軟了下來,變地像春風一樣軟,輕輕撫過他寬闊的額頭,堅定的嘴唇。
    然後便是一聲輕歎。
    “我覺得……我現在就在夢裏一般。”
    之後的歡愛,自然是漸漸地和諧了起來,不再覺得痛楚,便也不會在那時抓抓咬咬地在他身上留下那些奇怪的痕跡。但初次的印記,卻是過了很久才退的。七七有些詫異為何這麼輕的傷痕為何許久不退,沈浪便笑道:“不好麼?這樣我不是不能和別的女人好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
    如果可以,她情願她永遠都不曾看見。
    久違的痕跡。
    如她初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卻不是她的。
    七七伸手去抓那些痕跡,抓得極狠,那痕跡上便劃開一道道血道。她想去咬他,想在那些別人的痕跡上留下她的傷口,卻在唇齒接觸到他的肌膚時忍不住地幹嘔起來。
    “你好髒。”
    沈浪當然沒有指天誓日這是他自己不小心抓出來的,沒有下跪痛哭求她原諒,當然更沒有唾罵是哪個壞女人勾引了他而他是不得已的。
    因為他是沈浪。
    他隻是伸手扶住她,輕輕地擁抱住她。
    “對不起。”
    “是誰?”
    她的目光冷冷,卻沒有恨,隻有無限淒涼。
    熊貓兒興衝衝地拉著春香闖入後堂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
    他本來就是那種腦子裏不能同時放下很多事的人。
    一衝進來就喊:“沈浪,我找到那些女道士的線索了!”
    喊完了才發現屋內的情景有多麼不對。
    沈浪眼明手快地扯過旁邊的袍子包住七七衣衫半褪的身子,將她擁入懷中。
    七七終於伏在他的身上哭了出來。
    完全的嚎啕大哭,哭著哭著身子都要滑下去,卻被他伸手輕輕地、穩定地摟住。在這樣的懷抱中,所有的堅持都仿佛不堪一擊。
    熊貓兒臉色尷尬地站在門口進退不能。
    春香扯扯他的袖口,要把他拉出門去。
    七七此時卻從沈浪懷中站了起來。
    “我要回仁義莊。”
    沈浪連忙也站起來:“我們一起回去。”
    七七冷笑道:“你難道不要去管那些女道士的事麼?”
    沈浪默然道:“先回去再說。”
    七七看看他,看看熊貓兒,突然大笑起來。
    笑罷,才道:“我到了仁義莊,也馬上就走的。”
    沈浪急道:“你去哪裏?”
    七七笑微微地看著他:“你可不是答應過我,回去之後,帶上星兒,我們三人便坐船出海,丟下這仁義莊,丟下這江湖,去從未去過的地方,再也不要參與這武林紛爭麼?”然後轉頭朝熊貓兒笑道:“大哥,你當日也說過要一起,不知現在可願同往?”
    熊貓兒說不出話來。
    七七自顧自笑道:“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你們要來便來,不來,也罷了。”輕歎一聲,披著外袍進內室去了。
    熊貓兒愣愣地看著七七的背影,也歎了一口氣。
    “要不是你現在傷還未愈,我倒真想揍你一頓,把你揍到半死不活,然後丟到七七那艘船上。”
    沈浪苦笑。
    “如果揍了有用,現在揍我也不要緊。”
    熊貓兒也忍不住想學他的苦笑。
    “其實我想問你,如果知道現在要被我揍,你還會不會去做那件事?”
    沈浪看著他,遲疑了片刻。
    終於說了一個字。
    “會。”
    熊貓兒抓住他的肩膀。
    負傷的那一邊。
    “為什麼?”
    沈浪忍住差點衝出喉嚨的呻吟。
    “因為我怕死。”
    熊貓兒聽得愣住,臉上的表情很古怪。
    “難道你不……,他就殺了你?”
    沈浪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隻有如此,我才能平靜地等死。”
    他苦笑著抬起頭。
    “其實我一點都沒有活著離開那裏的把握。那個時候,我是完完全全地準備去死的。”
    熊貓兒沒有聽懂他的話。
    但他仍然放開他的肩膀。
    “你對七七如何交代?”
    沈浪也站起身來。
    “和她回仁義莊,然後出海。”
    “你不要知道那些女道士們的行蹤了麼?那些死掉的人怎麼辦?如果還有更多人因此而死呢?”熊貓兒叫道。
    沈浪的身形一僵,重又坐下來。
    熊貓兒覺得已經開始有點同情他了。
    “因為你是沈浪,所以你不能說走就走。”他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這些事你並不是非做不可。可是除了你,又沒有其他人能。所以隻得你來做。”
    春香的情報,其實非常有限。
    據她說來,原先來買酒的那幫人,在一個月前群雄聚會的那時候也來過,是青城派的弟子。但那時還多些人,這回青城派的掌門人和其中幾個弟子並未出現,而來的這幾個人,狂喝濫飲,揮金如土。後來遇上那群女道士,青城派裏打頭那人便去調戲其中一個穿著白衣,仿佛也是女道士首領的人物。兩方交惡之後,依稀聽見青城派那人冷笑道:“瞧你這貞潔的樣兒,還不是被老道士給睡過了。莫不是嫌老道士不中用,為那小白臉兒宰了他吧?”那女道士便回罵道:“你莫不是為了當掌門好隨便調戲小妞兒,所以下手把師父也殺了吧?”之後便是兩邊的人紛紛拔劍廝殺起來,酒樓裏客人紛紛逃命,春香和一群夥計也連忙躲到裏頭去,哪裏敢吭聲,隻等著外麵平靜下來去報官。
    熊貓兒急道:“你此時說的,和你方才和我說的,又有什麼不同?你倒是再多想想有什麼怪異之事。”
    春香橫他一眼道:“我就知道這些,自然說給你也是這些,說給這位相公也是這些。”
    沈浪卻沉吟道:“死的仿佛都是各派的掌門人,明明可以全殺,卻為何每門都留下那麼幾人?”他再在腦中將春香的話語回味一遍,卻突然想起其中一件事來。
    “小白臉兒”是誰?
    他當然不願意去想這是……他。
    可他並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春香笑道:“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也要回去了,卻不知我不在的這會兒耽誤的酒樓生意怎麼算?”
    熊貓兒叫道:“你不在酒樓又沒關門,耽誤什麼生意?”
    沈浪苦笑道:“貓兒,給她罷。”
    熊貓兒從懷中掏出張十兩的銀票來,道:“身上隻有這張了。你便收著罷,當我預先給你三天酒錢。”
    那銀票剛放到春香手上,沈浪卻大叫了一聲:“等等!”疾步過來按住了那張銀票。
    春香暗暗咬牙,心道這麼俊的相公,住這樣好房子,怎的比那貓兒還要計較。
    沈浪卻不管她,拿起了那張銀票一看,麵色有些變化。
    然後就從囊中拿出那紙片來,往銀票旁邊一比。
    紙質和厚薄竟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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