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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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憐花的目光亮而冷,有如刀光。
    朱七七沒有叫。她的麵孔在刀光掩映下蒼白冷寂,仿佛雪地芙蓉。
    沈浪隻覺手心沁涼。
    他當然要救七七,不管王憐花要那兩人有怎樣的打算。隻是看到七七望著他沉靜的目光,突然便心中一痛。
    那目光裏分明是完全的信任與愛慕。
    而旁邊的那雙眼,則充滿了譏誚、挑釁,以及……那麼一絲欲說還休的風流之意,桃花一般的俏,桃花一般地妖,分明是要叫他一看便要移不開眼睛。
    他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王憐花嘻笑道:“沈大俠,莫非你還不肯麼?”
    熊貓兒和金無望聞聲驚起,但見壓在朱七七頸項之上的雪亮刀刃,也是一驚。
    沈浪看看他們,再看看王憐花與朱七七,隻說:“好。”
    王憐花便押著七七慢慢走過去,對著董少英和四娘笑嘻嘻地道:“張嘴。”
    董少英和四娘相視苦笑,隻得張嘴接下王憐花丟來的藥丸。他們自然知道,落在王憐花的手裏自然比落在沈浪的手裏壞上十倍,卻也無可奈何。
    王憐花便順勢將七七往沈浪懷裏一推,大笑道:“還你夫人。”便縱身跳上旁邊馬匹,回頭朝董少英和四娘笑道:“你們此時便是舍不得走,也來不及了。”
    三人正要策馬而去,隻聽得金無望冷笑道:“你隻說拿他們換沈夫人,卻沒有說換了以後如何。”他抽刀而起,身形如鷲,竟是一刀往王憐花身上劈了過去!
    王憐花在那地宮之中元氣大傷,如何又躲得開去?
    隻聽得悶哼一聲,隨即便是一聲尖叫。
    原來在那一瞬之間,沈浪竟直衝過去,硬生生擋了這一刀!
    那一刀砍在右肩之上,鮮血橫流。
    朱七七的驚叫聲撕心裂肺:“沈浪,你,你為何……”
    沈浪沒有說話,隻是往王憐花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正對著那雙桃花似的眼。那眼裏有傷痛,有憐惜,也有決絕,仿佛癡了,但那離去的身影卻沒有半分停頓。目光正相撞之下,沈浪隨即回過頭來,對著朱七七強笑道:“我沒有事,不要擔心。”身子卻是一震,差一點軟倒下來。
    金無望連忙便收刀衝上去扶住沈浪,叫道:“沈浪,你為何如此?那王憐花本是小人,本因小人之禮對之,你又何苦舍身相救?”
    沈浪隻是苦笑不答。熊貓兒叫道:“你們現在還問這些作甚?快先包紮傷口罷!”他將沈浪傷口那處的衣物一把撕開,正要用隨身皮囊裏清水衝洗,卻在背上看到一些痕跡,不由呆住。
    是幾道極其鮮明的抓痕。
    衣衫未破,卻有這些痕跡。
    熊貓兒當然明白這種痕跡是怎樣造出來的。他第一反應是仿佛窺破沈浪與朱七七的情事,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將衣物拉上去些遮著,卻見這抓痕並不似新抓的,表皮已有些結住,卻並未痊愈,這怎又會是朱七七留下的。一想及這一層,他便猛然一驚,直到七七拿金創藥過來道:“大哥,你洗過傷口了麼,我來塗藥。”
    熊貓兒連忙道:“我來罷,你大小姐不會弄這東西。”一手便奪過七七手中的藥,道:“你去拿些幹淨的布帶來,等下敷完藥包紮。”
    七七聞言便去車裏搜尋了。熊貓兒見她身影楚楚可憐,低頭又見那幾道抓痕,心中可是不忿氣苦,直將那清水往沈浪背上一澆,沈浪不由全身一抖,卻也未說什麼,倒是金無望忍不住道:“熊貓兒,你手腳真重,我來罷。”
    熊貓兒差點便要破口大罵,一聽金無望這話,隻一凜,連忙笑道:“這樣傷口洗得幹淨些。”便開了那金創藥瓶,直將那藥往沈浪肩背上一倒,不僅將塗了那刀口,還將那幾道抓痕也給塗上了,黑乎乎地直抹了一背,倒是嚇了拿布帶來的七七一跳,道:“傷口竟有這麼大?”心中更是又痛又急。
    熊貓兒連忙道:“沒有沒有,塗得多些,好活血化淤。”將七七手中布條奪過,不由分說地將間背之處全部包上。沈浪正氣虛血弱,哪裏又管得這許多。
    金無望道:“若是鳴沙幫眾便在周圍,王憐花又挾製了他們幫主,不知他是否會令鳴沙幫將我們困在此處。我們還是早些起身走罷。”
    朱七七急道:“沈浪這個樣子,如何能馬上走得,至少也得靜養幾個時辰,等天亮起來,暖和一些再起身。”
    金無望道:“可是……”因是他砍傷沈浪,如何又能狠心說出走的話來。
    沈浪苦笑道:“不必,我們便待天亮再走罷,鳴沙幫的人不會來的。”
    金無望正想開口問他如何知道,卻見沈浪虛弱之態,也未問出口,道是他心中有主意,也不再問,隻道:“既然如此,那沈浪、朱姑娘,你們先歇息著罷。”便幫著七七將沈浪扶到帳中,自己也進帳去了。
    熊貓兒原本還在發怔,一陣寒風吹來,全身激零零一抖,連忙也衝入帳子裏去。金無望卻並未睡下,見熊貓兒急著往氈子裏鑽,道:“今晚我們二人可要留意著些。雖然沈浪說鳴沙幫的人不會來,但以王憐花那陰毒的性子,雖是被沈浪救下,也未必感念,說不準還是要來偷襲,若有異動我們便馬上護送他們二人起身。”
    熊貓兒哼哼道:“沈浪也越發怪異了,丟下七七和王憐花那妖人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找什麼秘籍也罷了,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會去替王憐花擋那一刀,莫不是這幾日在地宮裏兩個人呆得——”他剛想說“傻了不成”,突然便想到一事,自己整個人不禁呆住。
    這幾天,隻有沈浪和王憐花呆在地宮之中,哪裏來的第三個人,或者說是另一個女人?
    而那幾道抓痕,分明又像新近留下的。
    王憐花?
    熊貓兒被他自己的念頭嚇得傻住。
    金無望見熊貓兒突然怔了,便問道:“熊貓兒,你怎麼了?”
    熊貓兒愣愣地道:“沒什麼。”
    金無望歎一口氣,道:“你也歇息罷。”
    熊貓兒木木地躺下,也不去蓋那氈子,金無望看了他那模樣隻得搖頭,也不管他。熊貓兒此時卻叫他:“金兄。”
    金無望回道:“何事?”
    熊貓兒道:“你說為何沈浪要替王憐花擋那一刀?”
    金無望道:“我又如何知道,想是他們二人這一路,總有患難之情,沈浪又是仁義之人,故不忍心罷。”
    熊貓兒道:“他若拿劍架住你的刀也罷了,竟然用身子來擋,你不覺得蹊蹺了些?”
    金無望不耐道:“我不是君子,一向不知道君子所為為何。”轉身合眼,再不理熊貓兒。
    熊貓兒卻又翻身坐起,僵直了半刻有餘。金無望又忍不住道:“你便是要留意著周圍動靜,也不必如此緊張。”
    熊貓兒突然就哈哈大笑:“緊張?我不緊張。金兄,你不必擔心,今夜他們十有八九不會來。”
    金無望道:“你怎的也如此篤定?”
    熊貓兒大笑著道:“因為沈浪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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