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去賀蘭家的路上，天歌十分緊張，一直用手指絞著衣襟，雙腿感覺空空的，輕飄飄的。
    他又期待又害怕，連自己的呼吸都難以控製。
    外麵的馬夫喊了一聲：“到了！”
    天歌看了一眼李客，然後低頭跟著他下了車，他站在氣勢恢宏的賀蘭府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爹，等會兒。”天歌道。
    李客回頭看了他一眼，“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說著，李客拉著他走進賀蘭府中。
    他們先是在外院內等待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有院裏的家丁去通報給家主。
    這賀蘭家是碎葉城裏有頭有臉的家族，地位可以用說一不二來形容。整個城中將賀蘭家視為領頭羊。
    那家丁出來了，“二位貴客請。”他做了個手勢，便在前麵帶路。
    賀蘭府很大，他們走了很久才到了內廳，賀蘭磬坐在裏麵等著他們。
    李客二人剛一進門，賀蘭磬便迎了上來，“哎！李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來來來，坐。”
    這賀蘭磬和李客的關係一向不錯，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李客客氣道：“賀蘭兄，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啊！”
    天歌也跟在後麵作了個揖，“小侄見過伯父。”
    他一進門看到賀蘭慈不在，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一絲失望。
    賀蘭磬看了天歌一眼，“這位就是令郎？果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啊！”
    天歌不太好意思，低下頭道：“伯父過獎了！”
    他們寒暄了一會兒便坐下來，馬上便有侍女上茶，這茶不一般，一揭開茶杯的蓋子，馬上清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李客和賀蘭磬閑聊了一會兒，便說明了來意，“這孩子整日隻知道呆在家中，今日我特意將他帶出來見見世麵，以後啊！我們也可以常走動走動。”
    賀蘭磬點點頭，“令郎定然是酷愛讀書才呆在家中的吧？偶爾出來放鬆放鬆也是可以的。”
    天歌點點頭，賀蘭磬又接著說：“李兄，不著急回去的話，可以讓小女帶著令郎在這府中轉轉。”
    天歌的心跳加速，臉頰突然變得緋紅。
    李客鬼鬼地看了一眼天歌，道：“那再好不過了！”
    賀蘭磬便對身邊的家丁說道：“去後院請小姐出來。”他接著轉頭對李客道：“孩子們去玩自己的，我們哥倆就可以來一局了！”
    他們兩人都喜歡下棋，心情一好就來一局。
    李客連連點頭，“何止是一局？十局都可以啊！”
    天歌緊握拳頭，內心忐忑不安，時不時地瞧瞧門外。
    後院。
    賀蘭慈正看著書，被打擾到後很不開心，“去什麼啊去？我不去！”
    那家丁站立著也不說話，他已經習慣了小姐被打擾看書之後的脾氣，很快她就會自己恢複正常。
    果然，賀蘭慈放下書，整理整理衣服，站起身，“是誰家的老爺？”
    坐在一旁的賀蘭諳也知道，姐姐這是準備要去了，她也站起身。
    那家丁道：“回小姐的話，是李客李老爺。”
    “走吧！”賀蘭慈再沒問什麼。
    那家丁先進去道：“老爺，兩位小姐到了。”
    賀蘭磬點點頭，緊接著，賀蘭慈進門了，天歌再次見到她，她還是那麼出塵絕豔，美麗迷人，他想廣采世間英詞麗句來形容她，卻發現沒有一個字配得上她，話一出口，隻剩一句：“見過賀蘭小姐。”
    賀蘭慈和賀蘭諳皆欠身道：“見過李公子。”
    天歌的眼神熾熱，滿滿的愛意都要溢出來了。
    賀蘭慈對此習以為常，她對天歌熾熱的眼神視而不見。
    隻有賀蘭諳，她的眼中的天歌還是那麼玉樹臨風，就算他的眼中隻有她姐姐。從那天她陪著賀蘭慈出行，看見天歌的那一刻開始，她知道，這次，她在劫難逃了。
    賀蘭慈落座之後，天歌才注意到她身邊的賀蘭諳，果真如那個店小二所言，她的長相真的是……怎麼說呢？慘絕人寰。
    身高大概隻有一米六左右，最重要的，矮胖矮胖的，姐妹倆還穿著相同款式的衣服，真是讓天歌無法評說。
    發覺她癡癡地看著自己，天歌出於禮貌還是回了她一個微笑。
    天歌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一個微笑，讓賀蘭諳的心中下定了決心。
    賀蘭磬道：“你們兩個帶著李公子在府中轉轉，爹和李伯父有事商量。”
    她們二人便也欠身道：“是。”
    天歌作了一個揖，“小侄告退。”
    三個孩子剛一出去，賀蘭磬就讓人準備了棋盤和茶水，揮退了所有家丁侍女，“哈哈！李兄！請吧！”
    李客笑道：“好啊！”
    二人便攜手走到桌旁坐下，開始擺子。
    三人出得門去，先出了內院，這時便經過一處小花園，這小花園中間是一座假山，種著些牡丹芍藥，清新雅致，石子路兩旁是平坦的草坪，裏麵有些杏子樹，此刻正開著杏花，蜜蜂在裏麵喧鬧著。
    出乎天歌的意料，姐妹二人對他十分熱情。細心地為他介紹，“這是我父母住的院子，怎麼樣？”
    天歌點點頭，“老爺和夫人誌趣高雅。”
    他們在院中閑逛，又走過了好幾處院子，她們都一一介紹。
    突然，賀蘭慈折了一枝花，轉過頭來看著天歌，“光這樣走多沒意思！聽聞李公子頗有文采，不如我們來對對子！”
    天歌正不知怎麼搭話呢，一聽這個提議頓覺十分合適。
    “好啊！以什麼為主題？”天歌問道。
    賀蘭諳道：“兩位不妨根據所見景物來作詩，我來專門為你們做記錄。”
    二人都點點頭，天歌覺得很納悶，這位賀蘭諳小姐不但長相如此，就連聲音都十分洪亮，讓他覺得像個男子。
    賀蘭慈一看不遠處的杏花樹，脫口而出：“我先來，紅杏枝頭春意鬧。”
    天歌便看了一眼那天真爛漫的賀蘭慈，緩緩道：“芙蓉不及美人嬌。”
    賀蘭慈害羞地紅了臉，“你倒是第一個這麼誇人的。”
    天歌低下頭，“不是誇你，這是事實。”
    “討厭啊！”賀蘭慈轉過身去不看他。
    賀蘭諳默默將兩句詩記在心裏，她向來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經常跟著賀蘭慈出入，簡單來說，就是個人形筆記本。
    賀蘭諳拿出一個紙包緩緩打開遞到賀蘭慈的麵前，賀蘭慈拿起裏麵的油炸豆腐，她這個妹妹啊！廚藝了得，做出的食物總是讓人垂涎欲滴。
    接著賀蘭諳又遞到天歌麵前，天歌早上由於太過緊張，沒吃多少飯，此刻正餓著，但是又不好意思說，這下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他急忙拿了三塊，特真誠地對賀蘭諳道：“謝謝賀蘭小姐。”