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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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堂中靜靜等著溫劍彬的到來,溫冰雅有點無奈地看著紅著眼眶、扁著嘴仍在傷心氣惱的雪盈袖,歎息著搖搖頭。
這次盈袖真的是很傷心,常年自己視為親母的師父就這樣死去自然傷心,更何況她連師父的遺體都沒見到自是更加難過,也不怪她遷怒到靈諾身上。
靈諾是真的過分了,就算她不出手幫忙,眼見師父與馭火宮火吟玉石俱碎也無妨,畢竟江湖決鬥本該一對一的講求所謂的公平。但她實不該將師父的遺體就地焚毀,不給人一個拜祭的機會,徒在人心中留下一絲遺憾。
一陣微風吹來,連帶著將細微聲響傳送,為近乎凍結的空氣帶來喜訊。
眼底浮現著著急,溫劍彬的臉上仍帶著儒雅的笑,踏著有條不紊的步伐出現在眾女麵前,帶著優雅溫和的笑自然而然地衝著她們有禮地打著招呼:“冰雅、姝雲、盈袖。”
“哥。”
“劍彬。”
“溫大哥。”
有禮地做出回應,雖說決塵天不拘塵世卻決非無禮之地。
微皺著眉看著一看便知是傷心過的雪盈袖的臉,溫劍彬覺得心突然很緊很緊,顫著聲音問:“不知靈諾……”
趕緊輕扯了一下溫劍彬的衣袖,梅姝雲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現在的盈袖最聽不得的就是靈諾的名字。
心裏一咯噠,溫劍彬脫口而出,“是不是靈諾已經……”
話沒說完,溫劍彬就被一隻直擲過來的茶杯打了個正著,所幸茶已是半冷,隻是被潑濕了衣衫,全無了瀟灑。
看著溫劍彬半濕的衣衫,雪盈袖的眼裏閃過內疚,可口氣還是衝衝地說:“別跟我提那個無情無義的死人臉。死人臉、死人臉……成天就知道擺一張死人臉,冷血動物都比她有感情的多……”說著說著淚又流了下來。
詫異,溫劍彬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另倆個人。
有點無奈,梅姝雲輕輕在劍彬耳旁說:“靈諾沒事,是師父出事了……”心底一陣悲涼,既然對她無意又何必待她這樣好。剛剛溫劍彬原是可以避過的,可是想到了她在身旁擔心她受了魚池之殃才不閃躲的。
饒是再小聲畢竟離盈袖不遠,而盈袖又是習武之人自然聽見,沒平複的心情讓她口氣很衝地搶白道:“放心。你的靈諾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她現在還是絕塵天的聖主,高貴神聖得很。而且你的關心絕對是一種浪費,我們絕世出塵的藍靈諾怎麼會稀罕你這種凡俗人的感情,你的關心可以免了。”
些微的怒氣在眼底聚集,饒是脾氣再好也經不起雪盈袖的連番胡鬧,而且她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結,藍靈諾的確不是個願意沾染塵世的人。
溫劍彬不由地沉下了臉,低沉著聲音叫了聲,“盈袖。”
被話語中隱含的怒氣驚到,理智稍微回到了腦海中,雪盈袖習慣性地扁著嘴,委屈地說:“對不起,溫大哥。”回想剛才的確是自己過分了,不然也不會惹得一向不動怒的溫大哥動怒。
重新掛起溫和的近乎溫柔的笑,溫劍彬輕輕拍了拍雪盈袖的肩膀,問:“到底是怎麼拉?靈諾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害一向笑開懷的盈袖都不笑了?”
強忍住已湧上眼角的淚,雪盈袖說:“師父死了,是靈諾害死的。”
不等溫劍彬反應,溫冰雅已極不讚同的聲音說道:“盈袖,你怎麼能這麼說?”
“就是這樣的,靈諾那麼好的武功幹嗎不去幫助師父,任師父和火吟同歸於盡,就是她害死師父的,她見死不救跟自己親手殺人有什麼不同的。”她就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決不、決不原諒靈諾,哪怕她是為了遵守江湖規矩。
“江湖決戰旁人本就不該插手。”
“一點點的江湖規矩難道能比得上師父的命嗎?枉費師父從來就最寵她,什麼都教給她。要是師父是帶我去的,就算不要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師父死的。”
“等等,你們說的火吟是馭火宮的老宮主——火吟嗎?”出聲打斷他們即將要進行的爭吵,溫劍彬問出心中疑惑。能與絕塵天的聖主同歸於盡的人該是馭火宮的老宮主才對,可引退二十年的火吟又怎會重出江湖且一現身就是與絕塵聖主玉石俱碎,這太不可思議也太不合常理了。
“就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沒好氣地回答,雪盈袖轉身和溫冰雅繼續以眼殺人。
一陣撞擊聲突然傳來,堂內眾人紛紛看向聲源處,看見一身虛軟的火穎靠著方子旌的攙扶才勉強站立,臉上的悲戚神情惹人心憐。
眾人才紛紛想起火吟是火穎的父親。
他們幾乎都忘了……
☆☆☆☆☆☆
嚇白了一張小臉,雪盈袖趴伏在桌子上,雙手緊緊交纏抱住自己微顫的身軀。
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衝動惹禍,要不是她隻顧著自己傷心,忘了火吟還是火穎的父親,跑來天玄山莊還大吵大鬧的,也不會害得火穎……現在怎麼辦呀?怎麼辦呀……靈諾,靈諾,靈諾那麼好的醫術一定可以的……可是,靈諾不在。怎麼辦呀!?
剛剛就在他們為了火穎的突然出現而驚訝不已之時,火穎突然捂著肚子倒在子旌的懷裏,直囔著疼痛。略通醫理的姝雲當場就變了神色,說火穎這是流產的症狀。
天呀!流產……
怎麼會這樣?!
都是她不好!
溫冰雅看著徑自在那懊悔愧疚的雪盈袖,暗暗歎息。若是火穎的孩子保不住怕盈袖要內疚而死吧,可惜剛剛懷孕的身子是禁不起任何刺激的,孩子定然是很難保住。好在他們都還年輕,將來多的是機會。現在也就隻能這樣安慰彼此了。
在裏屋忙了半天,梅姝雲略顯疲憊地走了出來,看見的仍舊是雙手環抱自己正微微顫抖的雪盈袖,眉不禁微蹙了起來,擔憂也浮現在了眼底。
溫冰雅看著梅姝雲的模樣,心下已明白了,憂傷浮現眼底,她望著遙遙的遠方。
放輕腳步,梅姝雲靜靜靠近盈袖,手伸出去,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拍了一下盈袖的肩膀,驚擾了兀自害怕當心的她。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雪盈袖緊緊抓住梅姝雲的手,問:“怎麼樣了?沒事吧?”
輕搖了下頭,梅姝雲無聲地告訴她答案。
一直聚集在眼眶的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雪盈袖放聲哭了起來,喃喃地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伸出手,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梅姝雲輕輕拍著她的背,嘴裏說著安慰的話,“盈袖,不用這麼自責的,這是個意外。本來我們都沒想到火穎已身懷有孕,就連火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更何況火吟是火穎的父親,她本來就有知曉的權力,就像我們。現在你不是還在因為見不到師父的最後一麵而怪罪靈諾嗎?我們都是一樣的,身為人子,身為人徒,長者死了傷心難過。隻是火穎毫無預料地為這付出了代價。”
止住哭泣,雪盈袖抬起頭來,有點楚楚可憐的、怯怯的看著梅姝雲,眼裏有著獲得肯定的渴望。
堅定地點一下頭,梅姝雲說:“不然你將這個錯算在靈諾的頭上好了?”話說出口,姝雲心底不禁一咯噠,她怎麼可以這樣!?靈諾可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呀。
記得,靈諾可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
微扯出一抹笑,盈袖說:“師姐怎麼這麼說。我氣靈諾是一回事,我闖禍是另一回事,我才不會把它們混到一起去,我可是很恩怨分明的。”
微微一笑,原想再說什麼的,可梅姝雲看著不該出現的人啞然而止。
“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靠著方子旌的攙扶,一臉蒼白的火穎啞著嗓子問著,紅紅的雙眼顯是剛剛哭泣過,脆弱與堅強在她的眼底交彙。
反射性的,三人一起衝向了火穎,七手八腳地將她扶進裏屋,還眼帶責備地看著方子旌,責怪他不讓火穎好好休息,竟讓虛弱至此的她吹風。
“不關子旌的事,是我堅持要出去的。”為方子旌解圍,火穎心中不禁覺得有絲溫暖,她們是真的將她視為好友,真的沒有一絲的芥蒂。
最先開口的自然是最衝的雪盈袖,“那也不能讓你去吹風呀,你才剛剛流產……”話說到這就說不下去了,是她害得火穎流產的。
看著頭越來越低,幾乎要將自己埋進地底的雪盈袖,火穎的眼神複雜,看了她一會,終是將手放在自己腹中,說:“不要緊的,是我與他無緣吧,他才會離開我的,我想他現在一定是去一個幸福的人家裏了。”
火穎話說的釋然,可話裏的遺憾痛心連粗枝大葉如她都聽了出來,一時間盈袖的眼又紅了。
氣氛一下子悲傷起來,沉默在彼此間流動。最後還是事完出現的溫劍彬的出現打破了這僵局,於是溫冰雅將自己不多的所知一一道來。
“你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墓在哪嗎?”帶著微微希翼,火穎又問了一遍,見不到最後一麵好歹也要去祭拜一下寥表心意。
“沒有墓的,靈諾說火吟,不,火伯伯是單刀赴會的,所以她也將他同師父一樣火化了。”雪盈袖說著說著,忍不住又在心底好好將藍靈諾罵了一遍。
“是嗎?那哥一定很恨她。”小小聲地說,火穎為著火焰而傷感著。
爹一直是哥小時侯的偶像,隻是後來爹變得凡事不理後他們才漸漸疏遠猶如陌生人一般。聽說在哥小時侯,爹是很寵他的,隻是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爹變得不管事,眼裏也看不見任何人。可不管如何,她知道哥還是很愛爹的,還是把他視為除她以外人生中最重要的親人的。現在哥失去她又失去了爹,而這都與藍靈諾有關……
天,不敢想象,隻願藍姑娘吉人自有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